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之下,我找人在門前安裝了攝像頭。我坐在沙發(fā)上,盯著屏幕中鬼鬼祟祟的年輕幽靈,心底貧瘠的綠洲迅速沙漠化,然后一片狼藉。那段時間,甜甜不放心我,特意過來陪我住。
說來也奇怪,甜甜過來的第二天,那些私生粉就沒再出現(xiàn)過。又過了兩天,小區(qū)里的安保力度猛然加強了不少。我有些納悶,卻也并沒有多想。
《白日夢你》播出期間,為配合片方的宣傳,我和顧柏開始飛往各大城市進行路演。
因為《白日夢你》是一部青春劇,受眾以學生群體為主,所以路演的地點大都是一些有名的高校。有一站,是在我的故鄉(xiāng)H省的一所大學。
高中畢業(yè)后,我就再也沒回過H省,下飛機的那一刻,我不由產(chǎn)生了一種恍如隔世之感。我和顧柏從機場出口一出來,前來應援的粉絲就圍了過來,震耳欲聾的喊聲讓人心里有些發(fā)顫。
機場大廳已經(jīng)擠滿了人,外圍的粉絲干脆爬到二、三層樓的欄桿處往下看,手里舉著應援的條幅喊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顧虹橋”真不是白叫的。
從機場出口到保姆車上,不過幾百米的距離,我們卻生生走了三十多分鐘。一路上給收信、簽名、握手,忙得不亦樂乎??斓奖D奋嚿系臅r候,人群中突然沖出一個帶著黑色口罩,大喊著我名字的妹子。她擠到我面前,有些急促地朝我伸出了手。
我毫無防備地握住了她的手,隨后掌心傳來一陣鉆心的疼痛。我木然地抬起手,瞬間血流如注。
那女生發(fā)了狂似的,又捏著刀片向著我的臉揮了過來,說時遲那時快,顧柏下意識用胳膊護住了我,鋒利的刀片劃過他的左臂,殷紅的鮮血染在薄薄的白色襯衫衣料上,格外的觸目驚心。
人群中,早已騷亂起來。我和顧柏身后的保安、保鏢沖過來,三下五除二制伏了那名施暴的妹子。那名妹子邊走邊罵,聲音里那股不知其所起的濃烈恨意,讓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和顧柏被接待的工作人員誠惶誠恐地接到了醫(yī)院,工作人員們一邊伺候著我們包扎傷口,一邊小心翼翼地跟我們賠不是。一切的一切,都像一場滑稽而狼狽的短夢。
“對不起?!鳖櫚仂o靜地看著我的掌心,眼神里隱著沉沉的愧意。
我微微嘆了口氣,故作輕松道:“我以后得小心了,這次是刀片,下次就可能是硫酸?!?p> 顧柏表情肅然,低聲說道:“是我連累你了,我第一次遇到這么極端的粉絲?!?p> 我望著自己的掌心,不以為然道:“也許,她是沖我來的。”
那雙吊三角的眼睛,無比熟悉。是趙倩倩嗎?
因為這次的突發(fā)狀況,原本約定好的路演不得不往后延上兩天。針對這次的惡性傷人事件,微博上已經(jīng)炸了鍋。粉絲們在心疼顧柏的同時,也順帶著把我心疼了一下。
這件事發(fā)生后,我和顧柏的CP粉們徹底怒了,竟然在微博上發(fā)起了一個請愿,呼吁有關部門將危險分子終身監(jiān)禁。這樣一場鬧劇,竟有幾萬人參與投票。
江侃來酒店找我的時候,我正拿著手機刷新聞。許久未見,江侃好像消瘦了幾分,臉上沒了平日里的張揚不羈,看上去空蕩蕩的。他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你的手怎么樣?”
我沒有回答江侃,只愣愣問道:“你怎么在這?”
江侃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自顧自從我身側(cè)走了進來,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別忘了,H城也是我的半個故鄉(xiāng),我的初中、高中都是在這里度過的。這次回來,可不是因為你,我過來看看我媽,陪我媽住幾天。”
“哦?!蔽尹c了點頭,輕聲應道。
江侃似乎對我的回答不是很滿意,無可奈何地笑了笑。江侃看向我的時候,我也正看著他。兩個人靜靜地看著彼此,卻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我和江侃離得不遠,卻隔著“避嫌”二字。
沉默間,江侃敗下陣來,有些不確定地試探道:“在這個地方都能遇到,也是一種緣分。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江侃似乎篤定了我會推辭,忙不迭給自己留了個退路,有些別扭地加了句:“哎呀,外面蚊子挺多的,不去就算了?!?p> “走吧,正好天黑了。”我點了點頭,淡淡答道。
我方向感不強,江侃在前面帶路,我只管在后面跟著。我和江侃邊走路,邊不咸不淡地聊上幾句,倒是難得的心平氣和。半晌,江侃忽而停了下來,轉(zhuǎn)身沉沉地看著我,開口道:“還記得這里嗎?”
我心里微微詫異,這才抬眼往向四周。千篇一律的花花草草,看不出什么特別之處。我的目光觸到那把白色的石凳時,記憶卻突然有了溫度。
我意識到,這是初三那年我離家出走,初遇江侃的那個小公園。
我不覺啞然失笑:江侃以散步之名帶著我東拐西拐,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這里離我家不遠,讀初中的時候,我經(jīng)常來這個小公園跑步。我那天見你的時候,你就坐在那個石凳上,”江侃指了指那個石凳,不覺輕笑出聲,“當時你穿了一件臟兮兮的校服,低眉順眼地坐在那里,明明睜著眼睛,卻像睡著了一樣?!?p> “你為什么帶我來這里?你不覺得避開所謂的過去,對你我更好嗎?”我抬眼盯著江侃,冷冷說道:“我不喜歡回憶過去,更沒有什么初見情懷,這樣的事情只會讓我心情更糟糕。”
江侃嘆了口氣,頓了頓繼續(xù)說道:“鍶鍶,你這樣活著太痛苦了。心里有了疤,你要想辦法把它治好,而不是一味地逃避。你這樣,只會讓它越來越嚴重......”
我剛想反駁幾句,江侃忽而輕輕撫了撫我的背,溫聲道:“好了好了,你不想提,我們就不說了。好不容易見你一面,我們不要這么劍拔弩張好不好?”
張而而
江侃同學要加把勁兒了,風頭都快被顧柏搶光了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