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晚上回來的時候,對麥朵說,工程系的歌王海選中,魏青高分勝出,會和她們一起參加復賽。
麥朵笑了笑,未置可否。
這幾天,麥朵盡量躲著魏青,實在躲不過,也盡量不和他說話。
倒是魏青,總是沒話找話,讓麥朵有些無處躲藏。
自打從植物園回來,魏藝卿就再也沒露面。
麥朵去找過魏藝卿一次,發(fā)現(xiàn)魏藝卿竟然在看德語書。
原來魏藝卿的院系要往德國一個大學派遣交換生,魏藝卿動了去德國的念頭,這才苦讀德語。
前世魏藝卿因為苦等魏青表白而不得,心碎遠走德國。
這一次,就算她主動表白,仍舊得了個黯然神傷的結(jié)局。
對于魏藝卿的選擇,麥朵不能多說什么,只能隨她去了。
復賽前一天,顏彥帶著麥朵、白素、陳曉萌和另兩個進入復賽的男生一起去校禮堂熟悉環(huán)境。
顏彥走在前面,陳曉萌走在顏彥的一側(cè),麥朵和白素手拉手跟在后面。
顏彥邊走邊介紹:“復賽的時候,其實觀眾不是很多,基本上放出消息之后,就順其自然,學生們愛來看的,也就來了,不愛來的,也不勉強?!闭f著帶他們走入后臺,“你們會被分成五人一組,順序打亂,和海選不同,復賽需要完整唱完一整首歌。這個時候評委們看的,不僅僅是你們的音準、音調(diào),還有你們在歌曲上表現(xiàn)的張力,綜合打分。”
舞臺上正在進行最后的布置,來的都是各系招募的志愿者,幫忙進行舞臺裝飾。
白素眼尖尖,看見忙碌的人群中,李煜帶著安全帽正在高空作業(yè)。
李煜看見白素,咧嘴笑了一下。
白素偷偷在顏彥身后向李煜揮了揮手。
李煜看了一眼麥朵,發(fā)現(xiàn)麥朵正在認真地聽顏彥講解表演時應該注意的事項,隨后低頭接著干活。
顏彥回頭對麥朵幾個人說:“你們一會兒上臺,試試走位,找一下感覺。也適應一下這里的環(huán)境,只要明天不緊張,正常發(fā)揮出你們的水平就好,當然,”顏彥笑了一下,“要是能超常發(fā)揮,讓咱們系再出一個歌王,那就更美了?!?p> 麥朵和白素點頭,看著前方的舞臺。
這時魏青和四個人在工程系一個學長的帶領(lǐng)下,從后臺的另一端進來,魏青看見麥朵,對著她綻放了一個笑臉。
麥朵的臉一下子紅了,轉(zhuǎn)頭和白素低聲說著什么。
白素指指上空的李煜,麥朵抬頭,笑著和李煜打招呼。
李煜也回了麥朵一個微笑,然后又專注在安裝照明燈的工作上了。
顏彥回頭對白素說:“素素,你上臺感受一下萬人矚目是什么感覺。想象著,臺下都是人。學校的領(lǐng)導,系領(lǐng)導,各系的同學和學姐學長都在臺下看著你……”
白素有些膽怯地看著臺上:“那么多人……”
顏彥鼓勵道:“上去試試。”
白素壯著膽子走上臺,看著臺下密密麻麻的椅子,心頭已經(jīng)先怯了。
顏彥對白素說:“試著亮一嗓子,做幾個動作?!?p> 白素緊張地說:“學姐,我有點害怕?!?p> 顏彥嘆一口氣:“那有什么可怕的,下面一個人也沒有啊?!?p> 麥朵笑道:“你就當下面一排排,都是地里剛起出來的土豆!”
白素一聽,笑了,開口就唱:“如果云知道……”
顏彥點點頭,對麥朵說:“你也上去試試?!?p> 麥朵點頭,就要往臺上走。
這時魏青從臺子另一面走到臺上,手里還拿著個麥克風。
顏彥撇撇嘴:“負責布置舞臺的,不是廣電系就是工程系的,果然有人好辦事,連麥克風都借來了。”
麥朵見魏青上臺了,自己也就停了腳步。
“喂喂,”魏青對著麥克風試了一下,隨后開口唱道:
“Hey Jude,don't make it bad……”
魏青的聲音低沉而磁性,這一開口,場上工作的人就停了手里的活兒,看著他。
魏青接著唱道:
“Take a sad song and make it better.
Remember to let her into your heart,
Then you can start to make it bette……”
麥朵聽著魏青的歌聲,手上跟著打拍子。
不可否認,魏青的聲音低沉渾厚,別有磁性。這首歌,在他唱來,甚至比甲殼蟲樂隊唱出來的還要引人入勝。
魏青唱道一半,突然停了,走到麥朵身邊,把麥克風遞給她。
麥朵接過麥克風,看著魏青的眼睛,接著唱:
“Hey Jude' don't be afraid.
