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為看著采兒出了房門,看著她手上因琴弦崩斷割傷而流出的鮮血,不免心生愧疚。
方才他說的話全都是隨口而出,此時回想一下,的確有些傷人。無為立刻起身想要追上去解釋清楚,走到了門口卻只是伸手將房門關(guān)上。
如今更重要的是探聽出魔教與天蓮宗合作索圖何事,采兒的問題只能之后再想辦法彌補。
無為再次閃身到墻邊,側(cè)耳傾聽隔壁的動靜,卻是半晌聽不到一絲響動。
無為心下大感不妙,一個飛身竄出窗外,雙腳落在房檐上,沒有發(fā)出絲毫響動。體內(nèi)玄牝功運轉(zhuǎn),無為將自身氣息完全遮掩,而后躡手躡腳走到隔壁窗前,探頭向內(nèi)看去。
果然不出無為預(yù)料,包房內(nèi)此時已經(jīng)空無一人,只余下滿桌的殘羹剩飯。
無為長吁一口濁氣,右手緊握一拳砸在墻上,只道心有余而力不足。雖知曉魔教之人還在這百花樓內(nèi),可是宴席已散,想來也探聽不到什么了。
無為重新返回包房,整理了衣服,這才拿起陰陽劍出了房門。剛出門,正巧先前那個小廝又從無為面前經(jīng)過。無為再次伸手拉住他的胳膊。
小廝回頭見是無為,連忙堆起笑容,哈腰問道:“公子可是還有什么要求?”
無為松開小廝,淡淡說道:“那位采兒姑娘在何處,方才陳某有些言語得罪了采兒姑娘,想要前去賠罪一二?!?p> 小廝哪里會相信無為所說,只是以為他瞧上了采兒,想要去她房里過夜。也是不再多問,尖著嗓子說道:“公子隨小的來,小的這就帶您去采兒姑娘閨房?!闭f罷轉(zhuǎn)頭朝后頭弓腰走去。
無為跟著小廝走了十幾步,來到一間房前。小廝上前敲了三下房門,里面?zhèn)鱽硪粋€清脆女聲:“誰呀。”正是采兒的聲音。
隨著屋內(nèi)話音落下,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再次傳來,緊接著房門便被從內(nèi)拉開。采兒本是滿臉微笑,在見到小廝身后的無為后,笑意頓時消失。
小廝見采兒開門,轉(zhuǎn)頭對無為說道:“這位公子,小人已經(jīng)把路帶到,這就告退了?!倍筠D(zhuǎn)身朝著樓梯走去。
“哎!回來!”采兒身子探出房門對小廝喊了幾聲,見小廝沒有回身,也不再叫嚷。轉(zhuǎn)身走進屋內(nèi),聲音冷淡道:“不知陳公子找采兒可是還有什么不滿意之處?”
無為跟在采兒身后邁進屋內(nèi),卻是一股香氣迎面而來。無為從未進過女子閨房,自然是一陣陶醉。
之前一直呆在玄德觀中,除了他自己的房間就是出塵子的,沒有聞到腳臭味已經(jīng)算好的了。下了嵩山,也就是進過魏長生的屋子,哪里曉得女子屋內(nèi)竟然如此不同,到是生出流連忘返之感。
“陳公子!”
無為驚醒,連忙看向采兒。只見她兩只眼睛瞪的溜圓,一副怒目圓睜的神態(tài),到是更加討喜。
無為連忙開口解釋道:“方才陳某在包房中無意得罪了姑娘,還連累姑娘的琵琶損毀,心中甚是愧疚?!?p> 說罷又瞧見屋內(nèi)的桌子上還擺放著一瓶金瘡藥和紗布,再次開口道:“而且還讓姑娘受了傷,所以臨走前特地來向姑娘道歉的?!?p> 采兒上下打量了一下無為,見他神態(tài)不似作偽,才收起臉色,哼哼說道:“既然你這么誠懇道歉,奴家就原諒公子了,可以奴家的琵琶斷了琴弦,要花好些銀子才能修好呢?!?p> 無為聞言連忙掏出一塊銀子,約莫二十兩左右。將手中的銀子放在桌子上,無為雙手抱拳道:“陳某也不知曉這琵琶價值幾何,這二十兩銀子就當(dāng)作給姑娘的補償好了?!?p> 無為這二十兩銀子給的真心不少,琵琶的價格不比那些古琴,普通的琵琶幾兩便足夠,何況只是斷了根琴弦。
采兒腳步輕盈,瞬間飄過無為身邊,用她剛纏上紗布的手將桌上的銀子抄在手心掂量了一下。臉上再次露出笑容。
她腰身一扭,一臉笑容的轉(zhuǎn)向無為,膩聲道:“多謝陳公子憐愛,雖琵琶已不能再用,不如讓奴家為陳公子清唱幾句如何?”
無為已經(jīng)無事,自然不愿再留在百花樓。于是擺了擺手道:“多謝采兒姑娘,陳某還有事在身,今日便要告辭了?!?p> 采兒平白賺了二十兩銀子,心中自是高興。見無為真是要走,便出言打趣道:“陳公子既然都已經(jīng)入了奴家的屋子,難道就不想將紅包給賺了去?”
