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仿佛煥然新生一般的風(fēng)緒,安寧心中的一塊巨石總算是落下了。
她指著風(fēng)緒手中的不滅金身道:“天無絕人之路。它選中了你,你可千萬不要辜負(fù)了它?!?p> “沒錯,我現(xiàn)在就回去閉關(guān)!”風(fēng)緒兩眼放光,緊緊抱住不滅金身,匆匆忙忙離開了藏書閣。
安寧猜測,風(fēng)緒是心有所悟,馬上要突破了,才這么匆忙。
接下來,安寧準(zhǔn)備做的就是抓緊修煉。
在這個強(qiáng)者為尊的世界里,本身實(shí)力低微,即使身份再尊貴,也無濟(jì)于事。
煉體,鍛的是體魄。煉神,煉的是神魂。神魂的修煉比體魄修煉來的更為復(fù)雜,也更為神秘。
相對的,煉神一脈比煉體一脈擁有更廣大的神通和更強(qiáng)大的手段,如果說煉體的最高境界是移山填海,那煉魂的最高境界便是斗轉(zhuǎn)星移,傳說中甚至能踏破虛空。
因此,即使煉體一途暢通無阻,煉神一途難于登天,世人卻只對煉神趨之若鶩。
安寧心知煉魂的重要性,功法的選擇上自然要花費(fèi)些心思。
她看著書架上那寥寥幾本高階功法,腦中卻忽地閃現(xiàn)原本藏書閣中那個神奇空間里的場景。
五千年前的藏書閣,就像一座寶庫,不僅有各式各樣的功法所留下的影像,還有讓她至今都無法理解的畫面,那些畫面像是有攝人心魄的能力,令她銘記在心。
“這丫頭還在琢磨什么呢?”水鏡背后,長老流沙見安寧好半天都沒什么動作,不由催促道。
“莫急,莫急。”長老白澤耐著性子勸解道,心里想的卻和長老流沙一樣,隨時注意著安寧的動靜。
良久之后,安寧似是有了決定。
她轉(zhuǎn)過身,竟然在一堆普通功法中,看似隨意地揀了一本。
“什么?”水鏡之后,兩名元老院長老不約而同地驚訝出聲。
“竟然是低級功法……”長老流沙目瞪口呆,安寧這是在搞什么?
“這丫頭?”長老白澤也搖了搖頭,他覺得安寧做這樣的決定未免也太草率了。
二人當(dāng)然不會知道,這本低級功法,安寧曾在藏書閣那個奇異空間見過。
《神思訣》,平平無奇,除了看上去比其他功法類書籍更加寒酸以外,沒有任何起眼之處。
然而,就是這本書,給安寧的印象十分深刻。
在那個空間里,安寧不止一次地看見書吟手中拿著這本《神思訣》。
就像不滅金身認(rèn)準(zhǔn)了風(fēng)緒一樣,一切都是憑借直覺。
神思訣并沒有像之前被安寧選中的功法那樣,燒的一干二凈。
它靜靜地躺在新主人的手中,似乎有些隱隱的期待。
這倒讓安寧詫異了一番,自己的破壞體質(zhì)對這本神思訣不起任何作用?
安寧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帶著今晚唯一的收獲,回到了寢宮之中。
“公主,你總算回來了!”泱泱一見到安寧,便喊住她道:“你的老師剛剛來找過你,好像是有什么緊急的事!”
泱泱口中自己的老師,便是東仙人。
這十幾日來,東仙人為了幫瀾皇療傷,一直居住在廂房之中,足不出戶。
期間,因?yàn)橛邪矊幍拿詈豌筱蟮木陌才牛瑤磕抢镆恢睙o人打擾,沒有任何消息傳遞出來,也不知道瀾皇的傷勢如何了。
安寧覺得必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東仙人才會拋頭露面來寢宮找自己,難道是瀾皇的傷勢惡化了?
當(dāng)下,她便不再耽擱,朝著廂房趕了過去。
廂房內(nèi),一股若有似無的藥香味飄散,似是能安撫人心。
東仙人正盤坐在房中,他的面前是一塊巴掌大小的泥土,一株奇特的植物附著其上,碧綠的葉片微微顫抖。
“安寧?來得正好,我正有事找你!”東仙人見安寧來了,便起身道:“這些天,我一直在為瀾皇療傷。按理說,他很快便會好起來??墒俏覟樗焸畷r,發(fā)現(xiàn)他自身的精血竟然還不足原來的百分之一。如此虧空,就算是仙丹也難救?!?p> “前輩可有解決的方法?”安寧這才看到,床上躺著的瀾皇,竟是昏迷不醒,全身不見一點(diǎn)血色,只有那微弱的呼吸聲能讓她緊繃的心稍稍放松。
“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用至親之人的三滴精血,注入到他體內(nèi)。我再用藥物為他蘊(yùn)養(yǎng),不出十天半個月,便可安然無事?!?p> 東仙人的目光似是要把安寧戳出個窟窿來,他接下來的話更是嚇了安寧一跳:“既然你都來了,擇日不如撞日,我們現(xiàn)在就開始吧……”
“前輩,你是說用我的精血?”安寧本能地往后縮了縮。
曾經(jīng)的付安寧,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去醫(yī)院讓護(hù)士抽血。何況抽取精血與普通的抽血還不同,所受的痛苦只多不少。
然而,最關(guān)鍵的問題還不是這個。
關(guān)鍵問題是她根本不是瀾皇的女兒安寧公主,也不是什么瀾皇的血肉至親??!
安寧頓時一個頭兩個大,倘若讓東仙人抽取自己的精血注入到瀾皇體內(nèi),很可能救不了瀾皇,說不定還會加重他的傷情,而且還會暴露自己的真實(shí)身份。
“前輩,等等!我考慮考慮……”
“怎么了,救自己的爹還要考慮什么?”
“……”
就在此時,床上突然傳來了一個氣若游絲的聲音:“東仙人,讓寧兒再考慮考慮吧!”
瀾皇不知何時醒了過來,他聽到了東仙人與安寧的對話,及時打斷了二人。
東仙人愕然,這對父女是怎么了?不就是輸個血嘛,磨磨唧唧。
“寧兒,你過來,到我身邊來?!奔幢阕约含F(xiàn)在的身體就像泄了氣的氣球,瀾皇見到安寧,仍是面帶微笑。
“行吧,你們商量好了再叫我?!睎|仙人不想打擾父女二人說悄悄話,便轉(zhuǎn)身離開了廂房。
東仙人離開后,瀾皇仔細(xì)打量了安寧一陣,這才緩緩地道:“像,很像。但你不是我的寧兒?!?p> 語氣之中夾雜著幾分淡淡的無奈和失望。
安寧沉默。
瀾皇還是發(fā)現(xiàn)了。
也對,試問這天下,有哪個做父親的會分辨不出自己的親生女兒和替身之間的差別?
“從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不是寧兒。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的寧兒去了哪里。而你,又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睘懟实哪抗馑查g變?yōu)橄?,似是想要穿透一切直視安寧的?nèi)心。
“不過,我在你身上沒有看到什么惡意。寧兒應(yīng)該是早就失蹤了。是我沒盡到做父親的責(zé)任……”瀾皇話鋒一轉(zhuǎn),看向安寧的目光重新變得友善,甚至帶著些慈愛。
就是這一抹慈愛,在孤兒出身的付安寧眼里,彌足珍貴。
“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也會幫你找回你的女兒!”安寧在瀾皇的床前,語氣堅(jiān)定到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