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高還沒來得及開口。
袁旭民橫跨一步，站在了男子和余高之間，盯著那男子，嘴里冷冰冰的回道，“他是什么人，你自己心里沒什么準備嗎？”
袁漢洲一愣，旋即便是反應了過來，臉色有些難看。
他盯著余高，“你就是那頭想拱我們家白菜的豬？”
余高一頭黑線，這稱呼……怎么就那么的不堪入耳？
雖然意思大差不差，但是……
“不錯！”
袁旭民道，“還是我親自打開菜園子的門，放他進來的！”
余高要哭了。
你們這爺倆的家庭矛盾，誤傷了我??！
袁漢洲頓時看余高的眼神充滿了敵意。
盡管他和袁念露的關系似乎并不和諧，但是，這并不妨礙一個父親愛護女兒的心。
旁邊，張妍蓉更是得意了。
袁念露是我的，現在連袁念露的父親都對余高如此的冷意。
那他們之間，就是困難重重了。
“好了，你們看也看了，說也說了，如果沒什么事，你們還是現在買機票去國外吧，八年前怎么走的，現在依舊怎么走！”
袁旭民聲音冷淡。
但是余高卻是看得分明，老人的手，在袖子里面，卻是忍不住的顫抖起來。
袁漢洲沉默了。
旁邊的酒紅色卷發(fā)女子則是紅了眼眶，拉著袁念露那無動于衷的手，直接哭了出來，嘴里還在喃喃著。
“對不起，露露，媽媽對不起你！”
袁念露沒動，只是臉上的淚水，止不住的滑落。
余高忽然感覺自己有些多余。
“那個啥……袁老師，我就先回去師兄那邊了！”余高想逃。
講真，這樣的情況下，別說是他，就是張妍蓉也有些想走了。
“先別走，一會兒你奶奶手術結束了，她還想跟你道聲謝呢！”袁旭民似乎是鐵了心一般。
此話一出，袁漢洲卻又是不得不多朝著余高看了一眼。
“這小子，是什么人?。坷蠇屖中g，為什么要向他道謝？”
也就是在這時。
手術室外面的燈還沒滅，但是門卻開了。
腫瘤科主任樊家明穿著手術服站在門口，臉色有些急切的沖著袁旭民道，“老袁，你過來一下！”
袁旭民急忙趕了過去，“情況怎么樣？”
樊家明眉頭皺起，“情況，比我們預想的還要略微糟糕一些，所以，手術方案需要有所調整，現在頸部已經打開了，我們看到腫瘤的粘連程度，狀況復雜，全程至少要七個小時，我們擔心霍老爺子有些撐不住，原本我們是想著分三次切除的！”
“但霍老爺子說，老太太現在六十多了，分三次開刀，對老人的身體是一個摧殘，能一次做完就一次做完，而且，他提出來，讓余高換上手術服，進去給霍老爺子打配合，以節(jié)約時間！”
樊家明說到這里，頓了頓，“因為這事關系比較大，所以，我出來征詢你們的意見！”
“我反對！”
袁漢洲直接走了出來，“我媽病的這么重，你們居然還讓一個即將大三的學生進去幫忙打下手，你們醫(yī)院這是枉顧人命！”
樊家明的臉色頓時難看了，一句話堵在喉嚨里面，完全說不出來了。
他求助似的看向袁旭民。
袁旭民則是沖著余高招了招手，將剛剛樊家明主任的話，復述了一遍。
“你自己考慮，愿不愿意去，即便是失敗了，或者有其他的狀況，我都不會怪你！”
其實，袁旭民沒必要補最后一句話的。
但這是為了說給旁邊的袁漢洲聽的。
余高眉頭皺起。
“爸，你怎么可以這樣？媽現在躺在手術臺上，你卻同意這么荒唐的要求，讓一個大三學生進去打下手？這萬一出了差錯怎么辦？”袁漢洲大聲的道，“不就是食道癌嗎？國內治不好，沒有好專家，我們不治了，我?guī)?，國外大把的好專家！?p> “啪！”
袁漢洲正嚷嚷著，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了他的臉上，直接留下了五道紅印子。
“滾！”
袁旭民整個人像是發(fā)怒的豹子，壓低聲音沉喝道。
袁漢洲一下子懵逼了，他捂著臉，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余高也是感覺壓力頗大。
他只是一個大三學生啊。
那拈花指，在這整個手術上，雖然說是一個環(huán)節(jié)，但是這最多只占據了整個手術過程的百分之一啊。
讓他進去手術室，是不是太高看他了？
袁旭民看了一眼余高，微微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這么重要的手術，尤其是還關聯著有關系的人，這更是壓力重大，所以醫(yī)院里面一般，醫(yī)護人員家屬病重，都不會讓醫(yī)護人員本人參與救治，這樣會增加壓力，除非特殊情況，才會特殊考慮！”
袁旭民接著道，“沒事，余高，好好放松吧，順其自然！”
“不！”
余高搖了搖頭，“就算是和袁念露沒有任何關系，我也會去的！”
說完，他看向樊家明主任，“我去！”
樊家明怔了一下，看了一眼袁旭民，又看了看袁漢洲，發(fā)現都沒話了，這才道，“那好，你跟我來，先去消毒，洗手換衣服！”
余高進去了。
門口安靜了。
張妍蓉也識趣的離開了。
過了一會兒，在酒紅色卷發(fā)女子的拉扯下，袁漢洲也離開了。
袁念露和袁旭民坐在手術室外的等候椅子上，默默的看著。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變得格外漫長。
足足五個多小時后。
手術室門口的燈熄滅了。
門被推開，霍濟施老前輩是被兩名醫(yī)護人員攙扶著走出來的。
如此高齡的他，還強撐著做完這前后整整六個多小時的手術，幾乎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袁旭民和袁念露立刻迎了上去。
余高就在霍濟施老前輩身后。
因為過于勞累，霍濟施老前輩已經沒辦法開口說話了。
“放心吧，手術很成功，病人已經轉移到了ICU觀察！”樊家明主任開口道。
說完，他沖著袁旭民道，“余高真的很不錯，說實話，腫瘤粘連的程度，有些超出我們的預期，在霍老爺子分離血管和腫瘤的時候，因為體力消耗的原因，差點出了錯，還是余高及時發(fā)現，幸好，結果圓滿！”
袁旭民激動的眼眶紅紅的，盡管他極力忍住，但還是不禁有些水汽彌漫其中。
袁念露更是無法克制了，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停的滴落下來，嘴里更是喃喃重復著，“謝謝，謝謝……”
……
換好衣服，余高給袁旭民講了一下手術過程，之后，安慰了袁念露幾句，這才離開。
幾乎是半參與形式的完成了一臺手術，這讓余高心中也是感慨良多。
車站上演著生離，而醫(yī)院每天都發(fā)生著死別。
自己未來的路還很長很長。
無論如何，盡自己所能，讓更多的人，遠離病痛折磨。
為了節(jié)約時間，回去之后的余高，開始服用初級強化膠囊，然后在香蕉之上練習縫合，還有橘子，蘋果……
余高一個個的全都試了。
從中午，一直到晚上九點，足足近10個小時，余高被電話驚醒，才算是停止。
因為宿舍沒其他人，再加上服用了初級強化膠囊，餓了就吃水果，也不用下樓買飯，所以時間過得特別快。
一看手機，是老爹打過來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