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靈兒交托給段大勇的信件遣至鏢局護送。
段大勇進了萬萊懸數一數二的花樊鏢局。
南小生抱著長劍,站在鏢局門口看著街上行人流水,他盡量地把斗笠壓低,自己的懸賞那么誘人,鏢局里的鏢師個個行走江湖多年,機靈的很,進了鏢局就是送肥羊進虎口,一眼會被認出,所以在門口等段大勇為上策。
段大勇從花樊鏢局出來,有一事不解,問到:“南兄,話說我們之前岔道分別時,那江南五毒,被你擺平了?”
問到這個,南小生眨眼一想,一匹布這么長,一時三刻說不清,覺得自己經歷的摔崖,學劍,沒必要跟段大勇一一道來,加上童清老前輩也叮囑過別人任何人提起他的事。
南小生道:“額~差不多吧。區(qū)區(qū)江南五鼠,何足掛齒?!敝挥心闲∩雷约荷碇薪衔宥镜膭《倦S時都可能發(fā)作,暴斃街頭。那次雖江南五毒毫發(fā)無損地將小生打下山崖,才得以身識九星劍法,再遇江南五毒就是他們倒霉。不過還是要謝謝他們,他們不打小生下崖,小生不會學得九星劍法。留他們半條命即可。
段大勇道:“看來你武功在我之上??!”
南小生宛然一笑,若是在前段時間可能是不分上下,而今小生的武功確實在大勇之上。
南小生道:“你說歹人擄了你家大小姐往南!我們即可啟程吧。”
段大勇若有所思得道:“稍等,在此之前,我們先去個地方?!?p> 南小生清楚段大勇在救靈兒這事上,比任何人都要心切,急迫。他卻說出了稍等,肯定有事,十有八九與靈兒現在處境有關。
南小生雙手交叉道:“不妨。”
段大勇在前,南小生在后,一路跟去,行過,門庭若市,比肩接踵。轉入一條巷子,此處變得人煙稀少。
段大勇立在一個店鋪前,收住腳步。
『雀先鳴當鋪』
南小生望著匾額,疑惑道:“為什么當鋪開在這個偏僻小巷?當鋪不是應當在人多的地方,比較顯眼才能招攬多點生意?!?p> 段大勇道:“他這不愁沒生意,對于他們來說,越偏越好。南兄,待會你別支聲,我來說?!?p> 聽段大勇這一說南小生斷定,這家當鋪不是普通當鋪那么簡單,待會進去不就明白這當鋪具體是干嘛的,于是乎道:“求之不得。我若被人認出來可麻煩了?!?p> 兩人跨進當鋪,掃視一翻,空無一人,柜臺有個鈴鐺,段大勇伸手拽了拽,“叮鈴鈴~”鈴聲響起,受影響,段大勇神色緊張瞻前顧后,看似接下來的談話不見得光,不能讓旁人知道,所以謹慎起來。
一個眉須囧尖的中年男人聞鈴聲從柜臺后方密門走了出來。
男人走到柜臺上第一句話便是,“雁字回時?!?p> 段大勇仰高下巴回道:“月滿西樓?!?p> 南小生,想必是暗號。
段大勇的急性子,不等中年男子說話,搶先拱手道:“鵬先生!我們買驚海書!”字句頓挫有力,似有暗示。
眉須囧尖的鵬先生隔著帶有全景護欄的柜臺打量著段大勇,瞇起眼睛,良久過后,開口道:“我這,不賣官兵?!?p> 南小生站在旁皺眉心想,這個鵬先生眼光不錯,看出大勇當過兵。
段大勇用熱切的語氣道:“鵬先生,誤會了!此事與官府無關,望請施助。日后定重金送至當鋪?!?p> 鵬先生露出商人的銳利,語氣略顯譏諷道:“跟官府搭邊的事鄙人向來不管,這是底線,否則鄙人的當鋪早關門大吉去了。最主要是你現在沒有錢!那怪鄙人無能,恕罪,請回吧?!鞭D身作勢要離去。
歸根到底鵬先生還是看錢財的份上,來定孰輕孰重。
南小生把他們的話中話盡收眼底。
段大勇在大義面前,不為一己私利,更不會顧及自己臉面。他雙膝下跪,地面磕得微顫,“鵬先生!還請開明,他日當鋪有難定舍身力保?!?p> 鵬先生余光瞥了眼,感起興趣來。讓一個男人能不顧臉面的下跪,此事說明對他來說份量極重。
鵬先生:“你想打聽些什么?道來聽聽。”
段大勇怕自己若起身就留不住鵬先生,于是繼續(xù)跪地道:“你知道白府遇難?”
