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要當(dāng)我長輩？

　　紅皇后的御花園里，康景芝耐心地搜查，每一處死角都不放過。

　　賀萱平靜下來，望向康景芝的眼神閃過一絲忐忑：“抱歉，我……”

　　賀萱話音未落，對講機里出現(xiàn)一個聲音：

　　“康少，有一位女士提供信息。”

　　賀萱的眼睛閃過一絲期待，雙手在胸前合十。

　　“該女士在您和賀女士三點鐘方向五十米處，旁邊有個小蘑菇屋?！?p>　　賀萱立刻跑過去，康景芝緊隨其后。

　　蘑菇屋旁，一位女士站著，手里牽著個七、八歲大的孩子。

　　顧不得走光，賀萱蹲下，顫抖的手打開木門，賀琢玉在里面安睡。

　　康景芝脫下外套，輕輕覆在賀萱腿上。

　　“我兒子先發(fā)現(xiàn)的。”女士解釋說。

　　賀萱溫柔地微笑，眼睛望著賀琢玉熟睡的面龐，他睡得那么熟，外界的一切風(fēng)雨與他毫無瓜葛。

　　康景芝與女士寒暄過后，對賀萱說：“叫醒他吧?！?p>　　賀萱點頭：“對，地上涼會生病?！?p>　　她彎身鉆進蘑菇屋里，手輕輕托起賀琢玉，可沒托起來。

　　康景芝說：“他擅自離開你身邊，需要的是教訓(xùn)?！?p>　　賀萱不贊同說：“不，他已經(jīng)失眠很久了，最近兩天才好點?！?p>　　又嘗試著搬賀琢玉，依舊沒有搬起來。

　　“讓開。”康景芝黑著臉走近，兩手?jǐn)堊≠R萱的手臂，輕而易舉地提起，放在一邊。

　　“我來就行……”賀萱急躁地湊過去，難以置信地眨眼。

　　康景芝抱出賀琢玉，賀琢玉依舊睡得安穩(wěn)。

　　“我來?！?p>　　“不用。”康景芝的目光在地上的西服外套掃過。

　　賀萱福至心靈，匆匆撿起，拍打上面的土，說道：“衣服臟了，我回去干洗……不，我再買套新的?！?p>　　現(xiàn)在的賀萱儼然一個傻子。

　　一個高興得手舞足蹈的傻子。

　　康景芝哭笑不得：“賀萱，你的精明呢？”

　　五分鐘內(nèi)，安保人員到位，甚至還抬來了擔(dān)架。

　　賀琢玉剛躺上擔(dān)架，就“嬰寧”一聲醒了。

　　“賀琢玉！誰讓你亂跑！”賀萱臉上的笑意消失無蹤，她怒吼道。

　　康景芝在一旁跟女士談后續(xù)的答謝，錯不及防被賀萱嚇了一跳，眼神閃過一絲錯愕。

　　女士了然地笑笑：“身為母親，有時會前后矛盾的。您作為父親也很出色?！?p>　　康景芝尷尬解釋：“不，我和她不是夫妻……”

　　女士了然：“您一定會是個完美的繼父！”

　　康景芝咳嗽一聲：“您對我提出的感謝方案有什么建議嗎？”

　　樂園停車場，臨時醫(yī)療車內(nèi)。

　　賀萱腦門貼著去燒貼，坐在后車門，披著毯子喝牛奶，賀琢玉只比她少了去燒貼。

　　“我這怎么向賀夫人、韓叔、李媽交代啊?！睆堉礋赖刈邅碜呷?。

　　賀萱說：“要怪就怪送票的，他是事情的源頭?！?p>　　張之源瞥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康景芝，艱難說：“還是我的問題?！?p>　　“怎么還另有隱情？”

　　張之源搖頭：“將來你自己發(fā)掘吧?！?p>　　賀萱奇怪地瞥一眼張之源，隨后將他拋之腦后。

　　她突然感到一道目光停在自己身上，轉(zhuǎn)頭去找，下意識地停在最耀眼的人身上。

　　康景芝正在吩咐什么，臉上笑意清淺，優(yōu)雅自信，襯衣卻皺皺巴巴。

　　賀萱喃喃自語：“我把他的襯衣哭得一團糟，他一定很嫌棄?！?p>　　失落的情緒圍繞著賀萱，賀琢玉突然小聲叫：“姑姑，對不起?！?p>　　賀萱轉(zhuǎn)頭看賀琢玉，眼神閃過一絲驚愕：“琢玉，你再說一句？”

　　琢玉小聲叫了句“姑姑”，接著閉緊了嘴巴，任賀萱怎么哄也不開口了。

　　將收尾的事務(wù)布置清楚，康景芝走向臨時醫(yī)療車。

　　“等會兒那個人會把你們送回去。”康景芝的手指著遠(yuǎn)處的一個人說。

　　賀萱瞇起眼睛，認(rèn)真記住了他的長相。

　　康景芝雙手抄兜就要離開。

　　“等一下！”賀萱掀開灰撲撲的毯子，小跑到康景芝面前。

　　康景芝的目光在她腦袋上滑稽可笑的去燒貼滑過，停在紅撲撲的面頰上，彬彬有禮問：“還有別的事嗎？”

　　賀萱難為情地指了指康景芝的上衣，淚痕早已干透，可皺皺巴巴的實在對不住那么一張超脫世俗的臉。

　　“對不起，我情緒崩潰了。”

　　“你太年輕，缺少歷練?！笨稻爸フZ氣嚴(yán)肅，“作為你的長輩，我建議你盡快找份工作，適應(yīng)社會?！?p>　　長、長輩？賀萱驚訝地眨眨眼。她說：“我沒打算吃老底吃一輩子。不過，長輩？你比我哥還小，怎么算長輩？”

　　康景芝不言，沉靜地望著她。

　　賀萱突然明白，這是在委婉地拒絕，他已經(jīng)洞察她的好感了。

　　“好吧，長輩，大不了幾歲的長輩。”賀萱說得咬牙切齒。

　　康景芝微微頷首，越過賀萱離開了。

　　賀萱就站在原地，目視康景芝進到車?yán)铮囬T“砰”地關(guān)上，無情又冷漠。

　　“長輩怎么了？婚姻法上只禁止直系和三代以內(nèi)旁系血親！”賀萱狠狠跺腳，她腦海里靈光一閃，露出得意的笑容：“工作？不就是工作嗎？等著瞧?！?p>　　“哎呦！”屋漏偏逢連夜雨，賀萱抬起腳，底下石塊靜靜地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