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古朵兒
“那那種紅色的,像舌頭一樣的東西呢?”有人問。
“那是鬼舌蘭,有劇毒,千萬不可觸碰喲!”藍衣女子笑意盈盈,“碰了,身體就會融化成為一團煙氣,極其痛苦的喲!且無藥可解!”
眾人嚇了一跳,連忙退了兩步。
“進來吧。”藍衣女子笑意盈盈,“我叫古朵兒,各位爺一定餓了吧,我先給各位準備飯菜去,各位隨便坐?!?p> 眾人進了屋,唯獨留了兩名士兵在外面,看守殷荀和其他囚犯。
藍衣女子進了屋子旁邊的灶房,過了一會兒,就端上來一大盆肉湯來,隔得老遠,也能聞到那種撲鼻的香味。
她又端了一大盤子菜餅子,冒著熱騰騰的香氣。
最后,又抱來了一大壇子酒。
殷荀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
這都半個月了,他天天啃干餅子,喝點兒水,簡直難以下咽。若不是餓極了,再加上他有一種強烈的要活下去的意志,恐怕,以他那嬌貴慣了的性子,是斷不肯吃那干餅子的。
半個月沒見肉味兒,這會兒,聞到香氣撲鼻的濃郁的肉湯的味道,讓他饞的直流口水。
見肉湯端上來了,屋子里眾人發(fā)出了歡呼聲,很快,就傳來了觥籌交錯的聲音。
兩名士兵坐在外面,守著殷荀等人,聞著那香味兒,又聽見屋里熱鬧的聲音,恨不得將脖子伸長了,探進去看。
兩個人愈發(fā)覺得饑餓了,連肚子,都咕咕的叫了起來,一面垂頭喪氣的捂著肚子,低聲抱怨道:“讓我們在這里守著,他們可倒好,都在那里吃香的喝辣的呢……”
過了一會兒,那藍衣女子又出來了,端著一個大木盤,里面放了兩只盛滿肉的湯碗,還有一大盤子菜餅,一壺酒,給兩名看守送了過來,一面道:“兩位軍爺辛苦了,先吃點兒東西,墊墊肚子吧?!?p> 兩個士兵連忙將飯菜接了過來,一面道謝,一面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一面吃,一面連聲夸贊,“真香!”
藍衣女子笑道:“軍爺慢用?!?p> 說完了,朝著殷荀走了過來。
見眾人眼巴巴的看著她,直咽口水,那藍衣女子笑了笑,伸手撿了幾塊菜餅子,從柵欄里遞了進去。
眾人連忙道謝。
藍衣女子又走到殷荀跟前,遞了一塊菜餅。
殷荀突然間,不知怎的,有一種受到了侮辱的感覺。
隔著柵欄投食,怎么看怎么別扭,就好像,他是一頭被關(guān)起來的什么動物一樣。
殷荀皺了眉,來了氣,抱著膀子道:“不要!你拿走!”
藍衣女子輕笑了一聲,道:“都成了階下囚了,這傲嬌的脾氣,還不改一改……”
殷荀紅著臉,瞪了她一眼。
藍衣女子扭頭看了那兩名狼吞虎咽的士兵一眼,又看了看殷荀,微笑著,壓低聲音道:“忍常人不能忍,能常人所不能,磨礪心志,困頓其身,千錘百煉,方成大器。”
殷荀瞪著眼睛,看了那藍衣女子一眼,他皺著眉,覺得對方說的有理??蓞s礙于面子,遲遲不肯去接那菜餅子,只問:“你是誰?”
藍衣女子挑挑眉,道:“我叫古朵兒?!?p> “你是來救我的嗎?”殷荀又問。
“誰要來救你?”古朵兒輕蔑的笑笑,“我認識你嗎?你是重犯吧,為了救你,搭上性命?劃算不劃算啊……”
殷荀噎的臉通紅,已經(jīng)丟臉了,也不在乎再多丟臉一次。古朵兒說的對,他得忍,才行。忍辱,方能負重。想到這里,他一咬牙,厚著臉皮道:“餅子給我!”
他伸出手,盤腿坐著,做得很端正,并不去看古朵兒,一副傲氣的模樣。
古朵兒淺笑著,伸手將菜餅子遞了進去。
殷荀卻差點兒沒接住,抖了兩抖,怕那餅子掉地上,連忙伸出另外一只手,才慌忙將那餅子接住了。
手筋被挑,他整個手都不聽使喚,只堪堪的將餅子接住,顫顫悠悠的往自己嘴邊送。
旁邊,還有一個美女笑意盈盈的看著他。
他頓時,感到了一種無力感,還有羞愧,恥辱。
他想轉(zhuǎn)過身去,卻,沒有。
恥辱讓他想奪路而逃,但,意志卻讓他,堅定的坐在了原地。
他有什么好覺得丟人的?他又沒有做任何丟臉的事情!
他這么想著,強迫自己坐在原地,板著臉,面無表情的,吃力的將餅子往嘴邊送。
這是他這一輩子,最狼狽的時候,他想。
他吃完了餅子,古朵兒還在旁邊看著。
他轉(zhuǎn)過頭,冷冽而又挑釁的看著她,問:“看完了嗎?!”
古朵兒在微笑,道:“看完了。”
“看完了就走!”殷荀沒好氣的說道。
“我走?”古朵兒笑道,“我走了誰給你治手和腳?”
殷荀一愣,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了古朵兒。
古朵兒道:“你的手筋和腳筋,都被挑斷了吧?伸出來,讓我看看。”
囚車在剛才的沙塵暴中,已經(jīng)快被吹散,上面的柵欄斷了幾根,歪歪斜斜的,縫隙也變得寬了很多。雖然人沒法出來,但,胳膊腿伸出來倒是毫不費力。
殷荀猶豫著,先伸出了一只手。他抓著柵欄,側(cè)著頭,朝外看去。卻見那兩個負責看守的士兵,已經(jīng)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他們怎么了?”殷荀問。
“沒事兒的,睡上一覺就好了?!惫哦鋬荷焓帜笞×艘筌鞯氖滞?,殷荀疼的叫了一聲。
古朵兒再去上下捏的時候,殷荀就咬著牙,不再叫了。
摸了兩把,古朵兒道:“斷了幾天了?”
“十五天了吧……”殷荀疼的倒吸著涼氣,道。
“經(jīng)脈斷了,斷口快長好了。得重新割個口子。”古朵兒道,“你等著?!?p> 說著,古朵兒進了屋,不一會兒就出來了,端著一盤子瓶瓶罐罐,刀子剪刀鑷子還有針線等物。
“你忍著點兒?!惫哦鋬阂幻嬲f,一面捏著他的胳膊,抓起了尖刀,嘩的一下,就將殷荀的手腕,又重新切開了一個口子。
血,頓時流了出來,殷荀剛開始感到麻木,這會兒,才后知后覺的感到了疼痛。他咬著牙,一言不發(fā)。
古朵兒換了一把小巧的剪刀,噴了點兒酒,又在火上烤了,吹了吹,晾涼了,才去剪殷荀手腕上的經(jīng)脈。
剪了兩下,才放下了剪刀,用棉布給殷荀止了一下血,又找出一根比頭發(fā)絲還細,小巧玲瓏的銀針,穿了線,給殷荀進行縫合。
殷荀隱約看到,那剪刀上,還有細細的針線上,似乎散發(fā)著一種幽幽的藍光。
那是元炁。
古朵兒在施針的時候,用元炁,促進了他傷口的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