第四十一章 向內(nèi)和向外

　　習(xí)武還得先挨揍？

　　這是什么道理？

　　王沐在心里吐槽著。

　　可面前的周子善顯然不想給他辯駁的機會，慢慢地從背后抽出了那根木棍，橫在身前。

　　“等下，周先生，你有沒有聽說過素質(zhì)教育？不能體罰學(xué)……”

　　王沐的話還沒說完，只見周子善的手一抖，隨著一陣空氣爆破的聲音，那根木棍就像是一條惡龍，朝著王沐迎面撲來。

　　“大爺?shù)模　?p>　　幸好不是突然而為之，王沐一個后跳，險之又險地躲過了這一棍。

　　“不錯不錯，這招屁股朝天式用得很是地道嘛！”

　　周子善看著趴在地上，屁股朝天的王沐，木棍上挑，迎著王沐的下巴就打了過去。

　　都說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只是聽那駭人的破空聲就不難想象，如果真的被周子善的木棍給擊中，是怎樣一番光景。

　　王沐右手一用勁兒，整個人來了個三百六十度翻滾，狼狽地躲過了這第二擊。

　　“嚯，野豬翻滾式，不錯不錯！”

　　周子善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手一抖，在空中挽了一道漂亮的棍花，就像切菜一樣，一下一上的朝著地上的王沐劈去。

　　翻滾，再翻滾！

　　雖然看上去有些狼狽，但王沐這一手野豬翻滾用得倒是越來越熟練了。

　　連一旁的朱有容都忍不住大聲喝起彩來。

　　“怎么？你也想試試？”

　　周子善手上的動作一停，轉(zhuǎn)過頭朝朱有容看去，兩道目光就像是兩把長槍，刺得朱有容一哆嗦。

　　原來，這胖子趁著周子善將注意力全部放在王沐身上的功夫，偷偷地將石盤放到了地上，現(xiàn)在正大剌剌地坐在上面，像極了馬戲團看猴戲的觀眾。

　　“周先生，誤會，誤會！”

　　被周子善這么一瞅，朱有容哪里還敢偷懶，手忙腳亂地將地上的石盤給舉了起來，身下的馬步扎得比剛才更穩(wěn)了些。

　　“德行！”

　　周子善點了點頭，可等他再轉(zhuǎn)過身來的時候，地上哪里還有王沐的影子？

　　“瘋了，全都瘋了，我要投訴，我要舉報，我要……”

　　等在地上挨揍顯然不是王沐的風(fēng)格，趁著剛才的間歇，他早就腳底抹油跑開了，面前就是那道通往青云小筑的門，只要打開，跑進去，那就……

　　“大爺?shù)?，誰他娘的把門鎖了！”

　　王沐拉著門把手死命地拽了拽。

　　可這扇平日里看上去著實不起眼的木門沒曾想竟然如此結(jié)實。

　　饒是王沐已經(jīng)使出了吃奶的勁兒，那木門就是巋然不動。

　　“向外開試試！”

　　正當(dāng)王沐抓耳撓腮急得像是熱鍋螞蟻的時候，一道聲音在他的背后響了起來。

　　向外開？

　　王沐聞聲，將已經(jīng)頂在墻上的腿給取了下來，向前輕輕一推。

　　呵，還真是向外開的啊！

　　王沐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汗。

　　“哥們謝了?。　?p>　　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今日事態(tài)緊急，兄弟留下名姓，他日自當(dāng)報答，王沐想著，下意識地轉(zhuǎn)過了身。

　　“不客氣，不客氣！”

　　周子善的嘴角幾乎是四十五度上揚，他看著正一臉懵逼的王沐，伸出手，在對方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媽媽！”

　　在王沐慘烈的哀嚎聲中，那扇朝外開的木門緩緩地合上了。

　　……

　　王修武雖然貴為當(dāng)朝二皇子殿下，卻不喜歡住在那占地百余畝的府邸中。

　　在他看來，作為一名軍人，更是一位將領(lǐng)，扎根軍營，同戰(zhàn)友們同吃同睡同訓(xùn)練才是最好的選擇。

　　中帳的燈已經(jīng)著了一晚上，如果不是天擦亮的時候，蕭肅進來將它給熄了，真不知道還要著多久。

　　“殿下，您已經(jīng)一天一夜沒合眼了，待會兒的早訓(xùn)我看就……”

　　作為王修武麾下的十八騎之一，蕭肅和這位皇子殿下的關(guān)系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夠理解的。

　　“不用！”

　　王修武擺了擺手，站起身望向了正坐在下首的雷虎。

　　“雷兄，要不你先休息一下，宮中只要一有消息，我立刻帶你進宮面圣?！?p>　　“不打緊不打緊?！?p>　　雷虎搖了搖頭，踉蹌著站起身。

　　“在小北關(guān)那會兒，幾天幾夜不合眼都是家常便飯的事兒。”

　　王修武看著站得筆直的雷虎，眼中閃過一絲心疼，昨晚從宮中回來后，兩人徹夜長談。

　　原來，雷虎從小北關(guān)出來的時候并不是現(xiàn)在這副模樣，只是途中遇到了那些后金蠻子，同行的伙伴悉數(shù)戰(zhàn)死，他也落得這般光景。

　　其實這些年小北關(guān)派出的送信隊伍并不少，但除了確認戰(zhàn)死的外，其他的都音信全無了。雷虎也是因為失血過多昏迷過去，加上暴風(fēng)雪將至，才沒有被那些后金蠻子將頭割下，僥幸活下來的。

　　“不知雷兄有沒有興趣來看一下我們的練兵，也好指點一二?！?p>　　“殿下這話說的，能夠親眼見到我大秦第一軍練兵的風(fēng)采，是我雷虎的榮幸，將來要是能活著回小北關(guān)，那吹牛打屁的時候咱這腰桿也就壯了許多。”

　　王修武看著咧著嘴的雷虎，心里堵得厲害，因為那道刀疤的緣故，這位漢子連像普通人那樣笑的權(quán)力都沒有了。

　　“雷兄請！”

　　……

　　太醫(yī)署。

　　楊貞一邊清點著藥包，一邊朝身后的安海抱怨道：

　　“你這老家伙，膽子大得很呢，還真敢把殿下交給那個周瘋子？”

　　“瘋子？”

　　安海的眼睛一瞇，嘬了一口旱煙。

　　“別跟我說你不知道，當(dāng)年禁軍的那樁慘案，平陽城有誰不知道！”

　　“不過是坊間流傳罷了，當(dāng)不得真的?！?p>　　“當(dāng)不得真？”

　　楊貞聽到這，將手中的藥包朝桌子上狠狠一按，轉(zhuǎn)過身看著安海吼道：

　　“退一萬步講，就算當(dāng)初的傳言有九成的水分，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他周子善要是真沒做點什么，會鬧得那般沸沸揚揚？”

　　“可……”

　　“可是什么！安海我告訴你，不要說真有個三長兩短，殿下但凡出了一點問題，我也要跟你不死不休！”

　　安海看了看身前兩只眼睛瞪得如銅鈴般大小的楊貞，舉起旱煙桿子吧嗒吧嗒地抽了幾口。

　　能讓這位平日里以溫文爾雅著稱的楊先生生這樣大的火，足以看出他的擔(dān)心程度。

　　“你放心，當(dāng)年說過的話，發(fā)過的誓我記著呢！”

　　許久，安海這才抬起頭，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楊貞如同刀子般鋒利的目光。

　　“哼！”

　　楊貞冷哼一聲，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忙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