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你怎么來了?”
“我剛才去了一趟天工山回來,看到了武當掌門駱玄一的墓,所以來問下你,是否早就知道了此事?”沈玉問道。
沈蕭清點頭,說道:“是春桃跟我說的,就在劍圣前輩拜訪我們家的第二日。駱掌門死的時候,春桃和葉飛正好就在天工山?!?p> “那駱掌門可是真如傳言那樣被劍圣所殺?”
沈蕭清搖頭,琢磨著要怎么說。好一陣后,她才說駱玄一是揮出了開山引流的那一劍后氣盡身亡,并沒有提及葉飛。
“墓邊上的那條溪流,居然是駱玄一用劍氣劈出來的!”沈玉難以置信道,以他的實力和境界根本無法想象當時的情形。
“這么說駱掌門并非劍圣所殺?!?p> 沈蕭清直搖頭,“劍圣前輩若真想殺他,早幾年就出手了!”
沈玉走后,沈蕭清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怕嚇到了沈玉,所以沒將玄一劍在自己手上一事說出來。
過了幾天,駱玄一臨終前一劍開山引流一事傳遍江湖,轟動了整個武林。
在雪魔林挽風(fēng)之后,他是最接近劍圣行自如的人,只可惜那一劍來得太晚!
向來不被江湖人士重視的紹興城,也因這兩位劍道巔峰高手的出現(xiàn)而涌入大量武林人士。紹興城內(nèi)武學(xué)世家一起出錢,將駱玄一的墳?zāi)惯M行一番精修,并且用籬笆圍住避免別人靠近。
因為參觀天工山的人絡(luò)繹不絕,葉飛就也沒有去天工山,成天呆在院子里。
呆久了自然覺得沒趣,于是又打算去萬花樓解悶。
春桃本是不愿意去的,可是擔(dān)心葉飛會遇到危險,于是只好女扮男裝陪著去了。
葉飛的錢幾乎都給了秋桑,所以去喝花酒的錢還是向沈蕭清要的,為此遭到了春桃的一番鄙視。
一到萬花樓,這幾日怏怏不樂的葉飛一下子便生龍活虎起來。他左擁右抱,好不快活,看得一旁的春桃都快氣炸了,又把兩個想要靠近她的姑娘給罵跑了。
過了一陣后,一群身材魁梧、黝黑偉岸的精壯大漢走入萬花樓,一進門就像灑水一樣給迎上來的鴇母扔了一袋金銀,十分闊氣。
一群人直奔萬花樓東北一角,將坐在那邊的人趕跑,若有不從的,便將人舉起來扔了出去,野蠻的很。
等到姑娘們上來,這群大漢們各個都笑開了花,摟著姑娘們又是親又是罵的,滿嘴都是些污言穢語。
沒過一會,幾個男人便扛著姑娘們上樓,踩得樓梯的木板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姑娘們大呼小叫,可沒人敢理會或出手相救。
又過一陣,剛才被嚇跑或扔出去的男人帶著一群人過來,和那幫精壯男人扭打在一起,萬花樓內(nèi)雞飛狗跳、亂作一團。
后來是官府的人趕到,打架的兩幫人才各自散去。
“這幫粗俗男人,就是些山賊土匪,總以為有個臭錢就了不起。媽媽不敢招惹他們,就任由他們胡來糟蹋我們的姐妹。也怪我們這的男人沒用,平日里瞧各個都囂張跋扈的,可真要舞刀弄槍起來,被嚇得屁股尿流?!痹谌~飛懷里的姑娘說道。
“所以說,還是喜歡像爺這樣溫柔的男人吧?!比~飛輕撫著姑娘的臉說道。
“當然啦!”那姑娘笑道,眉目傳情,然后往葉飛臉上親了一口。
這時候,春桃終于忍不住了,一腳踹飛了桌子,拽著葉飛離開了萬花樓。
一直到回到沈府,春桃怒氣未消。見她如此,沈蕭清問道:“姑爺惹你生氣了?”
“小姐,姑爺他跟花樓里的姑娘親親我我的,惡心死我了?!?p> 沈蕭清搖了搖頭,說道:“去那種地方不和姑娘親親我我,難不成還相敬如賓?”
