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早在去年,路遙中舉在南陽府游街。
那時的路遙一朝得志,意氣風發(fā)。騎在高頭大馬上,更顯得豐神俊朗。
同年中舉的一共四人,那三個都是三四十歲的老臘肉。路遙雖然算不得有多帥,也是中人偏上之姿。在那三塊老臘肉面前簡直鶴立雞群。
再加上他頭上還有著南陽府第一,全省第七的光環(huán)。當時把一眾少女迷的不要不要的。這其中也當然包括跑出王府看熱鬧的朱云寧。
再加上當時路遙接過了朱云寧手里的花。當時就把朱云寧的少女虛榮之心瞬間打滿。
一般來說,學(xué)子一旦考取功名,就會接受莊戶們的投效。未婚的也會定親成親。而這些路遙全部沒有。這就讓朱云寧對路遙更加好奇。
要知道一個少年一旦引起了少女的好奇心,那就等于是讓她中了毒。
可是偏偏王妃又不同意他與路遙的親事。
朱云寧是一個很有主見的姑娘,有主見也就會很叛逆。這就讓路遙在她心里深深扎下了根。
但是大明朝的親事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留給她的就只剩下了遺憾。
在京城的王府井大街,當朱厚照那個熊孩子把她輸了出去。朱云寧當時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是萬萬沒想到老天給他開了個玩笑,就這樣陰差陽錯的來到了路遙的身邊。
當時,朱云寧知道了把她贏回家的就是路遙,高興的差點買掛鞭炮放放。
可是他沒想到路遙對他一直很冷淡。就算是弘治皇帝賜了婚,路遙也沒有正眼看他一眼。
朱云寧也看出來了,路遙是那種對男女之事比較遲鈍的人。她心想就算路遙是塊石頭,自己也慢慢的能把它焐熱了。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路遙不是對他沒興趣,而是自始之終都認為這她是個奸細。
現(xiàn)在路遙開誠布公的跟她說清楚,把她趕走也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
如果說以前的朱云寧對路遙,最多的是崇拜與欣賞,那么現(xiàn)在他就看到了路遙作為一個男人應(yīng)有的擔當。朱云寧也就在這一刻下定了決心,今生無論生死,都要陪路遙走下去。
路遙其實是知道朱云寧對自己有感情的。但是他沒想到這丫頭居然愛自己愛得這么深。
常言道,最難消受美人恩,路遙又不是什么鐵石心腸的人?,F(xiàn)在雙方開誠布公的說了清楚,路遙也知道朱云寧只是被弘治皇帝利用的棋子。路遙也決定試著敞開心扉接受她。
路遙道:“寧兒,我不知道你對我的感情有這么深。之前是我態(tài)度不好?!?p> “但是你應(yīng)該知道,我們現(xiàn)在看似平靜,實則如履薄冰。我背后不能有任何的牽掛?!?p> “明天你一早你還是離京吧。我會盡快把陛下交給我的事辦完。如果到時候路遙還有一命在,一定回南陽娶你?!?p> 朱云寧撲入路遙懷中:“好!不管你說什么我都聽。但是你不能騙我,一定要回來?!?p> 第二天一大早,路遙與李尚儀正要去戶部。王源便拿著一道圣旨來了。
弘治皇帝把原工部侍郎萬元良的宅子賜給了富寧郡主朱云寧,還賜了一套郡主的儀仗。并且讓禮部為郡主籌備婚禮,擇日完婚。
陸遙和朱云寧嘴上喊著謝主隆恩,心里卻罵著媽賣皮。他們小夫妻倆又被弘治皇帝那個老小子算計了,想走都走不了了。
從這一天開始,路遙的生活開始進入正規(guī)化。明天早上吃過早飯,便和李尚儀一起去了戶部,一忙就是一上午。
下午就在國子監(jiān)教周鑫算學(xué)。當然路遙沒有教他珠心算。周鑫學(xué)的是阿拉伯數(shù)字與借貸記賬法。
太子隔三差五的會過來。路遙便與他談天說地,在潛移默化中教他各種帝王之術(shù)。
晚上回到皇帝賜的宅子里,就開始寫兩本算經(jīng)。
郡主與櫻桃開始忙得每天腳不沾地,配合著禮部開始準備婚房?;槠诙ㄔ诹似咴鲁跏?。
本來禮部是要大操大辦的。但是這場婚禮里邊有弘治皇帝的算計,讓路遙覺得有些膈應(yīng)。所以就一切從簡了。
按路遙的說法,只要把六禮走全,當天請大家吃頓飯就行了。
當然了,等他們回到南陽,路遙一定會再舉辦一個隆重的婚禮,絕對不能委屈了朱云寧。
在戶部,路遙每天都在忙。忙著翻賬本,然后在一張張紙上寫下任何人都看不懂的鬼畫符。(阿拉伯數(shù)字)
李尚儀雖說是路遙的助手,其實她根本幫不上什么忙,也就是幫路遙端茶倒水研磨,把賬本從這邊搬到那邊而已。
就這樣,好像除了禮部一個主辦路遙與郡主婚禮的一個小官。路遙就像是一滴水,完全淹沒在了京城的大海中,沒有人記得他。
可是事實上路遙的一舉一動都有兩撥人在監(jiān)視。
第一波,不用說就是皇帝的人了。但是他們的監(jiān)視沒有任何的作用,最核心的阿拉伯數(shù)字,在大明現(xiàn)在除了周鑫,沒有人看得懂。
另一撥人就是像暗夜中草叢里的毒蛇。如果他們不主動跳出來,你明明知道那里有危險,卻也找不到。路遙也無奈,只得聽之任之。
四季閣是京城一個二流的青樓。唯一的特色就是有春,夏,秋,冬四位賣藝不賣身的清官人,據(jù)說分別擅長琴棋書畫。
可是如果你是官場中人,今天晚上到四季閣的后院,一定會驚掉你的下巴。
因為在后院的雅間中坐著六個人。他們分別是劉健、李東陽、謝遷、王恕、馬文升!全是內(nèi)閣大學(xué)士,一品大員。
可是在這張桌子的末位,卻坐著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只見此人個子不高,不胖不瘦。國字臉,山羊胡。身上穿著一身普通的棉布衣服。
好像渾身上下都沒有任何的特點,像這樣的人,給他扔到人堆里,也沒有人會看他第二眼。
可是此刻,他卻與朝中的五位一品大員同桌對飲,談笑風生。
幾人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坐在首位的劉建道:“郭相公,你今日把我們幾人叫來,是有什么事嗎?”
那位被叫郭相公的普通人道:“其實也沒啥,只是對朝中的幾件事我看不懂,請諸位大人過來幫小人解解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