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要挾
“公主，奴可總算找著你了。怎么去了這么久？奴還以公主遇刺了呢?！?p> 此時，玉伶也不知從哪蹦出來，對著如餓虎撲食的鳳卿就是深情一抱。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著實令在場的眾人都驚呆了。
“玉伶，你別攔著我！我倒要揪起他們的耳朵，一個個的讓他們把話說清楚！”
鳳卿氣得一把推開玉伶，直徑朝前。玉伶驚慌失措，一個踉蹌打了個滾兒竟跌著在地里。
玉伶感覺莫名其妙，見鳳卿這般氣勢洶洶，像著了魔怔似的。心中大為疑惑，“公主，公主！切勿沖動！切勿沖動！”
蘇鳳卿才不聽勸呢，平日里我行我素都慣了。雖說他們說的有些道理，但是未免也欺人太甚。
茶棚里，一干趕路人等見鳳卿一臉殺氣，氣勢洶洶。忙拿起包裹就溜之大吉。倒水的伙計們，也是嚇得癱坐在椅子上。任由鳳卿直接從他們身邊穿過，卻不敢出一聲。
“你們給我站??！還想跑？莫不是做賊心虛？誒，你們還跑什么！告訴你們，今了個我可全都聽見了，一字不落！”
看著你們平時裝的個個乖巧的一副樣子，沒想到暗地里你們這些丫鬟婢女給我碎嘴，竟說我壞處。就連平日里陽剛正氣的待衛(wèi)，都被你們給帶壞了。
還有那些抬轎伙夫，炊事伙夫，醫(yī)官，也一旁子的加油鼓勁，盡說二話來消遣我。你們這么有默契，如此聊得來。以后要是成了家，干脆全都住在一個屋子里同立一個屋檐下。跟我去什么東臨？切，又苦又累的！”
鳳卿優(yōu)雅甩起頭發(fā)，叉著腰肢指著遠(yuǎn)處，一副婆婆罵街的樣子。
尤其蘇鳳卿一身和親服的披頭散發(fā)，連鳳冠也不知道哪兒去的邋遢樣子極為引人注目，令在場的眾人不禁嘖嘖贊嘆，無比稱奇。
.........
“看！和親公主呢?！?p> “是送往東臨的那個吧？”
“可不是嘛，聽說國都被滅了。怪可憐的?！?p> “人家也沒辦法，不去投奔東臨。難道還回那個被敵人占領(lǐng)的家鄉(xiāng)?！?p> “唉，別談了，別談了?？慈思夜魅绱?，年紀(jì)輕輕，正值豆蔻，就要被送去東臨皇宮消遣。人家也是不容易的?！?p> “傳言，聽說這和親公主囂張跋扈，蠻橫無理，今日一見果不其然?！?p> “這也不是沒辦法嗎，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瞧他們和親隊伍一行人，全都跟一群小混混一樣。男的流氓混子，女的潑皮無賴。
他們這隊伍一干人等，自從來我這茶棚！一坐下來就是喝酒打牌，劃拳賭博！哪有一點去和親的氣勢？搞得我還以為是乞幫討債的人來了呢！
乘涼的乘涼，搖扇子搖扇。擺譜擺得跟個大老爺子，大老夫人的。這樣也就算了，還把位子位子全都給占了，搞得我這生意都不好做！”
許多行人眾說紛紜，就連茶棚的伙計和老板也這般相互對視說道，懟的和親隊伍的一干人等，臉上全是青一陣紫一陣。
他們說的也不錯，蘇鳳卿畢竟也是晉國和親公主！好端端的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自從晉國被滅，卻弄得如此這般狼狽不堪。里里外外搞的人心渙散，偷奸?；＿€真是世風(fēng)日下，人心不古。
雖說古往今來，當(dāng)真也從未見過向蘇鳳卿這般如此囂張跋扈，潑辣酸爽之女，乃古今和親公主之所罕見。
可患難見真情，如今這般考驗，倒越發(fā)看得出平日里乖巧順從的那一干人等，人心是多么的陰暗險惡，多么的貪婪無比。
聽了此番對話，鳳卿氣的沒臉走過去了，流著眼淚直接轉(zhuǎn)過身去。不料，卻被一旁不出聲的玉伶一手拉住。并且直接抓著鳳卿的手，一步一個腳印的來到他們跟前。
隊伍里，醫(yī)官，炊事伙夫，抬轎人，丫鬟婢女，侍從一個個低著頭，臉色青一陣紫一陣。其實，躲在背后嗑瓜子的，看風(fēng)景的大有人在。
“晉國都沒了，如今這隊伍，我們只留中用的人。臨陣脫逃幾個，我玉伶也不會在乎！反正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國破家亡，天地之大任我遨游。
