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陸被押進(jìn)山洞閉關(guān),言妜和季沉又因?yàn)榻舆B闖禍被碩風(fēng)看管起來后,廣云峰一時之間都清凈了許多。
對此諸位師兄弟們表示十分滿意。
只是不過兩天,季沉和言妜就開始去門內(nèi)弟子們精心呵護(hù)的百果園子里面爬樹偷果子,又說是在后山看見了失蹤多時的小黃,結(jié)果闖進(jìn)了靈獸圈里面鬧得雞飛狗跳······那幾天碩風(fēng)不是去各個師侄兒那邊撈忍就是在去撈人的路上,竟覺得比之前幾個小混蛋上天入地的時候還要烏煙瘴氣。
總算言妜他們兩個只要被抓,就一定把自己的臉捂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讓碩風(fēng)覺得沒有那么丟臉。
但還是很丟臉!他堂堂洗云澗人宗大長老,總是給他們擦屁股像個什么話?
直到言妜在藏書樓里面翻到一本年代久遠(yuǎn)的劍譜并且愛不釋手,挑燈夜讀,季沉終于沒了玩伴,噘著嘴坐在小竹屋院子里悶悶不樂地磕了一整天的瓜子。
碩風(fēng)覺得這個世界終于是徹底清凈下來了,不由心情大好,當(dāng)天晚上就做了言妜最愛吃的松鼠鱖魚,權(quán)當(dāng)是犒勞她這么努力看書不陪季沉玩樂——然而言妜手不釋卷,并沒有出門吃飯,倒是輔津,恨不得把盤子都舔個干凈。
第二天也是如此。
第三天也是如此。
第四天的時候,季沉坐不住了。
他覺得自己失去了寵愛,他很委屈,他覺得自己滿腔憤懣無處發(fā)泄。跟言妜說吧,言妜又不搭理自己,不說吧,不說又容易把自己憋壞······于是乎他膽大包天地將所有怨念都發(fā)泄到了大師兄碩風(fēng)身上。
碩風(fēng):“······”
我又做錯了是什么?!
第五天的時候,其他的師兄們都知道了小師弟因?yàn)檠詩x不陪他玩,怨氣大得像個引線燒到了頭的小炮仗,不僅隨時會炸,還會跟在你屁股后邊兒跟個小話癆似的說個不停,讓你的腦子里像是在放鞭炮——炸個不停。
是以大家紛紛閉門謝客,生怕季沉纏完大師兄又纏到自己身上來。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碩風(fēng)也學(xué)著師弟們緊閉大門并且在門口貼出布告,警告季沉言妜看書需要安靜,不然及其容易走火入魔之后,季沉就不再去小竹屋了。
他硬生生拍開了輔津的門,并且拉著他談了一個上午的人生理想。
昨夜輔津熬了一整夜忙活著修復(fù)被季沉打碎的瓷器,剛沾上枕頭又被罪魁禍?zhǔn)子采乩似饋?,終于在弟子們敲響開飯鐘的時候閉眼昏死了過去,怎么都搖不醒,并且歡快地打起了響亮的呼嚕。
對此季沉覺得師兄很是沒用,很是嫌棄地?fù)u了搖頭并且決定放過他,搖著小扇子出門去了。
住在輔津隔壁的南遠(yuǎn)趴在墻上聽了許久,終于聽到季沉出門,心中一喜,誰知下一刻,自己的房門就“砰砰砰”響了起來。
季沉:“師兄!四師兄!華嚴(yán)師兄!你在不在?來給我開個門呀!”
嚇得南遠(yuǎn)一個激靈,捏了個訣遁去了藏書樓。
季沉敲了半天都沒有聽到回應(yīng),只能放棄,想著四師兄應(yīng)該是在那個他一輩子都不會想再踏進(jìn)去的,萬惡的藏書樓。可是三師兄也在藏書樓,六師兄在閉關(guān),那就沒有人可以陪他說話了——
他回頭看了看五師兄的房間,想象著自己對著一個打鼾的人談天是一種怎樣的奇妙感覺。
季沉只想象了一下下,就馬上放棄了。
那還不如去對著后山的兔子講話呢,起碼兔子不會打鼾影響他的思路。
最終季沉終于下定決心,跑到憫善修煉的洞門口坐著,對著洞口的花花草草,想象是自己二師兄那張冷淡的臉,講了一個下午的心里話。
憫善煩不勝煩,當(dāng)晚就揪住師兄弟們開了個小會,主題是,如何讓季沉閉上嘴。
輔津昏昏欲睡,碩風(fēng)沉默不語,憫善一臉殺氣。
唯二沒有受到季沉摧殘的老三老四紛紛開口建言獻(xiàn)策。
羌青:“我覺得問題還是出在言妜身上?!?p> 南遠(yuǎn):“沒錯,季沉主要還是因?yàn)橄胍詩x陪他玩耍?!?p> 羌青:“玩伴突然不理他了還一直看書,就像你課業(yè)向來課業(yè)不及格的朋友突然考了頭名,還抱著書對你說我們以后不要一起玩了,你的課業(yè)太差了一樣——落差太大了,難以接受?!?p> 南遠(yuǎn):“是的,所以阿沉委屈,并且迫切地想找一個人作為自己的精神寄托······”
“夠了夠了。”碩風(fēng)打斷他們,“干啥呢?說相聲吶?讓你們說正事!將重點(diǎn)!”
二人乖巧地低頭:“是,大師兄?!比缓蠼又治?。
羌青:“我覺得還是要言妜陪阿沉耍一?!ぁぁぁぁぁぁ?p> 碩風(fēng)翻了個白眼:“廢話!”
羌青:“······”
南遠(yuǎn):“言妜看了這么多天劍譜,要不讓他倆一塊兒練劍試試?”
憫善斜睨他一眼:“你教?”
南遠(yuǎn):“······”
他倆也徹底啞火了。
這時輔津伸了個懶腰,自暴自棄道:“不如讓阿沉晨昏定省吧,他起得早,一定回去補(bǔ)覺,沒準(zhǔn)就不會出門了。”
眾人齊聲道:“好主意?。【瓦@么辦!”
于是第二天一早,師兄們穿戴整齊,碩風(fēng)還搬了把太師椅坐在院子里裝模作樣地喝茶。但是他們左等右等,從天亮等到太陽高升,也沒等來想象中被逼著起床,睡眼惺忪地來請安的季沉。
南遠(yuǎn)打了個呵欠,好不容易控制著自己相互吸引的眼皮子睜開一條還算是可觀的縫:“大師兄,我真的好困,阿沉還來不來???”
羌青也嘆氣:“大師兄,我能不能先坐坐?都站了一個時辰了?!?p> 碩風(fēng)回頭看了看一言不發(fā),但是抱劍閉著眼睛,明顯是已經(jīng)睡著了的憫善,亦是嘆了口氣:“那小兔崽子在干嘛?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啊——磨磨蹭蹭的!”
話音未落,只見輔津滿頭大汗地推開籬笆小門進(jìn)了院子。
見只有他一個人,碩風(fēng)吊著嗓子喊:“季沉呢!?。。?!”
輔津掏出袖子抹了把臉,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汗還是淚——
“師兄?。“⒊了?,他,他根本喊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