“小姐,他好歹也是你的相公,你就不擔(dān)心此事傳了出去害你被人笑話?”春桃打抱不平。
正在寫字的沈蕭清停下手中的筆,望著窗外面嫩綠的樹葉,眼神幽幽道:“若真?zhèn)鞒鋈チ?,被笑話最多的人?yīng)該是他吧。”
隨后,主仆二人聊著,就聊到了剛才在萬花樓發(fā)生的事。
聽說了以后,沈蕭清道:“最近趕來紹興的江湖人士很多,魚龍混雜什么樣的人都有,姑爺要是出門,你可要跟緊了點。依我看來,最好還是待在府中不要出門?!?p> “小姐,你就沒想過教訓(xùn)那伙在我紹興地盤上胡作非為的粗人?”春桃問道。
“這些道上的綠林人士,與我們這些世家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這瓦子窯子本就是他們常去的娛樂之所,打架鬧事是常有的事,我又何必去混這一趟渾水。等到這一陣過去,他們自然會離開紹興?!鄙蚴捛宓馈?p> 到了第二天。
晌午一過,葉飛又想去萬花樓。
春桃攔不住他,去請沈蕭清幫忙;沈蕭清有些為難,最終還是隨葉飛去了,便叮囑春桃無論如何都要盯緊了葉飛。
和昨日一樣,兩人到了萬花樓沒多久后,那群粗鄙的大漢又出現(xiàn)了。
鴇母不敢怠慢,派了最好的姑娘去招待。
大漢們吃了幾杯酒后,鴇母走過去,對著他們說道:“今日我這來了一位琴師,自揚州而來,美若天仙,琴藝超群,保證讓各位爺喜歡?!?p> “喲,美若天仙,那還不快請出來!”
“爺稍安勿躁,馬上馬上!”
聽了鴇母的話,不遠處的葉飛很是期待。敢用美若天仙四字來形容的女子,想必是極美的了。
他閱人無數(shù),也就沈蕭清以及那個女人配得上這四字。
沒一會后,一位女子端著琴從樓梯上走下。那女子通體雪白,氣質(zhì)淡雅如深谷幽蘭,步伐輕盈似飄著,朦朧的眼睛里含情凝睇。
“大哥,你看!”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被女子給迷住了。
“公子,你再看她我就生氣走了?!比~飛身邊的女子打了一下他的肩膀。
“乖,別鬧,我在看仙女下凡呢?!比~飛道。
下了樓,那女子走上中間獻藝的臺子,小心翼翼地將琴擺放在書案上。
“安靜,聽仙樂了!”葉飛滿懷期待道。
漸漸地,原本鬧哄哄的萬花樓變得鴉雀無聲,連那幫粗鄙的漢子也在期待著女子的彈奏。
葉飛閉上眼睛,細細聆聽。
沒一會,琴聲響起。一開始琴音干脆利落,足以聽出那女子心境澄明;隨后沒多久,琴音倉促,那女子似乎有些焦躁。
“姑爺!”春桃發(fā)出一聲低吼。
葉飛睜開眼,只見場上之人都倒在了地上,各個神色痛苦。見此情形,他也立馬裝成一副很痛苦的樣子,然后趴在了桌上。
“少爺,快想點別的事情!”春桃提示,說完便暈了過去。
葉飛睜大眼睛看著春桃,這才明白原來那女子是將內(nèi)力注入琴弦之上,通過琴音滲入他人經(jīng)脈之中,使人心蕩神亂,內(nèi)力亂竄,有力而使不出。
此類武功,應(yīng)是出自武夷山的清音坊。此門派中人向來很少涉足江湖,弟子也不多,林挽風(fēng)唯一一次接觸過清音坊的人,還是在他小的時候。
在昆侖上的雪女峰上,有兩戶人家,其中山頂?shù)囊粦糇≈粋€年輕男子,他的頭發(fā)跟雪一樣白,皮膚沒有半點血色。
那一年林挽風(fēng)爬雪女峰玩耍,遭到雪狼圍困,突然琴音響起,他和那群雪狼暈倒在雪地里。迷迷糊糊中,他看到了那個男人的面龐。
后來師父告訴他,那個男的是清音坊的高人,叫他以后別再去雪女峰招惹他。
突然間,琴聲戛然而止。
那女子起身,從她的袖子里拿出了一把短劍。
“你們這群山賊土匪,做了多少傷天害理之事,殺了多少無辜百姓的性命,毀了多少女子的清白,今日就要殺了你們替天行道!”
說罷,那女子走上前,用劍抹掉了那些漢子的脖子。
殺光所有的漢子后,那女子回到臺上,將琴小心翼翼地放到琴囊收好。就在她起身之際,突然“咻”的一聲,一支弓箭從門外射了進來!
女子來不及躲開,用腳挑起面前的琴案去擋住那支弓箭。然而,那支弓箭卻直接刺穿了琴案,直接刺進了她左邊鎖骨下的部位!
女子還沒來得及拔出弓箭,第二支弓箭又射了過來。她旋即翻身躺在地上,躲開了弓箭。
葉飛看到,隨后那弓箭就像飛石一樣射入樓梯的木板,整個樓梯斷開了一大截。
顯然,這弓箭里注入了內(nèi)力,才能飛得如此之快,威力才會如此之強;而射箭之人,想必是箭術(shù)奇準。
這時候,一個蒙著面的男人出現(xiàn)在萬花樓門口,手握長弓,背上背著箭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