可是別忘了。你們其中有一些，可都是世家大族當(dāng)初送進宮來當(dāng)丫鬟婢女身上原是帶奴籍的。原本在府里伺候年紀(jì)輕輕的哥兒，姐兒。到了宮中，你們身上的奴籍也都交給了執(zhí)事的老宮人了。
要知道，這身份也分三六九等。
貴籍，一般以世家大族，貴族子弟為籍。
商籍，常年經(jīng)商行商之人。
良籍，就是平頭老百姓。
賤籍，就是娼妓，戲子。
而你們身上的奴籍，一旦賣了身子，簽了契約。就是一輩子的奴隸！
除非你們原先世家的家主開恩，給你們當(dāng)?shù)毓俑淮蠊P銀子，或者是直接去戶部說情，撤了你們的奴籍，改為良籍。
不然，你們這一輩子都別想翻身！
況且，你們即使是逃了，身上也毫無戶籍。試問一個沒有身份之人，會被當(dāng)?shù)毓俑暈槭裁矗?p> 當(dāng)然，毫無戶籍之人會被視為流民，盜賊！
運氣好的，被衙門小哥看到。見你長得好看，只是將你悄悄攆走，或是抓去流放。但絕不容有你棲身之所，叫你滾到別處去自生自滅，狼狽逃竄。
運氣差的，被衙門老爺逮著，那就是被當(dāng)成盜賊，或是當(dāng)逃奴被關(guān)入大牢的殺頭死罪！
反正你們有些人的戶籍在我手上，孰輕孰重，你們自個看著辦！”
話音剛落，幾乎一大片的人聞之變色，顫抖著身軀連忙跪了下來。
一些醫(yī)官只是訕訕的站在原地，像一根木棍一樣杵著不知所措。畢竟，他們醫(yī)官的身份可遠(yuǎn)遠(yuǎn)比奴隸尊貴的多了。
“玉伶大人，我們知錯了，我們不敢了。”
“是啊，您大人有大量。我們可不想變?yōu)榱髅窈吞优。 ?p> 大片大片人叫著，引來眾多人圍觀。
只見一個身穿宮衣的丫鬟，從隊伍突然里出來。在所有人異樣的目光中，狼狽不堪的連忙跪在玉伶的面前，死死抱著玉伶的腿不肯松手。
“玉伶姐姐，您身份尊貴，貴籍于身。是皇后娘娘的貼身待女。
您大人有大量，求求您，將我的奴籍還給我吧！家里頭爹娘常年臥病在床，弟弟整日酗酒賭博。
為維持生計，爹娘不得已將我賣給世家大族去當(dāng)奴婢。領(lǐng)著微薄的月份子錢，我毫不吝嗇的偷偷往家里寄。因此，就靠那么一點微薄的積蓄，家里頭全靠我一人養(yǎng)活。
可終究想不到，他們家那公子看我有有幾分姿色，竟明目張膽的想養(yǎng)我做小妾。我寧死不從，被他賣進宮里來，舉目無親。
一位好心的嬤嬤見我可憐，偷偷的將我塞入了和親隊伍?，F(xiàn)如今，和親隊伍已經(jīng)出來數(shù)月余日。晉國都滅了，爹娘和弟弟都生死未卜。
玉伶大人，我心急如焚，其實真想回家去看看！他們可都是我最親的人?。∪绻麤]有了他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活下去！嗚嗚....嗚嗚”
丫鬟邊說著，抱著玉伶的腿早已泣不成聲了。
“還有我！還有我！”
“玉伶大人，可憐可憐我吧！我也沒見家里人了！”
此起彼伏的呼喊哀嚎聲，在成片成片跪在人的口中發(fā)出。
玉伶簡直聽不下去，厲呵道：“都給我閉嘴！再吵的，一輩子都是給當(dāng)逃奴！”
聲音驟然消失，數(shù)不盡的哀嚎頃刻鴉雀無聲，就像此地?zé)o人一樣。
“先起來，起來說話！有話好好說，人都是有尊嚴(yán)的，女人何苦為難女人。這里人多，沒必要在這給我難堪，也沒必要在這里作踐自己。”
玉伶盯著那個抱著自己腿的可憐丫鬟，語氣的怒色明顯減輕了許多。
丫鬟小心的起來，眼角通紅，一臉訕訕的看著玉伶和公主，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你叫什么名字？”
鳳卿上前一步，對那眼角通紅，哭的可憐兮兮的丫鬟詢問道。
“綠...枝...”丫鬟吞吞吐吐，目光幾乎不敢看向公主，粗糙生繭的雙手攥得老緊。
宮里的嬤嬤手都不曾像綠枝手那樣如此粗糙，看樣子是干活干久的人。該留的留不住，也罷，隨她去吧。
鳳卿盯著綠枝粗糙生繭的手，隨口道：“準(zhǔn)了。玉伶，去拿奴籍。還有要的嗎？”
玉伶猛的一震，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鳳卿。見鳳卿東張西望，像個沒事人一樣。不禁感覺一絲莫名其妙，心中十分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