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陰惻惻地懟了一波,是個人都不舒服,更何況是抱玉。
但還沒等她開口說話,四郎楊清宏卻是翻了個白眼,“棗子金貴什么,都是山上摘下來的,又不用銀錢,阿九不用管她,繼續(xù)喂?!?p> 抱玉點了點頭,和幾個哥哥繼續(xù)逗弄這只烏龜,被無視的楊清語頓時氣得一口氣差點兒沒提上來。
幾個大人又在仔細地看大郎二郎三郎他們的功課,沒注意這邊,不可能給她做主,再一想剛才說話的是她二哥,頓時不由得恨恨一聲。
“它怎么都不吃呢?”七郎楊清銘抓了抓后腦勺,拿起一塊肥肉繼續(xù)引誘烏龜?;蛟S是害怕了,烏龜死死地縮在龜殼里,瞇著一雙小眼睛盯著眼前的一群大怪物!
抱玉抿了抿唇,蹲在七郎的旁邊,“三哥,得湊前一點兒。它頭短,夠不著?!?p> 楊清銘轉(zhuǎn)頭瞥了她一眼,而后雙眼一亮,頗為贊同的點點頭,“對。”
然后往前又遞了遞,豈料,一道灰色閃電滑過,卻是那烏龜驀地伸長了脖頸,一口咬在了七郎的手指上,“嗷嗚——————”
“啊————————”
七郎頓時痛呼著跳了起來,八妹楊清語也捂住了唇尖叫,驚得周圍幾個小屁孩也跟著驚呼。
“七郎!”
“七弟!”
“三哥!”
“七郎!”
眾人驚呼的聲音頓時吸引了不遠處的大人們,這一看頓時瞪大了雙眼。
“七郎!”
“七弟!”
“七郎!”楊忠義更是一馬當先直接沖了過來,抬起七郎的手,就見那手指上不斷地流出鮮血,臉色一沉,伸手就捏住了烏龜?shù)谋亲印?p> 鼻子不能呼吸,烏龜只好張開了嘴,七郎的手指這才得救。
“怎么樣,被咬得升不升?”老爺子楊繡榮也不抽旱煙了,一臉一臉擔憂地望著七郎的手指,血淋淋的,感覺很嚴重的樣子。
楊忠義仔細檢查了之后,才呼出一口氣,對老爺子道:“爹,沒事,就是皮外傷?!?p>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崩蠣斪犹崞鸬男倪@才放下:“拿點兒金瘡藥包扎一下,別弄化膿咯。”
“知道的,爹。”楊忠義點了點頭,沒好氣地瞪了七郎一眼,然后朝后院那邊大喊:“蕓娘,拿點兒金瘡藥出來給七郎包扎包扎?!?p> “又怎么了?”后院傳來抱玉娘的聲音,出來的時候手里已經(jīng)拿了一小瓶金瘡藥,在楊忠義的解釋下,一把拎著哇哇大叫的七郎去包扎去了。
“好了,休息的時間也差不多了,”老爺子拿起旱煙抽了一口,對讀書的幾個小子道:“你們可以去書房看書做功課,阿九你們也去,跟哥哥們學學。”
“哦,好。”抱玉點了點頭,有些愧疚地看了一眼還在包扎的七郎,而后扒拉了一半的棗子,再把小烏龜放在水碗里,便跟在哥哥們的后面一起去書房。
見他們進了書房,老爺子繼續(xù)跟幾人到:“老大老二老三,去把中午還沒處理完的野豬肉都給處理好,這天漸漸熱了起來,可別弄臭了?!?p> “知道的爹?!睅兹它c了點頭,然后進入廚房開始忙活,怕這幾個大男人弄不好,楊呂氏也跟著一起去腌制。
戎趴在地上還在睡覺,不知是不是做了什么好夢,竟會伸舌頭舔舔嘴。戍依舊假寐著,不同的是,之前腦袋是朝著門口,但現(xiàn)在確實朝著書房。
楊家的書房比不上富貴人家的大,但比起村子里張秀才家的可是大了很多,足足二十平米,擺放了七套案桌,每一套上面都擺滿了筆墨硯竹簡。
筆墨硯貴是貴了點兒,但按照老爺子的話來說,那便是再窮也不能窮志氣,所以都給他們添置了這些,靠墻的三面都擺了書架,古香古色的甚是美觀。
但唯一不足的是,只有十幾卷竹簡——《論語》《史籀篇》《燕國通史》《大燕》《歷來戰(zhàn)役》《詩經(jīng)》《地經(jīng)注》等,《論語》還是大郎復刻的,《史籀篇》是二郎復刻的,竹簡是三郎借來的,復刻完之后才又還了回去,其他的則是在書肆里買的。
僅有十幾卷竹簡擺放在一格,三個偌大的書架看上去空曠無比。
抱玉看得有些心焦,這些竹簡里的知識其實沒什么大的用途,真正有用的都被世家豪門藏著不愿拿出來,這才導致書肆許多人的知識面狹隘,寒門百姓難以考中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讀來讀去都是那么幾卷,能破題才怪了。而且現(xiàn)在的書都是十分厚重的竹簡,一首詩經(jīng)就有半斤重量,一篇《學而》更是三斤左右,可想其他長篇的重成什么樣。
而她的哥哥們,平時就要背三四卷走好幾里路去學堂上學,那得多累,她都有些心疼哥哥們了。
再說了,竹簡這玩意雕刻起來可真是要命的,一首詩經(jīng)大概要雕刻兩個小時,要求字體美觀的話得四五個小時,所以竹簡賣得特別的貴。
對比之下,空間里‘東城治國’那一整個城鎮(zhèn)的書,抱玉才驚覺自己簡直文可敵國!
嗯,關(guān)鍵還是要能拿出來?。。?p> “阿九,”三郎楊清幽抬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將她拉回神來看著自己,嘴角微揚,暈開淡淡的笑意,“你在想些什么?”
抱玉愣了一下,然后砸吧了一下棗子:“我在想,要是能夠造紙就好了。”
“造紙???”
叩叩叩!
忽地,窗外傳來一陣奇怪的敲擊聲,眾人轉(zhuǎn)頭,就見后墻窗戶上粘著一個詭異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