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辦法成功的讓腫瘤和頸部動脈血管分離的話,這個手術風險是不是就能夠大大降低了呢?”
很是突兀的聲音,在辦公室里面?zhèn)鏖_,一下子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皆是循聲朝著這邊看了過來。
旁邊的孟朗聽到聲音,更是嚇得魂都飛了。
雖然你余高牛逼,在全國大學生臨床技能大賽上拿到了金牌,可是今天是什么場合???
在座的幾位,去全國大學生臨床技能大賽之上當評委,都是綽綽有余的啊。
他們組織會診,你有什么資格在這里插嘴???能讓你旁聽,已經(jīng)是祖墳冒青煙了。
或許是因為先前對余高的誤會而產(chǎn)生的愧疚,在余高說完之后,孟朗也不想余高受到懲罰,急忙去拉余高的衣服,讓他注意場合。
可惜,余高不為所動,就這么看著坐在首位之上,不茍言笑的霍濟施。
旁邊的袁旭民也是反應過來,臉色有些難堪。
畢竟,余高是他帶過來的。
并且,來之前,他也交代過,只準旁聽,不得胡亂插嘴。
況且,他也清楚,這般棘手的手術方案,余高和孟朗的水平,能夠勉強聽懂一部分,就已經(jīng)足夠優(yōu)秀了,更不用說,能夠提出自己的見解了。
但他怎么都沒想到,余高居然真的站了出來。
“余高,你們先回去吧!”
袁旭民開口道。
他這是在替余高解圍。
至于余高這次冒犯霍濟施,打擾會診的錯誤,就由他來承擔,由他一會兒去向霍濟施賠禮道歉。
“好的,老師!”
孟朗恭敬的回應,已經(jīng)起身,就要帶著余高離開。
可,余高還是沒動。
甚至,那孟朗伸手去拉余高,卻被余高給躲開了。
坐在前排的耳鼻喉科主任,張建業(yè)教授看到這里,頓時不禁眉頭一皺,聲音有些陰冷的道,“怎么有個怎么不懂規(guī)矩的學生啊,你以為你是誰???我們教授在討論方案,什么時候輪得到你來發(fā)言了,這教的什么玩意!”
很顯然,最后一句話,是對袁旭民說的。
當即,袁旭民也是臉色灰灰的。
畢竟自己老伴還躺在耳鼻喉科的病房里面,有求于人家呢。
但余高不樂意了。
“不好意思,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個方案,或許對這次的手術有很大的幫助,所以才情不自禁的說了出來,這和我的老師沒有絲毫的關系,他事先也并不知情!”余高沖著張建業(yè)道。
這個張建業(yè),在自己剛剛進來的時候,他的臉色就有些難看。
不過,看在副院長王文清和霍濟施老前輩都沒說什么,他也不好開口。
現(xiàn)在,好不容易逮著機會了,他又怎么會放過呢?
聽到余高的話。
張建業(yè)一下子就笑了起來。
“小子,你說的話,是我今年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張建業(yè)盯著余高,“別以為你在全國大學生臨床技能大賽之上拿了冠軍,你就真以為你什么都懂了,這種比賽,不過是糊弄玩玩而已,我手底下的學生,隨便一個都能夠拿到了,你算老幾,在我面前,妄稱討論手術會診方案?你再學十年都不夠格!”
這話,已經(jīng)算是很重了。
袁旭民的眉頭也是皺了起來。
不管怎么說,余高都是他為之驕傲的學生。
就算是剛剛余高有些無禮站起來打斷了會診,但這何嘗不是余高心中記掛田奶奶,希望她早點脫離病痛的折磨的表現(xiàn)呢?
所以,袁旭民并沒有多少責怪余高的意思。
現(xiàn)在,這張建業(yè)的話,可就有些不堪入耳了。
旁邊笑呵呵的,一直沒開口的腫瘤科主任樊家明,此刻看到氣氛不對,也是道,“老張,你和一個還沒畢業(yè)的孩子計較什么呢,他也是擔心他師娘的病情,所以才急著問問,關心則亂嘛,也不算大事,沒必要嚴苛了!”
張建業(yè)卻不依不饒,冷嘖嘖的道,“是嗎?我看像是害人吧,他這種半罐子的,自己什么都不會,卻以為什么都懂,他提出來的方案,恐怕也只會讓老太太早點一命嗚呼吧!還救人呢?”
“余高,我們走!”
袁旭民也是處在爆發(fā)的邊緣了,這里畢竟是市一醫(yī)院,真的當面吵起來,也只會讓彼此難堪,更是讓老伴遭罪。
所以,袁旭民決定,惹不起,躲得起。
坐在最前面的副院長王文清也適時開口,“好了,這次會診就這樣吧,老袁你先回去和老伴商量一下,看看到底是選擇方案一還是方案二!”
說完,王文清也不給張建業(yè)繼續(xù)追擊的機會,跟著道,“還有老張,你也去準備一下,無論是方案一還是方案二,你這邊耳鼻喉科的,都得負責起來,要忙的事情,還多著呢!”
“好了,散會吧!”
王文清起身,開始收拾面前的東西。
“等一下!”
但此刻,余高卻是仍舊倔強的道。
王文清眉頭更皺了。
這小子,有點不識抬舉??!
自己都這么照顧的給他臺階了,他怎么就硬是扯著不放呢?
王文清目光看向袁旭民,有些冷。
那意思,分明就是,你自己看著辦吧!
袁旭民嘆了一口氣,上前一步,拽著余高就往外走。
“我知道你也是心疼奶奶,只是,這次的會診,不是臨床技能比賽,希望你能多努力吧,提高醫(yī)術,將來多為其他病人,解除病痛,你奶奶,看來是沒有這個福氣了!”袁旭民嘆道。
“不!”
余高搖頭,掙脫袁旭民的手。
他就這么倔強的站著,目光直直的盯著前面的霍濟施,再次道,“我有辦法成功剝離腫瘤和頸動脈血管粘連,機會,至少八成!”
整個辦公室的人再度安靜了。
但結果還是和之前一樣,沒有一個人會相信余高的話。
腫瘤和血管粘連,特別是一些重要的血管,想要剝離的難度,簡直是如同登天,稍不注意便是會引發(fā)極其嚴重的后果。
這一切,根本就沒有什么特定的分離手法,幾乎全都是靠每個醫(yī)生本身的技術水平和臨床經(jīng)驗了。
王文清直接搖了搖頭,理都不想再理了,抱著本子和保溫杯,就要帶著霍濟施離開。
樊家明跟在身后,悶頭就走。
張建業(yè)更是冷冷一笑,低聲道,“真是不自量力的煞筆!”
袁旭民也有些無奈。
自己的這學生,咋都和自己一樣,有著一股倔勁呢?
但話說回來,如果余高身上沒有這股子倔勁,或許,他也不會看好余高了。
此刻,孟朗更是嚴重懷疑自己這位師弟的情商了。
能夠拿到臨床技能大賽冠軍,這智商肯定沒有問題。
但今天,這三番兩次的,不自量力在教授會診會議上大放厥詞,這真的就是情商低下的具體表現(xiàn)了。
孟朗和袁旭民對視一眼,就要直接用強,將余高給拉出去。
但也就是在這時。
面對余高開口,從頭到尾,都一言不發(fā)的霍濟施,卻是頓住,終于開口了。
他的目光看向余高,腳步不動,聲音不咸不淡的道,“你有什么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