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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犀紀(jì)事

無情道優(yōu)秀畢業(yè)生的劍意

靈犀紀(jì)事 雙魚琳兒 3988 2019-07-06 11:00:08

  鏡子明明暗暗,卻將里面的內(nèi)容映射的無比清晰。

  而蘇四北終于從影影綽綽的墨發(fā)下認(rèn)出來,那具女尸。

  “小姑姑!”他叫出聲:“我見過畫像!”

  各種各樣的畫像。

  有笑的,哭的,淺眠的。

  蘇四北猛然驚醒,看著那張和畫像一般無二的面龐,可見畫師技藝精湛。

  葉西看完默默許久,她想起某一本書里曾記載過。

  “十六年前,老皇帝死于仙丹毒發(fā)?!比~西慢慢的回憶著:“你被云游的長老認(rèn)回蘇家,幾年后又成為了蘇家家主?!彼聪蛱K執(zhí):“該叫你謝執(zhí)嗎?!?p>  蘇執(zhí)卻是爆發(fā)出了近乎癲狂的大笑,笑完看向葉西:“他該死!”

  葉西知道他說的是那位老皇帝,可此刻爭論這些早已沒了意義。

  “蘇是你母親的姓?”塵貢想起那個柔弱到咯血的女子:“我當(dāng)年見過她?!?p>  塵貢年長,又過目不忘,銅鏡中寥寥幾面他就想了起來,他應(yīng)當(dāng)是見過那個蘇姓女子的。

  那個時候她還不是謝執(zhí)的母親。

  “爹——!”蘇四北絕望的喊道。

  “他不是你爹?!睔v悠然再次一擊致命,塵貢好心幫他解釋:“你們蘇家四子六女,最大的已經(jīng)弱冠,他十六年前是孤身被認(rèn)回來的,哪來你們這么大兒子?!?p>  “可小姑姑……她是死在三十年前啊……”蘇四北喃喃自語。

  靳鷹和秦逍遙此刻都沉默不語,他們也清楚的看見了銅鏡內(nèi)的景象,此刻兩個悶葫蘆不知道說點(diǎn)什么好,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人間史書記載?!比~西這個書蟲又開口了:“謝丞而立之年扶持新帝登基,之后遠(yuǎn)遁江湖?!?p>  塵貢在心中默默算了算:“所以你其實……不比謝秋寧大?!?p>  “我大她三個月?!碧K執(zhí)終于開口,他此刻跪坐在地上,卻是看著遠(yuǎn)方的月亮。

  “經(jīng)年癡心妄想……”葉西可憐的看著那道身影,在一片尸塊廢墟之中,那白衣女尸似乎也慢慢的動了起來。

  般若警惕的收緊冰柱,可葉西卻對她搖搖頭。

  那女子空洞僵直的走近,做了個擁抱的動作才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沒有了胳膊,茫然的待在蘇執(zhí)身邊,不知所措的樣子和當(dāng)年假山洞里的小姑娘分明就沒有區(qū)別。

  葉西不忍的看了眼般若和歷悠然,微微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歷悠然的千絲繞和般若的冰凌同時收緊,捆住了謝秋寧和謝執(zhí),謝大小姐疼的嗷嗷叫起來,似有眼淚從凹陷空洞的眼眶中流出。

  那個給母親收尸又給心上人收尸,卻從始至終一滴淚都不曾落下的謝丞相此刻卻像個孩子一樣拗哭,仿佛要哭盡這四十余年的委屈與不甘。

  云京墨在門外早已恭候多時,葉西將銅鏡遞還給她,遲疑片刻還是開口道:“云少主可以將消息封鎖到什么程度?!?p>  云京墨看了看跟著走出來的塵貢,又看了看旁邊的般若。

  “可以沒有任何人知道?!痹凭┠卮?,隨后又說:“但我想,謝執(zhí)是想讓世人知道的?!?p>  “至少后人立碑,他和謝秋寧的名字可以并肩?!?p>  縱然罪名千載難以回頭,至少還有人并肩走。