無為不知那紅包要如何去賺,雖然很喜歡房間中得味道,但這百花樓到底是座青樓,無為實在不想久留。
他再次抱拳,身子已經(jīng)退到門口:“姑娘好意陳某心領(lǐng)了,只是確有要事在身,只能下次再會了?!?p> 采兒快步踱到門口,倚著房門看向無為背影,先是捂嘴輕笑,而后自言自語道:“還下次再會,下次恐怕奴家這紅包就送不出去了吧。”
無為離開采兒的屋子后沒有多做停留,徑直走出百花樓,向著曉得客棧而去。
他身后百花樓的四樓,一個白衣少年正靠在窗邊俯視著樓下的蕓蕓眾生。一雙仿佛能夠迷倒眾生的眸子無意間掃過無為離去的身影,似乎覺得這人的氣質(zhì)與他人不同,不由多看了幾眼,而后繼續(xù)看向他處。
他身后的桌子旁坐著一個紅衣女子,正是百花樓的頭牌鳳仙兒。
這鳳仙兒并非賣身青樓,只是在百花樓賣唱的清倌人,因此雖然有很多大爺想要一親芳澤都沒有機會。
若是讓他人知曉有人進了鳳仙兒的閨房,可是要打翻不知多少的醋壇子。
鳳仙兒的面容依舊被紅紗巾遮擋,只露出一雙杏眼。她翹著腳斜靠在桌子旁,紅色繡花鞋漏出裙擺輕輕搖晃,若是被樓下的那群騷客瞧見,必定按耐不住沖動跪到她裙下親吻。
鳳仙兒右手輕揺手中團扇,對窗邊那白衣少年道:“楚師妹,師姐如今已經(jīng)退出江湖,不再管這江湖事。你來找我又是何事?”
那白衣少年身子一轉(zhuǎn),直接坐到窗沿,面朝鳳仙兒嬌笑道:“師姐說的哪里話,師姐你如今不過二十七歲,說什么退出江湖,都把你給說老了?!?p> 這楚師妹一身男子打扮,卻是一副風(fēng)流俏濁公子的氣質(zhì)。一張椎形狐媚臉,一雙眨一下便讓人酥了半身的眸子。挺翹的瓊鼻下兩片薄薄的嘴唇抿起,被嘴角的美人痣襯托的更加迷人。兩只耳朵竟然會不時的抖動,耳尖的絨毛在月光下隱約可見。
鳳仙兒水波眸子狠狠的剜了一下,嘴上酸氣四溢:“二十七當(dāng)然老了,哪里像楚師妹你,正是貌美如花的雙十年華??煺f,你來找我到底是為何。”
楚師妹雙腿來回搖晃,歪著腦袋委屈道:“難道師妹無事就不能來看看師姐了?”
鳳仙兒輕哼一聲,左手輕叩桌面:“無事不登三寶殿,你這丫頭有事才會來找我。無事就把我這個師姐忘在腦后了。還有,你這一身的男子打扮,跟我撒什么嬌。”
楚師妹嘻嘻一笑,頓時連月光都少了幾分顏色。她雙手一撐窗沿下了地面,腳下點了兩步就到了鳳仙兒的身后。
楚師妹雙臂舒展,柔柔的環(huán)在鳳仙兒玉頸,狐媚臉貼在鳳仙兒的臉上,膩聲道:“還是師姐最了解我,那師姐你答不答應(yīng)幫我?!?p> 鳳仙兒右手團扇舉起,輕輕拍在楚師妹腦袋上,惹得她又是一陣嬌哼:“你還沒說何時,我又如何知道幫不幫你?!?p> 楚師妹俏臉微微一側(cè),小嘴“吧唧”的親在了鳳仙兒的紗巾上,而后晃著她的身子道:“哎呀,這事對師姐你可真是舉手之勞。你就答應(yīng)我吧。”
鳳仙兒被這個師妹給膩歪的不行,只得無奈道:“好好好,你這個小狐貍精真是磨人,妲己這個名字真是一點也沒起錯。師姐答應(yīng)了,你快說吧?!?p> 楚妲己俏臉一喜,從鳳仙兒身上爬了起來。身子一動轉(zhuǎn)到她面前笑到:“不愧是最疼我的鳳師姐。師妹想要一把劍,今日在曉得客棧打聽到,如今被藏在劍閣的劍冢里,想請師姐寫封信給那個常呆瓜,讓我進劍閣取劍?!?p> 鳳仙兒聽到楚妲己說到常呆瓜,眼神瞬間閃過惱怒。玉手狠狠拍在紅木桌上,登時發(fā)出一聲悶響:“不可能!我已經(jīng)發(fā)過誓,再也不管江湖事,尤其是常青鋒那個負心漢!”
說罷伸手一把扯下面巾,露出了一張不可方物的俏臉。正巧窗外飄過一朵云彩擋住了月光,仿佛真能閉月羞花一般??上樕弦坏罍\淺的傷口破壞了這份美麗。
鳳仙兒帶著怒意指著臉上的傷痕說道:“你忘記師姐臉上這道傷疤了嗎,若不是那個負心漢,我鳳仙兒又怎么會劃破自己的臉!”
楚妲己見師姐一副要擇人而嗜的樣子也不害怕,一個飛身又是撲到鳳仙兒懷里。張嘴在她那道傷疤上親了無數(shù)下,直親的鳳仙兒滿臉的口水。
鳳仙兒倒是真被她給穩(wěn)下了怒氣,一把將楚妲己推開,放下手中團扇,提起袖子不斷的擦拭臉上的口水。半晌才停下動作,左手撐在桌子上,托腮無奈道:“你這又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