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鏡中人的獨白
「你不屬于羅德島?!?p> 鏡子里一絲不掛的她對我說道。
浴室溫?zé)岬撵F氣慢慢消散,我感受到了寒冷。
我打算離開這里。
「你是在逃避我嗎,白金?」
她不允許我離開。
「你逃不掉的,白金,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深知你的一切。你的偽裝,你的罪孽,以及你的…背叛?!?p> 鏡中人的表情猙獰起來。她擁有和我一樣的容貌,但我堅信自己不會作出那種表情。
「總有一天你會毀了這里!」
她狠狠地說著。我緩緩伸手觸摸鏡子,仿佛能觸摸到她的臉頰。
「羅德島也好,博士也好,他們會因給予你種種恩惠而喪命!」
說完,鏡中的她瘆人地笑了,眼中盛放駭人的紅色光芒。
「咔咔!」
玻璃碎裂的聲音炸起。等我回過神來,右手已經(jīng)扎滿了碎片——原來如此,剛才我朝鏡子猛沖了一拳。
眼前的鏡子成放射狀地裂開,但鏡子里的『她』沒有消失,反而看上去更多了。這讓我感到恐怖。
與此同時,我的房門外傳來了陣陣敲門聲。
2.虛妄之證
清晨。
距離Doctor敲門已經(jīng)過去了五分鐘,正當(dāng)他猶豫要不要離開時,門鎖被懶洋洋地打開了。
「原來你在啊,那就早點開門啊……啊,啊嘞?」
Doctor還想抱怨兩句,但眼前的這副場景實在容不得他多嘴。
宿舍的主人優(yōu)雅地靠在門框上,潔白的發(fā)絲濕漉漉地搭在雙肩,渾身上下除了一條恰到好處的短毛斤外再無其他遮攔。
「啊白金,那個,衣,衣服,衣服穿好啊!」
「嗯?Doctor你該不會是害羞了?」
名叫白金的少女眼含笑意地盯著Doctor,腦袋上立起的獸耳有規(guī)律地顫擺。
「咳咳,抱歉,我來的太早了,待會兒再來找你。」
Doctor一邊岔開話題一邊別過頭去。
「唉,Doctor你還真是不懂啊。女孩子每天早晨可是有很多任務(wù)要完成的哦?」
「那么,有什么事?待會兒你再來的話我可不一定在?!?p> 白金恨鐵不成鋼地?fù)u了搖頭,對Doctor表示相當(dāng)?shù)倪z憾。
「唔……我想要找你逛街?!?p> 「逛街?」
「你之前不是想讓我陪你去逛一次街嗎?正好我今天放假,就陪你去逛逛。」
白金露出疑惑的表情,努力在腦海里搜索相關(guān)記憶。
啊,有了。幾個月前的確是隨口和他這樣提過一句。這個大蠢蛋,現(xiàn)在才來提這事?
「你今天沒空嗎?」
「不,我沒事。我知道了,既然孤單的博士這么想逛街,那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yīng)吧?!?p> 「好好好,我是孤單的博士行了吧。那么為我賞臉的、尊貴的白金小姐,請您就快點換衣服吧?」
Doctor一副『我懂,我懂』的語氣,說道。然而還沒等他表演完畢,他的頭罩就忽地一沉——白金轉(zhuǎn)手把身上的毛巾扔到了Doctor頭上。
Doctor還沒反應(yīng)過來,毛巾上帶著清香的濕氣便從頭罩眼部的兩個窟窿里鉆了進(jìn)來。
原來如此,這就是白金的氣味……
「喂!白金!」
「嘖嘖嘖,Doctor你還得多鍛煉鍛煉說話的技巧呢。您就在門外等著吧,大概三十分鐘?不過別著急,我建議你聽見關(guān)門聲再把毛巾摘下來,畢竟現(xiàn)在在你面前的,可是一位真空的美少女哦?」
感受到白金近在咫尺的吐息,Doctor的手僵硬在半空。無可奈何地,他記住了白金的味道。
白金重新關(guān)上了門。Doctor摘下毛巾,在門口坐下。
「三十分鐘嗎。這就是女孩子啊?!笵octor喃喃。他默默地端詳手里的毛巾,注意到了潔白的布面上有幾處紅色的血跡。
「這還真是麻煩了呢?!笵octor輕輕地說,把腦袋靠在了門上。
與此同時,房門內(nèi)。
白金并沒有急著換上衣服。她一頭栽到床上,把腦袋埋進(jìn)被子里,以門外Doctor聽不到的音量輕聲驚叫著。
「啊啊啊」
「想不到,這家伙有時也會使用必殺技呢?!?p> 「這算什么?二人約會?倒也不錯……」
白金在床上翻來覆去,她比Doctor想象地要更加高興。當(dāng)然,這種高興是絕對不可以讓門外的家伙看見的。要問為什么的話,當(dāng)然了,這是女孩子的秘密。
眼看半個小時就快過去,白金終于行動起來。
吹干頭發(fā),她來到衣櫥前,罕見地穿上了百褶裙,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將頭發(fā)扎起來,再點綴上漂亮的蝴蝶發(fā)飾。
香水的話……這對于身為無胄盟刺客的白金來說不是什么好東西,不過今天的話……就來一點點?