  葉西點(diǎn)了點(diǎn)頭,云京墨說的沒錯,他隱匿了幾十年的感情,也想有朝一日可以大白于天下吧。

  兩個瘋子。

  葉西無奈的苦笑,任般若就站在她身邊默默地跟一起散步。

  “般若,你會同情他們嗎?!比~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好奇道。

  “不會?!比伟闳魧嵲拰嵳f:“蘇家一共二百三十九口人?!?p>  言盡于此,葉西點(diǎn)點(diǎn)頭,她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她只是覺得心情很復(fù)雜,她沒辦法像般若一樣純粹的、不夾雜任何感情的去判斷謝執(zhí)的行為對錯,這世間的可憐人也太多了。

  任般若不知是不是看出了她的躊躇,破天荒的主動安慰她。

  “逆風(fēng)執(zhí)炬,有燒手之患,鎖情劍為天下神器之首,劍意便是無情?!?p>  可以,你很會安慰人。

  葉西默默地看著鎖情劍,劍意正驕傲的發(fā)著微光,贊賞著任般若的話。

  可能是她修煉的還不到家吧。

  幾人分工起來,塵貢被云京墨叫走不知道在談什么,靳鷹和秦逍遙這對默契組合憤憤不平的在跟云家的人收拾蘇宅的一片狼藉,歷悠然一手拽著馬上昏厥過去的赫連,一手拎著已經(jīng)昏過去的蘇四北,滿臉嫌棄的先坐云京墨的法器回四季谷了。

  “云家的法器可真多啊……”葉西感嘆,感嘆完還要拉踩一下:“任家也是大戶,你怎么沒那么多法器?!?p>  任般若一向?qū)櫲璨惑@,甚至有點(diǎn)輕蔑的淡笑了一聲。

  “鎖情劍為天下神器之首?!彼幕卮?。

  或許這就是格局吧。

  遠(yuǎn)處的云京墨對著塵貢的表情溫和了不少,少了幾分公事公辦的意思,看上去更有人氣兒了起來。

  “他倆這算不算逃避勞動?”靳鷹埋頭苦干中瞥了一眼,很恨的甩動手里的拖把。

  秦逍遙咧著嘴湊過來:“嘖嘖嘖,美色禍人啊?!闭f完理所當(dāng)然的坐到他身邊。

  “再美……”靳鷹也扔了拖把坐下:“也不能拋棄兄弟!”

  “我說的美色是塵貢師兄?!鼻劐羞b撇了撇嘴:“你看云姑娘的眼神,嘖嘖……”

  “塵師兄跟個小蛋糕似的?!?p>  靳鷹‘騰’的站起身,臉被深夜的寒風(fēng)吹的發(fā)紅:“有什么好聊的?!?p>  一陣短暫的寂靜之后又弱弱的開始猜想:“她是不是要跟塵貢約架?”

  秦逍遙:……

  “哥你……哎呀……嘖……”

  看著秦逍遙欲言又止的表情,靳鷹才發(fā)覺自己應(yīng)該是猜錯了,不好意思的坐下,悶悶的開口:“別這么開女孩子的玩笑,不好?!?p>  秦逍遙愣了愣,張張嘴想說什么,卻看見塵貢和云京墨似乎是聊完了,正在一起走過來。

  “又偷懶呢?”塵貢撿起地上的拖把:“你們好歹演一演吧,云少主跟這兒看著呢!”

  云京墨也笑:“你可別拿我說事,我可看見靳哥剛剛干活了?!?p>  說完又對秦逍遙點(diǎn)頭示意:“這位小兄弟沒見過,以后有機(jī)會來蓮花峰做客?!?p>  靳鷹拍著身上的灰起身:“聊完啦?!?p>  “塵哥有麻煩事求我呢?!痹凭┠匀坏拈_著玩笑:“靳哥看起來武功又精進(jìn)了?!?p>  靳鷹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哪里哪里?!?p>  “就是,哪里???”塵貢欠扁的出聲:“你有這種睜眼說瞎話的本領(lǐng),你做什么都會成功的?!?p>  云京墨瞇起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很羨慕吧,你學(xué)不來?!?p>  “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苯椵p飄飄的錘了塵貢一下,又轉(zhuǎn)過頭對京墨:“之前在一個幻境中有點(diǎn)突破,還需要好好修煉?!?p>  “那恭喜你了?!痹凭┠嫘膶嵰獾乃蜕献8#骸俺帻埓髸銈兌紩韱??”