鵬先生瞇起眼角,雙唇力抿了一下,表出些許傷感,“當然知曉,一時之間驚動方圓五百里。鬧得附近幾個州縣都已知曉,這件事官府好像嚇破了膽不敢管,更別說江湖人士啦!只能為其嘆哉。怎么?你為何提此事?”
段大勇拿出篤定泰山的語氣道:“官府不敢管的事!我敢!我乃便是追查此事到底?!?p> 聽到是問白府遭難一事,鵬先生擺出一臉困惑,沒有了原先悲傷之情。他揣出串鑰匙盤弄起來,閉上眼蠕動嘴唇,沒發(fā)出半句聲音,像是在合計盤算利與弊,他忽然停下動作。吞下唾液,試探著道:“追誰?”
段大勇不加思慮,直言道:“緝兇。”
鵬先生帶有干渴的嗓音道:“看來你拼不知道。此人你們得罪不起。”他換出口氣繼續(xù)道,“你們想想,能讓官府袖手旁觀,此人絕非凡凡之輩。絕對有大鑼靠山后臺,得罪不起,錯綜復雜。沾上了就別想逃干系,你們可想清楚?!?p> 南小生先前進當鋪時答應過大勇不說話,但由于急迫的想知道答案,壓抑不住道:“鵬先生知道此人是誰?”
段大勇驚愕著使給南小生一個眼色,小心行事。
對不住了,大勇。南小生心里道歉到。
鵬先生沒有回答南小生的問題。“你們等我下?!倍潜尺^身去,提筆在紙上寫了幾句話。
具體寫了什么,南小生和段大勇并未看到。
寫完,鵬先生吩咐下人,照抄三十份。
不一會兒的工夫,下人拿出一籠子,擺在當鋪門外,同時放出三十只白鴿。鴿子腳上綁著紙條,紙條自是鵬先生擬的內容。
想必這些鴿子是去通知州縣各處聯絡點,四處散播消息收得情報。
一刻后,一只白鴿飛而復返,腳上綁著字條,和方才飛出去的紙條材質大不相同。
有回應了。
鵬先生抽出紙條,遮掩得看了起來,有意不讓南小生和段大勇看到內容。
“你拿上我這個牌子,去找百利鐵匠鋪的老馬?!闭f完,鵬先生從抽屜拿出一柄沉香木牌子,上面刻著‘獨上蘭舟’四個字。
段大勇畢恭畢敬地隔著木制護欄窗口接過牌子。嘴里重復道:“找百利鐵匠鋪的老馬?!?p> 走出當鋪這條人煙稀少的巷子,回到萬人街道。
段大勇有意解釋給南小生聽:“那家花樊當鋪嘴上說不跟官府搭上半點關系,實則都在為官府做事暗中勾結,上知天文地理下曉五行數術,消息靈通,官府需辦些黑事不方便親自出面的,由這當鋪收發(fā)雇人擺平。”
南小生快速上前幾步,和段大勇肩并肩走到一起,道:“官府不方便出面的?何事?”
段大勇道:“強征農地。作偽證。刺殺對己不利者等。”
南小生諷道:“呵~這不是明擺著官府在替富商辦事嘛!”
段大勇替官府蒙羞,不為其打掩護解釋。做了暗事就不怕別人說。
突然,南小生茅塞頓開道:“你想用這些人來找出你家大小姐的確切位置。”
段大勇道:“對。既然江湖風聲都在胡傳我家大小姐有藏寶圖,無論是誰,肯定有很多人窺覷,自然有很多尾巴會幫我們跟住大小姐?!?p> 南小生夸道:“此招妙。借小人妄想,取之有道?!?p> 借各路門道中人耳目消息,找出靈兒被擄至哪兒的確切位置,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