最后的步驟,到鏡子前做最后的檢查。
然而當(dāng)白金來到浴室,那面冰冷破碎的鏡子卻在無言地審視著她。她低頭看了看右手的傷口,那里已經(jīng)沒有流血了,想必隨后就會結(jié)痂,最后連痕跡都不會留下。
「我也會就這樣不留痕跡地在羅德島待下去嗎?」
白金輕聲地說,眼中的欣喜之情迅速跌落。
又過了一會兒,白金終于做好準(zhǔn)備,走出了房門。
「嚯?我還以為你會打扮得更有趣一點呢,難道對逛街沒有興趣?」
Doctor看著和平日里著裝無異的白金,說道。
「是呢,我一想到某人在逛街都得戴個可疑的大面罩,連打扮的心思也沒有了呢。」
白金挑了挑眉毛,毫不示弱地說道。
「是嗎,這可不好說?!?p> 「嗯?」
「總之出發(fā)吧,龍門的早市,如果你以前沒去過的話,會被震驚也說不定?!?p> 「嚯?既然Doctor這么自信,那么白金的一整天就全交給你了,你想對白金做什么是都可以的哦?」
「喂喂,不要老是說這種讓人浮想聯(lián)翩的話??!」
3.昨日之證
半年前,凱爾希辦公間。
『白金,無胄盟第三順位刺客。為了建立卡西米爾與羅德島的友誼,特此前來助戰(zhàn)?!?p> 凱爾??粗种械耐扑]信。不過說是推薦信,這更像是一張便條,署名是卡西米爾騎士殺手,青金大位。
「帶著這種東西來見我,是想說什么?」凱爾希把推薦信扔到一旁。
「我不認(rèn)識青金,更沒有理由相信這上面的每一個字?!?p> 「如果你是懷疑信件的真實性的話,卡西米爾無胄盟的印戳獨一無二,求證的方法一問便知。正如推薦信所說的那樣,我,白金,是來幫你們的。」
在凱爾希面前的便是自稱白金的少女,她若無其事地用手指繞著發(fā)梢,有些散漫地應(yīng)付著談對話,沒有一絲作為外人的自覺。
「無胄盟的傳說,多少也聽過一些吧?雖然你不認(rèn)識青金,實際上也聽過他的傳聞才對??ㄎ髅谞栕顝姶笥肿钌衩氐尿T士殺手,他的名聲早已突破地域的限制。除開玄鐵,我便是二人之下的第三位,無胄盟的刺客白金?!?p> 「原來如此,以暴露自己的身份來彰顯對羅德島的誠意,我可以這么理解嗎,無胄盟的刺客小姐?」
凱爾希盯著白金,想從中看出是否有什么破綻。用刺客重要的真實身份來換取羅德島可有可無的信任?她可沒天真到以為卡西米爾會做這樣地虧本買賣。
白金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她的注意力不在談話上,似乎根本就沒有想過讓凱爾希完全相信自己。
「實際上我們陷入了苦戰(zhàn)。整合運動的頭目之一修斯底得控制了卡西米爾邊緣的一個村莊,連同羅德島的干員一起,他掌握著數(shù)量眾多的人質(zhì)。雖然我們封鎖了修斯底得的情報傳送,但畢竟是在卡西米爾境內(nèi),被騎士團等人得知消息也不奇怪——」
「哦?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不過這不正好是我獲取你信任的機會嗎?」
「是啊……羅德島多次途經(jīng)卡西米爾雙方都相安無事,唯有這次地包圍戰(zhàn)吸引了你們的注意力。你說想獲取我的信任是嗎?很遺憾,這是不可能的,因為在我看來,你們的目的其實是修斯底得吧?為了避免三方混戰(zhàn),又不想讓修斯底得掌握的某項情報于混亂中被羅德島搶先,所以你們選擇這種折中的方法來協(xié)助羅德島,結(jié)果既與羅德島結(jié)交了友誼,又不使卡西米爾重要的情報公之于眾,這樣的打算不可謂不高明呢?!?p> 凱爾希分析著,然而白金還是一副注意力不在她身上的神態(tài)。
「哇哦,真不愧是羅德島的幕后領(lǐng)袖呢,這種計謀一眼就被看穿了?!拱捉鸶】涞卣f道,然后又癟了癟嘴小聲嘟囔,「我就知道,騎士團的那幫家伙腦子里裝的全是肌肉,玩計謀什么的,三歲小孩都比他們合適?!?p> 「嗯?」凱爾希察覺到白金的不滿,看來就像白金對自己的態(tài)度一樣,她一開始就沒想過要獲得自己的信任,她只是在機械地完成任務(wù)而已。
不過這種坦然,凱爾希并不討厭。
「如果你和我說說卡西米爾為什么執(zhí)著于修斯底得,我沒準(zhǔn)也會同意你們的提案也不一定?畢竟面對這個家伙,我們的確被束縛住了手腳,你們的援助或許真的能提供幫助?!?p> 「無可奉告?!拱捉鸷喢鞯鼐芙^,即使是她,也知道有些東西能說,有些東西不能說。
