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氏屋里的圓桌上,擺著衣服、褲子、鞋子、襪子……都是小小的、五彩繽紛的,看著讓人心生歡喜。
今日宋六郎滿月,宅子里辦了滿月酒,只是小家伙兒出生時身子比較弱,不方便讓外人多見。
由花氏抱著,在賓客面前繞了一圈,便回來了。
宋三娘也不耐煩在前面聽他們講的那些官話,也跟著回了他們二進的小院兒。
她眼睛盯盯的看著梁嬤嬤在給弟弟落胎毛,見嬤嬤回身看她,也大大方方笑著點頭,不見半點尷尬。
梁嬤嬤無奈,只得更加仔細手里的活計。她沒有將小家伙兒的胎毛全部剃光,在頭頂上留下一撮,形似桃子,取’福壽’之吉意。
將剃下來毛發(fā),交給丁香,讓她用彩線結(jié)成絳絡,日后給六郎君做玉佩的穗子,可驅(qū)邪避兇。
“宋三娘,你好大的膽子!”宋城毅怒氣沖沖的從外面進來,嚇得花氏抱緊了孩子,小家伙兒不舒服,張嘴就哭。
“哭哭哭……”他指著襁褓里的嬰兒大吼,“成天除了哭,還知道些什么?”
“阿爹……”宋三娘小小的身子擋在了花氏面前,“您像弟弟這么大的時候,除了哭,知道些什么呢?
麻煩您告知我……我一定努力教會弟弟,像他父親一樣……英明神武!”
清脆的童聲,一字一句,如同打在宋城毅臉上的巴掌,“啪啪”做響,那叫一個穩(wěn)準狠!
“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倒是很積極的跳出來了!”宋城毅指著三娘,“剛剛是你讓人散布的謠言,說我寵妾滅妻?”
想到酒桌上御史臺的那些個老家伙,一雙雙眼睛,炯炯有神的看著自己,言語之間的刺探嘲諷,他的臉都要丟在地上,任由他們隨意摩擦了。
“阿爹,你好生奇怪!”宋三娘淡淡一笑,“我剛才全程都跟在阿娘身邊,哪里有什么功夫去散布謠言?
再者,阿爹……這是謠言嗎?”
“你好大的膽子!”宋城毅揮手就要打三娘,在花氏的尖叫和嬰兒的哭聲中,被她靈巧的躲掉了。
剛想上去追,卻被剛進門的宋王氏給喝止了。
“你在這里……鬧什么鬧?”宋王氏從外面進來,見里面的情景,眉頭緊皺,心中不渝。
“娘,這逆女在外面散布我的謠言……我要請家法!”宋城毅額頭上青筋直蹦,手指都是哆嗦的。
“三娘,你怎么說?”宋王氏自然知道這里面有貓膩,但她有意識的在培養(yǎng)三娘處理問題的能力。
畢竟,這種情況,在高宅大院里,不過是最低端的手段……
“唉!”宋三娘雙手交疊,放在小腹,看著儀態(tài)謙謙,“阿爹,你糊涂?。 ?p> “你個逆女……”
“大朗,聽三娘將完!”
宋城毅訕訕的閉了嘴,眼神兇狠的看著地上的小豆丁兒。
“在這之前,我想請問阿爹,是誰告知你,是我散布的謠言?”宋三娘抬頭看著宋城毅,那張五分相似的臉,都讓她覺得惡心!
一個男人,妻妾不分、是非不分,在外面位高權(quán)重,回了家,就知道拿阿娘撒氣,罵她不孝,罵弟弟不上進……
既然如此,他當初又何必娶阿娘?又何必要生她和弟弟?
自私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