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姑娘神采依舊,不減當年吶。”
鬼三千隔著一條街遠遠的瞅了一眼,那森然的寒氣讓人一點脾氣都沒有。
唐渺捂著臉,生無可戀,一直以來在慕容心中樹立的高大形象瞬間崩塌,感慨道:“怎么把這事給忘了,南洛王不是什么善茬,就想著把天一門與楚王朝牢牢的綁在一起,打的一手好算盤,我這下該怎么向師妹交代啊。”
他們兩人瘋狂逃竄,慕容也沒想攔下,打過一個照面之后就各自回家了。
悅來客棧中,兩人在房間里面對面的坐著,現(xiàn)在也不像以前那樣沒規(guī)矩了,偷完這家直接去下一家。
“沒意思,一點水準都沒有,現(xiàn)在的人防范意識太低了,不像我們在云夢國的時候,那才叫一個刺激,全國戒備。最后和國師在宮廷的幻術對決,要不是我們?nèi)蛞?,恐怕都得交代在那里。可惜啊,國師這人心術不正,我是不是真的要考慮下金盆洗手了?!?p> “我發(fā)現(xiàn)你今天的話好多。”
“是么,我也覺得有一點?!?p> 他露出了一口皓白的牙齒,半認真的笑了笑,又沒完沒了的說個不停:“是不是得找個持家的婆娘安安穩(wěn)穩(wěn)的去過后半生算了?!?p> “誒,據(jù)說有人在寒泉關外看見你師兄乾正和一個非常漂亮的婆娘在一起趕路,那婆娘似乎是個祭司,不會是你師嫂吧?”
“不過還挺漂亮的?!?p> “還有陸星陵這哥們,留在天一峰瀟灑的很啊,秋伯霜這丫頭常來噓寒問暖,就我們命苦啊,像個孤兒一樣,四處漂泊?!?p> “不要慌,問題不大,上次妙醫(yī)谷谷主還想留我在谷內(nèi)過夜來著,你猜怎么著,被我給婉拒了。”
唐渺聳了聳肩,一臉漠然之色。
“......”
鬼三千聽他這么一說,沒噎個半死,罵道:“德行,你怎么不去死啊,還留你過夜呢,呸?!?p> “我看啊,你小子就是心里癢癢了,非得干件大事才甘心?!?p> 唐渺樂呵的不行,幽幽的開口道。
“別,金盆洗手了已經(jīng)?!?p> 鬼三千擺了擺手,往后一跳蹦上了房梁,百無聊賴的直嘆氣。
“最后一次,幫我把六柄劍給我偷回來?!?p> 他擺了擺頭,吊兒郎當?shù)泥托σ宦暎溃骸安蝗?,你不是讓那些人幫你去偷了嗎,再說了你又不知道這六柄劍都在誰的手上。”
“不知道可以去找嘛,我看你也是閑得慌。”
“沒意思,睡了睡了?!?p> 鬼三千瞥了他一眼,咕噥了一句后便閉上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唐渺發(fā)現(xiàn)似乎同他一代的所有人如今都喜歡沉默。
“那你好好休息,我要去城主府找我?guī)熋萌チ?。?p> “喲,你不怕她撕了你?!?p> “不怕,我唐渺行的端坐的直,既沒殺人犯火,也沒賤淫擄掠,她能耐我何?”
“你偷人東西?!?p> 鬼三千噗嗤一笑。
“那是你偷的,又不是我。”
唐渺回頭一笑,大步的踏出了房門。
鬼三千眼睛都看直了,還能這么玩,他腦子轉的飛快,尋思道:“可不能讓他這小子在外面到處中傷、詆毀我,跟上去看看。”
深夜,喧鬧了一天的城市終于安靜了下來,站在城市中心軸主干道的一處高大的閣樓之上,眺望著萬家燈火,你就會明白二十多年前,抗擊趙王朝的侵略有多么重要了。
城主府也在城市中心軸主干道上,趁著黑摸到慕容瀟雪暫住的房間,在偌大的城主府找一個人真不是什么難事,而且還是自帶光環(huán)的女人。女人身上都有一股特別的香味,瀟雪也不例外,唐渺一記便是十多年,尋著這個味,就能看見自己心中所牽掛的人了。而且重要是這個味還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聞見。
“就是這了?!?p> 唐渺用手指了指房間,小心翼翼的說道。
“我發(fā)現(xiàn)你挺有做賊的潛質(zhì)?!?p> 鬼三千偷笑道。
唐渺一愣,沒好氣的說道:“別貧,你在這外面等著,別被人發(fā)現(xiàn)了,我進去道個歉?!?p> “為什么我不能進去?”