「是嗎。那可真是遺憾,希望在最后的混戰(zhàn)中,卡西米爾確實做好了準(zhǔn)備。因為羅德島雖小,但囊括的勢力可遠(yuǎn)超你們的想象。」
「多謝忠告,那就再見咯~」
白金揮了揮手,仿佛對這結(jié)果并不意外。
「就讓她來幫幫我們唄,小希希?!?p> 然而,一個聲音突然從凱爾希身后傳出。
「蛤?你什么時候進(jìn)來的!」凱爾希朝身后望去,Doctor正乖巧地坐在一張椅子上,擺弄著手頭的投影儀。
白金也停下了腳步,和凱爾希一同看向了說話的男人。
「額,我一直都在好嗎。想借你這里的投影儀放點東西看。話說你昨晚熬夜了吧?早晨進(jìn)來辦公間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虧你這樣還能和客人談得津津有味。」
「要你管!」凱爾希怒道,臉上泛起了紅暈。自己怎么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居然放任這么大一個玩意兒在自己的辦公間偷聽自己談話,自己卻還沒有察覺到?!
看來有必要調(diào)整一下Doctor的權(quán)限值了,最近這家伙越來越放肆,不斷地隨意進(jìn)出干員們的房間,這離性騷擾也不遠(yuǎn)了吧?
同時,凱爾希也終于明白了自己和白金談話時一股奇怪的違和感。一開始她還以為白金是沒把自己放在眼里,其實不是,白金只是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了Doctor身上——
畢竟Doctor那家伙,把自己的通訊器連接上了投影設(shè)備,正循環(huán)播放著他平日里拍下的照片。而現(xiàn)在投影儀上展示的,正是當(dāng)初凱爾希她自己醉酒大笑的丑照。
嗯,一邊看著敵人的尷尬丑照,一邊還得憋著笑和他進(jìn)行談判。這樣其實很為難吧,白金小姐?嗯,我懂我懂,所以你的眼神才格外飄忽不定吧?所以說,所以說啊——
「言,我殺了你!」
凱爾希少有地爆發(fā)了,她靈活地跳躍,將Doctor整個地?fù)涞皆诘兀缓笞谒砩?,一個勁兒地?fù)]拳敲他頭罩。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一連串密集的鼓點聲從Doctor的頭罩上傳出,里面的人忍不住發(fā)出哀嚎。
「暈了暈了!別再敲了,再敲人都給敲傻了!喂,凱爾希!等下,我感覺有點不舒服,嘔——嘔嘔……」
十分鐘后。
「抱歉讓你看到了不好的東西。」
凱爾希整理好情緒,指了指跪在自己身旁的Doctor,
「這個白癡有時候會做出一些讓人匪夷所思的行為出來?!?p> 「喂喂——」Doctor表示抗議,凱爾希只是又踹了他一腳讓他閉嘴。
「我不介意哦,這不是很有趣嗎?」白金笑道。這還是凱爾希第一次看見她笑。
「……」,有趣?凱爾希閉上了雙眼,太羞恥了,尤其還讓其他陣營的人看到了自己的丑態(tài)。
「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打算怎么說服你的長官呢?」
白金來到了Doctor面前,輕輕地勾起他的下巴。毫無疑問,她對他產(chǎn)生了相當(dāng)濃厚的興趣。
「這不是很簡單嗎?我們并沒有與卡西米爾交惡的打算,情報什么的,既然你們不愿意公開,那就不公開。我們現(xiàn)在有共同的敵人,面對持有人質(zhì)的修斯底得,羅德島沒有合適的干員來突破困境,但對身為白金位刺客的你,應(yīng)該不成問題吧?」
「真有意思的分析呢,羅德島的博士……」
「而且更要命的你猜是啥?羅德島的獸耳娘又有新的補充了!就算是我的私欲也好,最近銀灰整天粘著我一口一個盟友啊盟友什么的,我也是喜歡年輕漂亮的女孩子的?。蓚€男人整天混在一起有什么好說的!你都不知道初雪和崖心最近看我的眼神跟要殺了我似……」
沒等Doctor說完,凱爾希一腳踩到他的頭上,頭罩和地面發(fā)出驚天動地的聲響,隨后Doctor徹底暈了過去。
「*羅德島粗口*?。?!」凱爾希再次憤怒。
白金地愣在原地,「誒?獸耳娘說的難道是……」
凱爾希左手捂住臉,右手指了指她。
「哦……第一次被這樣稱呼呢,羅德島的博士嗎?真是個有意思的人啊?!?p> 少有的,白金紅著臉,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