  “干嘛,打探情報?”塵貢雙手交叉環(huán)在胸前:“這是我們的內(nèi)部機(jī)密?!?p>  秦逍遙敏銳的瞇起眼,在三個人之間掃來掃去。

  云京墨剛要開口回?fù)魞删?,就看見不遠(yuǎn)處的兩道身影正在靠近。

  于是她眼珠咕嚕嚕的轉(zhuǎn)了轉(zhuǎn),扯出了一絲嬌笑:“可是塵貢哥,蓮花峰的妹妹們都很想你來呀~”

  塵貢虎軀一震,迅速拔劍揮動亂砍:“有惡鬼上身!”

  云京墨眼波流轉(zhuǎn),帶著星星般眨呀眨:“小蓮小荷和小花都很想念你呢~我替她們問問嘛?!?p>  ……

  “可是蓮花峰沒有小荷小蓮小花?!?p>  “啊~記那么清楚誒~”云京墨一想到接下來要干什么她就想笑:“塵貢少俠好厲害呀?!?p>  塵貢無語:“說點(diǎn)人話?!?p>  “在說什么呢?”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在幾人身后的葉西也在此刻出聲:“云少主,前院差不多了?!?p>  云京墨轉(zhuǎn)過頭,對她抿嘴,無比愉悅的笑:“好官方的稱呼?!?p>  “羅嬋卿卿雖然逃跑,但她傷得很重?!比~西覺得自己真是個有事業(yè)心的大女人!

  云京墨淡淡的聽著,時不時點(diǎn)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轉(zhuǎn)眼看見她身邊的任般若,云京墨的表情微微變了變。

  這是她們倆真正意義上第一次見面,云京墨的表情轉(zhuǎn)瞬即逝,隨后又帶著笑意頷首,任般若也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

  葉西左右看看,這對勁嗎?哪來的火藥味?

  塵貢也轉(zhuǎn)過身,看見葉西調(diào)侃點(diǎn)看著他,才意識到剛剛云京墨在做什么,擠著牙縫回答:“在聊赤龍大會。”

  云京墨剛要開口,秦逍遙就搶先一步:“云少主說,蓮花峰上好幾位姑娘懷念塵貢哥呢。”

  云京墨點(diǎn)頭表示認(rèn)同。

  塵貢:“……不是,她胡扯的?!?p>  靳鷹:“好蒼白。”

  任般若:“我也聽見了。”

  葉西輕咳了一聲:“所以赤龍大會是什么時候?!?p>  云京墨似是熱鬧看夠了,稍稍正色了起來:“開春之后,屆時這一輩的親傳弟子會齊聚蓮花峰,我在蓮花峰等著葉姑娘?!?p>  說完微微一頓:“還有任姑娘?!?p>  幾人又隨便閑話了幾句,云京墨從袖中掏出一卷宣紙遞給葉西:“小弟讓我給你的棋譜,他留了兩個殘局請你幫忙解一解。”

  葉西茫然的接過,云京玄這小子送他棋盤又送棋局,難道有事想告訴她?

  沒等她想明白,云京墨就已經(jīng)施施然帶著云家人和蘇執(zhí)謝秋寧回程了,他們也只好先回四季谷,葉西按了按耳朵,仿佛已經(jīng)聽見了靈月的咆哮。

  月黑風(fēng)高,四季谷偏僻荒蕪的后山,不起眼的土包開始微微抖動,越抖越厲害,連土包前那松散隨意插著的石碑都抖的徹底栽了下去,在土包徹底散架之前,一只布滿霉斑的青綠色手臂破土而出,隨即帶出一具身體。

  那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紅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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