“男女授受不親你懂不懂,這是我?guī)熋玫拈|范,你當然不能進去了?!?p> “德行,那你自個進去道歉,我去別的地方逛逛?!?p> “行,到時候我去找你?!?p> “別介,還回去干什么,過夜啊?!?p> 鬼三千調(diào)皮的揮了揮手,轉眼便消失不見。
唐渺松了口氣,躡手躡腳的溜到了房門口,輕輕一推房門竟然自己就開了,他的腦子轉的飛快,心想這下是完了,師妹分明就是在等著自己啊,你說這萬一要是今晚沒來,明天不就死定了。
一陣寒風吹過,唐渺直冒冷汗,頓感覺脖子一涼,那晶瑩剔透的利劍就抵著距離他咽喉不到一寸的位置停下了,師妹果然還是非常彪悍。
他當機立斷的說道。
“瀟雪,我知道錯了?!?p> “住口,瀟雪也是你叫的嗎?”
昏暗的燭光下,慕容瀟雪面若寒霜,怒目圓睜的直盯著他的目光。
雖是神情冷漠,卻依然無法抵擋俏容顏帶給他的極大震撼。
他亦是盯著她看,瀟雪成熟了不少,現(xiàn)在也開始穿宮裝長裙了,難不成腦袋瓜子開竅了?
唐渺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一發(fā)愣,慕容瀟雪便吼道:“想什么呢?”
“我在想,除了瀟雪我還能怎么叫你?!?p> “賤人吶,挺順口的?!?p> 瀟雪冷笑一聲,面帶一絲玩味之色。
“不是我。”
唐渺老臉一紅,試圖把劍移開脖子。
“鬼三千是吧,不像是三邪九淫的人,而且他們也不會為了一枚玉佩發(fā)盜貼。”
瀟雪鄙夷的撇了撇嘴巴,像是在說品味怎么這么低了。
她收回劍,轉身往里屋走去。
“你早就知道了?”
“哼,不盜劍,去盜那什子玉佩,怕不是瘋了,你以為全天下就你一人聰明;有這股聰明勁也不知道用在正道上,以你的實力擔得起外功第一的名頭吧?”
“虛名罷了?!?p> “我呸,你怎么不去死啊,就你無欲無求是吧,別人都是勢利眼?!?p> “也不能這么說吧。”
唐渺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頓感覺她的這身長裙有些不倫不類了。
“我這不是為師門著想嗎,不把楚王朝安穩(wěn)住,大家怎么安心,你看陸星陵這小子為了躲避南洛王,都不敢進城了?!?p> “額...那你告訴我一塊玉頂什么用?”
瀟雪回頭莞爾一笑,伸出手就不說話了。
“那用處可就大了,楚辭鈞雖然實力不怎么樣,我兩根手指頭就能捏死,但人家居廟堂之高,碰見了還得稱一聲殿下。如今我們天一門沾染的廟堂氣息太重,在江湖上也有無比崇高的地位,甚至到了一呼百應的地步,此次百年壽誕便是最好的證明,楚王朝各大勢力受邀,趙王朝的勢力也跟著過來湊熱鬧,秦王朝的人因為六大名劍的緣故也按耐不住。傳言,我們天一門完全有能力取楚王朝而代之?!?p> 瀟雪心一驚,啞然一笑道:“都說了是傳言,何必難為自己呢?!?p> “嘿嘿,我唐渺就是這樣的人,天一門的弟子?!?p> “說的好像誰不是一樣,再說了南洛王已經(jīng)把楚王的意思傳達給了二師伯,此次贈劍就是為了向天下人釋疑,加強天一門與楚王朝之間的聯(lián)系。你現(xiàn)在也看到了,天元城還是我們的?!?p> “天元城是我們天一門的倒是不假,但它同時也在楚王朝境內(nèi),而且...你說的六大名劍呢?”
唐渺表情有些古怪,似笑非笑的反問道。
“劍不是被人搶走了嗎,等等...聽你這口氣似乎...嗯...”
瀟雪陡然回頭,目光仿佛要殺人,冷哼道:“我怎么把這件事給忘了,你手上就有金枝?!?p> “不用這么看我,劍不在我手上,真的?!?p> 瀟雪并不說話,表情有些邪惡。
唐渺無奈的攤了攤手,坦白道:“金枝用了,發(fā)布了任務,我承認第二次盜劍是我引起的,陸星陵這小子說的一點錯都沒有,看你們一個個魔怔的樣子,六大名劍丟失還真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本來就是,我們天一門與楚王朝之間的裂痕就指望這六大名劍來修復了,現(xiàn)在倒好了,劍丟了不說,九皇子還被重傷?!?p> 瀟雪臉色微變,有些復雜,唐渺看不透了。
“我不知道我到底該不該回來,什么時候我們天一門還要看楚王朝的臉色行事,想當初...”
“夠了,我不想和你吵,就你能耐,誰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你愛回不回,誰稀罕不成。你若是真的把師門當做家,為了這個家好,聽我的,趕緊把丟失的尖找回來,不惜一切代價。”
瀟雪目光一凝,整個房間內(nèi)溫度驟降,寒氣從腳底板滲入。
這在唐渺看來無疑是件很可悲的事情,毫無意義的爭論他也不想繼續(xù)進行下去,瀟雪動用了內(nèi)力,這是在趕人走了。唐渺沒有久留的必要,臉上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落寞的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