You were made to go out and get her.
The minute you let her under your skin'
Then you begin to make it better……”
當麥朵唱的時候,顏彥驚奇地看著麥朵,好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樣。
魏青看著麥朵,伸出手牽著麥朵的手,兩個人一起走到舞臺中間,接著唱:
“And anytime you feel the pain' hey Jude' refrain'
Don't carry the world upon your shoulders.
For well you know that it's a fool who plays it cool,
By making his world a little colder……”
突然,白素大喊一聲:“麥子,快躲開!”
魏青第一個反應過來,一把抱住麥朵就地一滾。
只聽“轟”地一聲,就在麥朵剛才站的位置,一盞巨大的照明燈砸落在舞臺上。
照明燈的碎片四濺,魏青死死護著麥朵的頭臉,自己的手上、胳膊上被玻璃劃傷了幾道口子。
塵埃落定,白素嚇壞了,急忙沖過去喊道:“麥子!麥子!你有沒有事?”
麥朵驚魂未定,在魏青的懷里抬起頭,看見原本李煜所在的位置空無一人,而砸在舞臺上的照明燈,正是李煜剛才正在安裝的那盞。
魏青把麥朵扶起來,緊張地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問道:“麥子,你有沒有事?有沒有受傷?”
麥朵搖搖頭,看到魏青的手上、胳膊上都是血,突然感覺心頭發(fā)緊,抱著魏青的手問他:“你怎么樣?你流了好多血,痛不痛?”
魏青呲牙咧嘴地抽氣,強忍著說:“沒事,我不疼。你沒事就好?!?p> 麥朵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拉著魏青就要往外走:“我陪你去校醫(yī)院包扎一下。”
魏青看麥朵緊張的樣子,竟然笑了:“我沒事,一點皮外傷,不礙事的。你在緊張我,這真不錯。”
麥朵羞紅了臉:“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關(guān)心這個,不行,必須馬上去醫(yī)院。就算是皮外傷,也得用碘酒消炎的。去醫(yī)院處理一下也好安心。”
這時李煜突然冒了出來,看見魏青身上的傷口,勃然變色:“老四,你這是怎么了?”
魏青笑道:“沒事,二哥,你們搞這些安裝可不能偷工減料。這是我把麥子給護住了,萬一就她自己在臺上,這么大一個照明設(shè)備砸下來,后果我們都承擔不起??!”
李煜面色古怪:“你護住了她?所以你把自己弄的這么多傷?”
這時校學生會主席席玉明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大喊:“這是怎么回事?”
顏彥鐵青著臉走過來,對席玉明說:“席學長,你找了些什么人來做會場布置?這種事情是鬧著玩的?這么大的一個設(shè)備,砸在人身上,不死也脫層皮,到時候你能負責還是誰能負責?”
席玉明臉色煞白,看著舞臺上一片狼藉,環(huán)視一圈,嚴肅地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麥朵扶著魏青,冷冷地看著李煜。
李煜撓撓頭,上前一步,不好意思地說:“學長,是我的疏忽。我上去安裝的時候發(fā)現(xiàn)少了一個螺絲釘。我想著不會有什么大問題,沒想到,唉!”
席玉明的神色從嚴肅轉(zhuǎn)換到嚴厲:“李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工程系的吧?你知道你們這個專業(yè)畢業(yè)以后將會走上什么樣的工作崗位嗎?工程監(jiān)理!你們是要給整個工程把關(guān)的,不管最后你是選擇道橋?qū)I(yè),還是選擇工民建,你們要面對的,是對成千上萬條生命負責!別說一個螺絲釘,就是一根鐵絲也馬虎不得的!今天僅僅是讓你安裝一個照明燈,你就搞成這樣,如果這件事被寫進你的檔案,還有哪家公司敢要你?!”
李煜嚇壞了,囁嚅著不敢說話。
麥朵看著李煜心中也是充滿了憤怒。這次是魏青眼疾手快救了她,如果那么個大家伙真的砸中了她,就算有再多條命,估計也得魂飛魄散了。
魏青見李煜神色尷尬,急忙打圓場,對席玉明說:“學長,這次確實是他做的不好。我想經(jīng)過這件事情之后,他已經(jīng)吸取教訓了,您就放他一馬?!?p> 李煜也著急地說:“是啊,學長,我知道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肯定、一定認真做好每一個細節(jié),再也不會犯這種錯誤了!這事兒千萬別寫進檔案??!我們家好不容易出一個大學生,我爸媽還指望我畢業(yè)找一個好工作貼補家里呢,我要是因為這事兒受了處分,以后找不到工作,就太對不起我爸媽了!”
席玉明嚴厲地說:“知道錯了?知道害怕了?”
李煜忙不迭地點頭:“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見李煜緊張的樣子,席玉明才放緩了語氣:“行了,看在這次沒有出太大亂子的面子上,今天這事兒我就不追究了。但是!不要有下一次!”
李煜急忙說:“學長放心,我一定不會再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