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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策之云謀天下

第七十二章 是你

江山策之云謀天下 行走的葉阿回 2056 2019-09-15 22:06:47

  用結實的繩子縛住點絳的手腳,由花鈿看守。

  這是大家商議后的結果,既然有嫌疑,就應該回避現(xiàn)場,總不能隔空操控人自殺吧?

  昔日好友,在今夜,一個成了牢頭,一個成了階下囚。

  兩人在后院清冷的月光下,相視而笑。

  苦笑。

  老驢在馬廄里啃食糙面。粗重的鼻息,槽中的粗面被噴薄出的熱氣吹起些許,糊在了它的鼻頭上。

  “花鈿,你可信我?”點絳聲音顫抖,不知是夜晚的風太涼了,還是心上已然覆了冰霜。

  花鈿沒有正面回答,她別過臉,沉聲說道:“姐姐,我一直都喚你一聲姐姐,我們五人發(fā)過誓的……你可莫要忘了!”

  她的話如利劍刺進點絳的胸膛,正中了那顆跳動的心。

  “從不敢忘?!秉c絳吸溜著鼻子,好像有些過了風,“自胭脂死后,我日日夜夜都叮囑自己一定要效忠于小姐,與你們三人擰成一條繩,再也不分離……如今,恐怕我要先去了?!?p>  “小姐自有定奪?!?p>  點絳自諷地笑笑,她問花鈿不如問問自己,這丫頭歷來都是向著小姐的。若是黛粉在這里,會否能幫助自己早些洗清嫌疑?

  她自然是相信小姐的,可事實擺在了眼前,現(xiàn)在束手束腳,也無從辯駁,只能等到時間。等到小姐一切都查清楚了,水落石出之時她定要手刃兇手。

  可是拖得越長……

  相顧無言。

  各自有了心思。

  ……

  徐清慧房中。

  窗邊燭火搖曳。

  析墨拿起小剪子,有模有樣地剪了一截燈芯,再罩上了燈罩。

  燈火昏黃,映襯在他臉上。

  他垂眸,輕聲說道:“今晚,輪流值夜吧。”

  云岫點點頭,“也好,便由我先守著徐小姐吧,你們倆可以稍作歇息?!?p>  棧渡摸摸自己的下巴,“云姑娘可真是個小機靈,給自己找了個輕松的活。這樣也好,女人身子骨差,還是早些休息的好?!?p>  先值夜的那人不用守下夜,這女子可精著呢。自己今晚不能養(yǎng)顏了,這未老先衰的賬應該算在云岫的頭上,至于什么時候討回來,得是他說了算。棧渡再嘆一口氣。

  “你說誰身子骨差?”云岫撩起半截袖子,露出皓腕,手握成拳,“我看你這瘦弱的身板受不住我這一拳。”

  “我體弱,我多病,我風一吹就飛,拳一碰就倒……女俠饒命?!?p>  嘴上是求饒,人卻是微抬下頜,他眼底的傲氣與初見時候的云岫如出一轍。

  他打了個哈欠,眼里蘊集起水霧。

  析墨正想出聲,又被棧渡的話給堵了回去。

  “我們去樓下分出個勝負如何?”棧渡問道。

  析墨擔憂地看了云岫一眼,云岫沖他搖搖頭,“不礙事的。”

  “扶疏公子請。”

  “棧渡公子請。”

  “你先請。”

  “你先請。”

  他們倆互相禮讓著。

  云岫用腿風橫掃二人,喝道:“滾。”

  大堂里一燈如豆。

  掌柜的早早的歇下了,說是怕睡晚了見著不干凈的東西。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真正睡著,或許在床鋪上輾轉反側?畢竟死人還在他頭頂上躺著呢。

  壯小二倒是樂呵呵地撫摸了一會兒驢子才回了屋子,他仿若天生就是個樂天派,萬事臨頭也就當撓癢癢了。

  而棧渡和析墨兩人,在棋盤上廝殺。

  其實兩人棋技不相伯仲,彼此又都是很有涵養(yǎng)的人。

  不管是誰殺了誰一個措手不及,或是誰又給了誰一個下馬威,兩人俱是絲毫不動半點聲色,一盤棋下得無聲無息,即便棋盤上金戈鐵馬,氣吞山河,依舊神色自若。

  只有易棹,人都說觀棋不語真君子,他可不一樣。

  “哎,公子,我覺著走這一步更好。”易棹的手在棋盤上撥弄下,自作主張地給析墨放了一顆黑子。

  棧渡還在琢磨在哪一處放子能將析墨的城池給圍攻下來,易棹又伸手放了一顆白子。

  “公子,不用思考太久,就這里最合適?!?p>  “……”是析墨輕咳兩聲。

  “……”這是棧渡在懶懶地叩擊著棋桌。

  “我還是為二位公子撫琴一曲吧。”執(zhí)茶還未離去,她已習慣每夜為棧渡彈琴。她見易棹總是插手他們的對弈,不由得站出來解圍。

  易棹識趣地去擺好琴桌,焚上了香。

  執(zhí)茶已經(jīng)跪坐在琴桌前,手指一撥弄,一曲《廣陵散》鋪開了局,由淺至深。

  析墨嗅著彌漫開來的香味,清冽,幽寂,稍稍偏過頭向易棹問道:“這是什么香,好生熟悉。”

  易棹答道:“須彌子。”

  “扶桑所制的須彌子?”

  “正是。”

  析墨含笑著點頭,“扶桑族除了術法聞名天下,制香技術也是出神入化?!?p>  琴音繞梁,別于云岫胡亂彈奏的技法,這是真正的行云流水,裊裊不絕。

  “須彌子清香淡雅,宜安神。”執(zhí)茶悠悠地說道,她挑著琴弦,如聲聲慨嘆。

  “只是這安神香……”棧渡用指腹揉揉太陽穴,再晃晃腦袋,“味道還是過重了些?!?p>  他們落子的速度越來越慢。

  每一步都要思慮很久,才能落下棋子。

  棋簍子終于在棧渡袍袖拂過的時候,摔在地上。

  《廣陵散》戛然而止。

  滿地散落的白子,被踩在了執(zhí)茶的腳下。

  紅色紗麗在她行走的過程中,翩翩而起。

  執(zhí)茶俯身挑起棧渡的下頜,對著他的迷蒙的雙眼輕吹一口氣,嗔怪道:“可惜了這張臉,長在了不太靈光的腦袋上,我倒想用柳葉小刀將這張臉皮剔下,覆在另一個聽話的人臉上?!?p>  易棹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粗繩,將析墨和棧渡捆起,分別系在了兩根屋柱子上,再連點幾處大穴,讓他們無法掙扎。

  軟底鞋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執(zhí)茶姿態(tài)優(yōu)雅,緩緩地走在樓梯上。

  她提著紗麗,步步輕盈,好似走向王座一般,那種傲視一切的自信。

  今夜有些困頓的云岫,就著燭火胡亂翻了兩頁書,打著盹兒,手還不忘在易棹送上來的紙袋子里拈起一顆黏著糖稀的果兒。

  房門“咿呀”一聲——

  及腳踝的紗麗飄起些許,一只腳踏在了地板上,是執(zhí)茶邁過門檻。

  云岫猛地抬頭,頭一晃,清醒了許多。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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