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屋子落針可聞,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小豆丁的身上,訝異、戲謔、嘲諷不一而足,屁大點兒的小鬼,當(dāng)看診是鬧著玩兒的嗎?
“誰家的孩子,一邊兒玩去。”抓著大夫衣領(lǐng)的大漢怒吼一聲,現(xiàn)在他急得渾身充血,兇狠的模樣比平時更加可怖,“大夫,你趕緊治,我大哥肯定會沒事的,你趕緊治!”
“可我真的能治啊?!?p> 大夫還沒說話,抱玉就接過了大漢的話頭,在她看來,這種外傷不過就是一場小手術(shù)的事情。
“玉兒,你胡鬧些什么!”一個年輕的儒雅男子連忙站了出來,拎著她后脖頸的衣領(lǐng),跟拎個冬瓜似的將她提溜了起來塞進(jìn)柳氏的懷里,自個兒向眾人拱手告罪:“真是抱歉,我這侄女皮實了些,還望海涵。”
“誒,柳大夫啊,這小孩子不懂事,得管好些,這病人可不能亂說的。”
“就是就是,小孩子就不該在這里,要是嚇到了可就不好了。”
“柳大夫趕緊把她帶出去吧,免得以后給魔怔了。”
“那小孩還說她能治,是當(dāng)治病是過家家嗎,真是胡鬧得緊!”
“我看啊……”
院子里的人群悉悉索索地討論著,多是不贊同柳大夫讓抱玉進(jìn)屋的做法。抱玉想說些什么,但被柳氏一瞪,立馬就閉嘴了,這人小言微自古有之,更何況阻止她的人還是柳氏。
另一邊,柳云城被鄉(xiāng)親們說得神情很是窘迫,之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病人身上,他也不知道抱玉是什么時候進(jìn)來的,聽到鄉(xiāng)親們的話語,只得再次向董家兄弟告罪。
董家兄弟焦急自家大哥的病情,誰還管柳云城,抓住大夫的衣領(lǐng)就將人半拖到木板前:“大夫,你好好看看,我大哥可拖不起了,趕緊止血?!?p> “這位董家二郎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另外兩位趕緊過來摁住他的手,怕他手里的老大夫出什么事,連忙勸解道:“這真不是我們不醫(yī)治,而是病人的病情實在是太嚴(yán)重了,或許你上縣里去問問。”
“問什么問,我大哥可等不起,你們倒是趕緊治啊?。?!”董家兄弟其中一個怒吼著,眼睛泛紅,聲音都帶上了些許哽咽,那猙獰的模樣,似乎下一秒就要掐死大夫一樣。
“你先松手,先松手!”
“大夫,我董大偉求求你了,求求你……”
董大偉咚的一聲跪了下來,就要往地上磕頭,幾位大夫臉色一變,趕緊去扶起他:“董家三郎你先起來……”
抱玉沒心情去聽他們在那里拉扯,而是一直看著木板上的董家大郎。之前還有點兒血色的面龐此刻慘白如紙,唇色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得極為暗淡,已經(jīng)看不出他是否還活著,頓時心下一沉。?
連忙從柳氏懷里掙脫下來,沖上前,翻開董大郎的眼皮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他的瞳孔收縮了一下,對光還有反應(yīng),幸好,他還活著。?
她松了口氣,還沒說話呢,就被一邊的董四郎呵斥一聲:“你干嘛?。?!”
“玉兒!??!”柳云城連忙把她拉起來護(hù)在身后,“真是抱……”
“誰讓你道歉了,要是我大哥有個三長兩短……”
“舅舅,他必須要趕緊手術(shù),”沒時間多說,抱玉直接朝柳云城道:“馬上準(zhǔn)備一間干凈、光線好的屋子,另外需要一些干凈的棉布和紗布,酒,煮沸的沸水,剪刀,羊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