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城。
吳京觀首先下了馬車,最近城內怪事兒不斷,連一向忙于太子內務,不常出門的他都有所耳聞。
負責迎接的是苗人杰,從賣相上講還真不像江湖人士打扮,這著裝這氣質,要是說是朝內為官也絲毫不差。
倒是他身后那個一頭銀發(fā),脖子后仰,鼻孔朝天的那位頗有些扎眼。
非禮勿視。
可吳京觀還是忍不住瞥了一眼那位,對方也像是感受到一般,垂下腦袋,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
“吳大人,如果沒有其他問題就里面請吧,一切都準備好了。”
苗人杰干咳了幾聲,像是在忌憚著什么,顯得有些著急。
“有勞了?!?p> 吳京觀點了點頭,轉身上了車。
大齊那位小世子已經有些不悅了,可有一旁的老者在,他還不敢放肆。
“歐陽先生,咱這就進入?”
那老者瞇著眼,一副超然物外的模樣。
過了好一會兒,這才點了點頭,吳京觀苦笑一聲,馬車終于開動了。
“他是誰?”
“苗人杰,我平陽苗家的大公子?!?p> 透過窗縫,吳京觀看著外面的苗人杰介紹道。
“不是他,是那個?!?p> 姜玉霖搖了搖頭,抬手一指那個白頭發(fā)的男子。
“這……”
吳京觀還沒來得及猶豫,只聽一聲尖叫,詭異而邪魅的笑聲便在車廂內響了起來。
姜玉霖以被嚇得癱倒在一旁。
只見窗戶邊赫然就是那張面帶詭異笑容的臉。一頭的銀發(fā)有不少飄進了車廂內,陳峰他更加可怖。
“出去!”
又是一聲爆和。
那銀發(fā)男子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兩只眼睛死死地盯住了車廂內那位復姓歐陽的老者。
一老一少,一站一坐,兩個人四只眼睛就像針尖對麥芒似的你來我往交著手。
馬車早就停了下來。
外面一陣騷亂。
終于那人嘴角一揚,舌頭伸出左右舔了舔,松開了把衣服車窗的手。
車外響起了苗人杰的聲音。
“驚嚇了吳先生,還望見諒!”
吳京觀眉頭一皺,先是看了一眼那歐陽老者,這才清了清嗓子吼道:
“不打緊,退下吧?!?p> 馬車這才重新開動。
“歐陽先生?”
吳京觀擦了擦額頭的汗,望著那老者想解釋幾句,沒成想對方壓根就不搭理他。
“歐陽成,你……你不是很厲害嗎,下……下去給我……”
“殿下!”
歐陽成猛得伸出手,將姜玉霖抓到身前,雙目圓瞪,一聲怒吼中氣十足,連最前方的馬都蹄子一亂。
大齊九品證武閣的執(zhí)事,果然不容小覷。
吳京觀松開了捂住的耳朵,嘆了口氣。
原本還面目猙獰的姜玉霖這才放松下來,腦袋一歪,昏了過去。
“歐陽……歐陽先生?!?p> “哼!”
確認姜玉霖只是力竭,歐陽成這才松了口氣,看著吳京觀冷聲道:
“呵呵,大秦就是大秦,下三濫的手段還真是花樣百出,防不勝防啊!”
“歐陽先生?”
“我看,今兒個這煙雨城就不進了,吳大人,回吧。”
“可是……”
“可是什么?我歐陽成的命是不值錢,可要是小世子真有個三長兩短,恐怕你們大秦也承受不起對不對!”
“誤會,真是誤會。我這就派人去調查,一定會給您和小世子一個滿意的說法。”
“調查?不用了吧。沒成想這大秦武林竟然有人修煉如此邪功,哼哼,好,好得很呢!”
“歐陽先生……”
“懇請吳先生放小世子一馬!”
歐陽成歪過頭望向一邊,一只手抱著姜玉霖,另一只手搭在了腰間。
“好,好吧?!?p> 吳京觀咬了咬嘴唇,下定了決心。
……
煙雨城門外,苗人杰看著剛來就著急離開的吳京觀一行,臉色難看得很。
他咬了咬牙,終于鼓起勇氣望向了一旁的銀發(fā)男子。
“英杰,過分了!”
苗英杰?
原來這銀發(fā)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苗家那位三公子,苗英杰。
“嘿嘿嘿,這有啥過分的,誰叫那小子自己根子軟,哈哈哈,估計已經嚇尿了吧!”
苗英杰倒是一臉的不在乎,仰著腦袋,兩只眼珠子彌留彌留直打轉兒。
“這可是宮中那位安排的,哼,現(xiàn)在這樣,等回去著,看父親怎么責罰你!”
“責罰?”
苗英杰一扭脖子,兩者眼睛半瞇著盯住苗人杰。
“你有意見?”
“我?”
苗人杰只覺得后背一涼。
“嘿嘿嘿!”
苗英杰笑著甩開腿,慢慢走向了自己的這位大哥。
“我這鬼頭刀,好久沒飲過血了呢!”
“你,你想怎么樣?”
苗人杰是真想離自己這位弟弟遠一點,可兩只腳不知怎么,就像被黏在了地上似的,動彈不得。
“要是大哥的血,它應該會很興奮吧!”
苗英杰伸出手,輕輕拍了拍苗人杰的臉。
“英杰!我是你親哥哥!”
“親哥哥?”
“英杰……”
“親哥哥?。 ?p> 苗人杰彎下腰,笑得差點喘不上氣。
周圍的隨從都下意識地朝后退了幾步。
“所以,殺不得?!?p> 好一會兒,苗英杰這才站起身,看著身前的苗人杰,眼神一愣。
一聲慘叫只響了半茬就就沒了音兒。
一個隨從已經倒在了地上,胸口插著的那把鬼頭刀正是剛才苗英杰腰間的那一把。
“你……你去哪兒?”
苗人杰看著拔出到朝遠處走去的苗英杰,顫抖道。
“去哪兒?”
苗英杰停下腳步,轉過腦袋,臉上的笑叫人看著心悸。
“你管得著嘛!”
“我……”
“老爺子要是問起,就說我去睡小娘皮啦,哈哈,哈哈哈!”
……
城外破廟。
尋花道人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可問柳和尚就是不叫他出門。
這如何忍得了,畢竟那幾個小娘還……沒沒想到她們,尋花道人都是痛心疾首,惶惶不可終日。
“三哥,咱還要在這破地方窩多久??!”
已經閉著眼睛坐了一天一夜的啞木塔終于睜開了眼。
目光挨個掃過廟內眾人。
“是時候去做點兒什么了。”
“能出門了?嗨,要說嘛,我先行一步,到時候……”
“老九!”
這邊尋花道人才邁出一步,那邊就響起了啞木塔的聲音。
“三哥?”
狐七姑看著啞木塔,輕聲問道。
“解鈴還須系鈴人,這苗家,非得走一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