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喘息背后的神秘野獸
康納緊了緊身上的挎包,面對著這個早已熟稔無比的廢棄停車場,卻下意識停下了腳步。
今天,的確稱得上是特殊的日子。
庫瑪?shù)氖軅?,傷口的惡化,病痛的折?.....她需要一點光明來為她現(xiàn)在經(jīng)歷的艱難的時光,立上一座迷霧中的燈塔,溫暖的方向。
可,別說一點光亮,在這里,就連聲音都好像在這萬籟俱寂的星空下,被死神徹底攫斷。
面前的景色,逐漸地變得陌生起來,那本來令人安寧的黑暗,卻在他的眼里,逐漸變成了恐怖的、荒涼的,坊鑣幽冥之府般的...墳塋。
康納的心中產(chǎn)生了不好的預(yù)感,這種預(yù)感,比當(dāng)初他們所經(jīng)歷的任何的危機時還要強烈。
不是簡簡單單的生與死的第六感。
也不是身為獵物,背脊發(fā)涼,汗毛倒豎的畏懼。
那預(yù)感,仿佛,是某種召喚......
源自血液上的召喚,耳邊的涼風(fēng),化作輕薄而又空靈的咕噥回音,不斷地勸說他、拖拽他,進(jìn)入這里。
——這個平日里是他們的家園,但現(xiàn)在,卻像是猙獰的地獄之門的地方。
倏而,康納似乎聽見了什么。
身體素質(zhì)能夠媲美美國隊長的他,同樣擁有著發(fā)達(dá)而敏銳的五感。
那聲音,像是野獸的喘息。
很微弱,很低啞,但其中的含義,康納卻聽懂了。
野獸...餓了......
對方,在渴求著食物......
這一刻,他再也沒法阻止他的內(nèi)心,掏出一直隨身攜帶的骨匕和上一次繳獲的一只手槍,一個蹬步,就從一旁的斷垣處,躍進(jìn)了停車場的二樓。
天空依舊萬里無云。
可就在康納進(jìn)入這樓層的那一剎那,如同烏云蓋頂般,整片夜空黯淡了下來。
月亮依舊愈發(fā)飽滿,但現(xiàn)在無論它如何努力地綻放光芒,也無法將這銀輝,滲透進(jìn)停車場內(nèi)哪怕一點。
槍上了膛,匕首散發(fā)出嗜血的渴望。
康納小心謹(jǐn)慎地潛身在角落里,緊靠著墻壁,緩慢地摸索著。
一步,兩步...
他的呼吸非常的平穩(wěn),精神異常的集中,就算是曾經(jīng)獵殺位于新奧爾良的沼澤中的那頭傳奇鱷魚時,也沒有這么全神貫注過。
但是,康納的眼睛,卻通紅無比。
每一道血絲,每一次眸子的顫抖,都極力的彰顯著此時此刻,他內(nèi)心的不安絞痛。
未知的野獸,自然的獵場,饑餓的喘息。
周圍濃重的呼吸聲愈發(fā)的頻繁,交迭著就像是巫師在鮮血繪制成的祭壇面前,吟誦出的邪惡咒文。
康納已經(jīng)確信了。
對方不是一只......
而是一群!
面對這一群窮兇極惡的獵食者,面對這一群殘暴的野獸,就連維持清醒都辦不到的庫瑪,該怎么逃脫呢?
康納不敢再想下去,可那緊閉的牙關(guān),暴突的青筋,早已證明,他猜到了悲劇的發(fā)生。
唯一能讓他維持心中的樂觀就是,迄今,他還沒嗅到血肉的腥味......
‘這里,為什么會有成群結(jié)隊的野獸出現(xiàn)?’
在沒有停歇的前進(jìn)探尋中,康納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盡管他們距離野生動植物保護(hù)區(qū)較近,但畢竟這里仍舊屬于文明的國土。
野蠻被一圈鐵網(wǎng),牢牢地隔絕開來,就算有漏網(wǎng)之魚,也不會出現(xiàn)如此的群體活動現(xiàn)象。
不過這個念頭被很快地埋在了下去。
身為一名技藝精湛的獵人,最重要的,就是在面對敵人的時候毫無旁騖,聚精會神。
一但分神,那么獵人與獵物的身份,大概就要對換了。
維持冷靜,康納搜索了整片地二樓區(qū)域。
每一處犄角,每一寸土地,都沒有放過。
這個廢棄的停車場雖然不能說是廣闊,但倒也不算大。
一個小時的探索,足夠?qū)⒍铀械牡胤蕉挤乙槐椤?p> 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就連一只活物的蹤跡,都沒有留下來。
毛發(fā),腳印,爪痕......
這些在平常能夠代表著野獸的痕跡的信息,統(tǒng)統(tǒng)都沒有遺存在這個靜謐的不像話的幽閉之地。
甚至,除了他們平日里生活的那一小塊區(qū)域外,其他的地方,仍舊只是被厚重的塵埃封鎖的模樣。
地上也只有康納同伴們的鞋印,有的比較小,應(yīng)該是幾位姑娘的印子,她們在照顧著受傷的庫瑪。
有的則是較為寬大,邁步的跨度從大變小,應(yīng)該是威肯擔(dān)憂庫瑪?shù)臓顩r,一路跑著過來的。
勻速到減速,在到見到庫瑪還是老樣子后,焦急地來回踱步了一陣子。
然后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來到了庫瑪?shù)纳磉?,想為這個可憐的姑娘做些什么。
但被其他的姑娘們拒絕了,并催促他離開這里,不要打攪庫瑪?shù)男菹ⅰ?p> 即便在威肯看來,庫瑪那分明是在承接痛苦的受罪而并非休憩,但他還是離開了。
有些詭異的是,腳步到了折返的時候,就斷了......
康納咽了一口唾沫,臉色又凝重了幾分。
他的腦海中突然生出了一股恐怖驚悚的想法......
這份想法,在萌生出來的那一刻,就被鎖死在了內(nèi)心的深處。
康納強忍著某些紊亂的怪誕的回憶,繼續(xù)檢視著周圍。
靠近睡覺的地方倒是打掃的很干凈,沒有鞋印之類的蹤跡留下探查。
亦或許有,但這里實在是太暗了,即便是習(xí)慣沒有光明的康納,也難以分辨如此微不可查的線索。
再看他們休息的地方,仍留有余溫,空氣中還殘存著提燈那老舊腐朽的氣味。
被褥被掀到了一邊,不像是姑娘們或是威肯干的,反倒是像正在受苦,在生死之間岌岌可危的庫瑪,自己做的。
怎么可能?!
康納差點低吼了出來,腦子里一片亂麻,就像是被壓在重物下許久的手臂那般,只有‘嗡嗡’的鳴聲回蕩,無法接著進(jìn)一步的思考。
姑娘們的鞋印只有過來的,沒有再次出去的。
威肯的鞋印停滯在了半路,仿佛被人用槍指著頭似的一動不動,旋即消失無蹤。
除此之外,再無庫瑪?shù)挠∮洝?p> 康納再次跑到了另一處,僅一墻之隔的男人生活區(qū)。
這里倒是有些進(jìn)進(jìn)出出的痕跡,看不出時間,沒有確切的有用的信息。
而內(nèi)部,則是比庫瑪那邊要亂多了。
被褥被隨意地丟棄在地上,鞋子被不規(guī)則地擺在了床鋪邊,而床鋪上的人,卻早已,不翼而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