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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種感覺,今天好像是明天的預(yù)言?!?p> 字先生在筆記本的扉頁寫下它,合起筆記本后看著窗外。
不知不覺已到正午,太陽在頭頂焦灼著大地,像深海下一條干燥的魚,張開它所有的鱗片,漏出那些堅(jiān)硬的芒刺,隨時準(zhǔn)備著刺向接近的任何生物,或許呢,它們并不是生物,只是存在這個世界上的塵埃。
但芒刺的威脅無處不在,而深海如同一個巨大的漩渦,將一切吞噬,連同所有的光線,都在其中消逝。天空是天上的那個海洋,太陽是那條擺動的魚。
而現(xiàn)在,那條魚游在一個深邃的眼眸里,困在其中,依舊洋洋自得。
字先生站起身,抖落身上的橡皮渣子,又一下子跌
倒在座椅上,很快便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他夢見了那個人,一個消失許久的人。他曾以為她永遠(yuǎn)也不會出現(xiàn)在他的世界上了,然后下一秒才發(fā)現(xiàn),內(nèi)心深處早已被她所占領(lǐng)。
夢里的她,好像完美無缺,對著他笑,腦海里想起她在離開時說的話,“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離開你,希望你不要擔(dān)心許諾與我的未來,它永遠(yuǎn)是渺茫而又無知的,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對你笑,請?jiān)?,時光流淌到了現(xiàn)在,終究會被未來所取代,不要落淚,那也許很快就會忘掉,像忘記一整個荒唐的青春一樣,忘掉那些來與去,那些虛空般的諾言。沒有圓滿的結(jié)局,就像已經(jīng)干涸的河床,不會再期待明天是否有雨悄然而至,山川是否有雪默默融化……”。
天上的太陽被云層遮擋,漏出巨大的光斑,那黃色的光暈,仿佛透露出一絲命運(yùn)的模樣。
圓心在光暈中依稀看到了自己,那個身處云霧繚繞的云端的陌生人。
“那是我嗎?”他突然這樣想,無緣無故的……
圓心再次仔仔細(xì)細(xì)讀了一遍那張散落在桌上的報紙,上面寫著昨天小城里發(fā)生的瑣事,頭條便是那個女孩,身著一件白色連衣裙,躺在一張病床上,緊閉雙眼,露出淺淺的微笑。
生命顯示儀上一條平滑的直線像一條平靜的河流,穿過永恒的生命與粉彩的世界,如同一支利箭,穿過時間與空間的交織,狠狠的插入一個陌生人的心臟。
圓心移過目光,自嘲的笑了笑,“哪有的事。”他起身倒了杯水,喃喃道。
字先生渾身莫名的顫抖了一下,睜開雙眼,云朵四散,太陽再次照射下來,刺得字先生狠狠閉上眼睛,光暈依舊殘留在眼膜,漸漸消失。字先生胡亂將桌上擺放的紙張收拾整齊,扶著靠背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褶皺的衣角,推開二樓的木門。
圓心喝了口水,向二樓望去,字先生站在那里,蒼白無力的看向他。
“怎么了,這么累,在忙什么?”
“那個人找到了?!?p> “找到了?”
“一個女生,高中畢業(yè)生。”
“怎么會是一個畢業(yè)生?!?p> “不知道?!弊窒壬嘈Φ馈?p> 他停頓了一下,走下樓梯,說道“雖然總有一些不太合適的地方,但從這張側(cè)臉的照片來看,也只有她比較符合了。”
圓心鎮(zhèn)了一下,快步上樓,坐在字先生那個轉(zhuǎn)椅上,字先生跟上來,看向圓心。圓心打開電腦,翻出那張側(cè)臉照片和字先生查到的女生照片對比,的確非常相似,大致可以確定是一個人。
“也許,就是她吧?!弊窒壬f到。
“終于找到這個人了?!眻A心雙眼微迷,露出不可察覺的微笑。
水杯中水汽繚繞,裊裊的從杯中飄散,永遠(yuǎn)在運(yùn)動中,以不可觸及的方式擴(kuò)散到茫茫天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