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guī)煹苤厘e了?!比~西站在霧前,對著身側(cè)的唐青椏笑:“辛苦雅雅了?!?p> 唐青椏‘嘁’了一聲:“誰管他知不知道錯了?!?p> 說是說,手中的金刀已經(jīng)飛起來,順著那無形的絲線翻飛而出,紛紛落到幾十個陣點(diǎn)。
“我是看你一個人帶好幾個辛苦?!碧魄鄺坷浜咭宦?。
葉西拍了拍風(fēng)如瀾的肩膀:“去跟唐前輩幫忙?!?p> “不帶你這么假公濟(jì)私的!”唐青椏嘟囔著:“分明是偷師,說的那么好聽。”
葉西稍稍呲了呲牙:“小孩子而已,武學(xué)上的事,怎么能叫偷?!?p> 風(fēng)如瀾聽話的拿劍上前,微微鞠躬:“唐前輩,多謝賜教?!?p> 唐青椏沒再說什么,手指壓在絲線上匯入靈氣,淡紫色的光暈瞬時籠罩一片,紫金闕蝶刀小巧又靈活,是破陣的利器,擊碎陣法的時候可以保證陣法碎的不能再碎,不會有還能用的地方。
“破陣,有兩種?!比~西站在唐青椏身邊給風(fēng)如瀾講解。
“一種是用自己幾倍的靈力撐爆整個陣法,比較適用于布陣人比自己靈力低,陣法也比較傻的那種。”葉西摸著下巴想了想:“你任師姐愛用。”
說著還要勾勾嘴角:“這種破陣方法的好處是,簡單粗暴又很快,不費(fèi)什么腦子,且可以重傷到布陣人。”
“但自己也要付出成倍的靈力?!碧魄鄺垦a(bǔ)充:“殺敵一千自損八百?!?p> 葉西沒反駁,只是壓低聲音悄悄說:“所以任般若愛用,她靈力沒用?!?p> “第二種嘛?!比~西清了清嗓子,伸手引向唐青椏:“就像你唐前輩這樣,找到陣點(diǎn)。”
“陣點(diǎn),就是布陣時的銜接處,是一個陣法最薄弱的地方?!?p> “陣法是不可能一氣呵成的,總有銜接,越大的陣法銜接和補(bǔ)丁越多,找到這些地方插入適量靈力攪碎,整個陣法自然就破了。”葉西很有耐心的解釋。
“要用神識去探,破陣的人一定是會布陣的人,經(jīng)驗(yàn)也很重要,要會發(fā)現(xiàn)陣的薄弱,再加上一些對于布陣習(xí)慣的推理,沒看過一萬個陣法,是不可能像你唐前輩一樣順利找到的。”葉西順便鼓吹了一番,這話唐青椏聽起來倒十分受用。
葉西慢慢思考著說:“越是布陣高手越會隱藏陣點(diǎn),越是破陣高手就越會發(fā)現(xiàn)別人的陣點(diǎn)?!?p> “這種辦法的好處是,用不了多少靈力?!比~西滿意的總結(jié)。
“也傷不到對方多少?!碧魄鄺棵菜剖欠藗€白眼,自己剛剛根本就是很小心翼翼的破陣了,葉西也就是被彈了個腦崩那種程度,塵貢急的跟什么似的。
“但兩種破陣方法有一個共同點(diǎn)?!碧魄鄺垦a(bǔ)充,手上的動作卻沒停,十四個陣點(diǎn)陸續(xù)爆開,連瘴氣都散了幾分。
“陣眼?!比~西接上話:“陣眼是最后封陣壓陣的地方,無論哪種破陣方式,都必須毀掉陣眼?!?p> 葉西光說還不算,隨手將且慢扔出去,落地的瞬間,炸開一片裹著泥潭的碎石。
“就像這樣?!比~西的且慢飛回,整個地面開始發(fā)抖。
“退后。”唐青椏抬手去擋,葉西乖乖的帶著風(fēng)如瀾飛速撤退幾步。
葉西沒有注意到唐青椏表情的微微變化,也不知道她剛剛那隨手一劍的破陣再度刷新了唐青椏的想象,只知道自己用劍的時候,且慢好像很開心。
風(fēng)如瀾也拔出酩酊舉在手里。
“師姐,陣破了會怎么樣?”
葉西攥著他的胳膊后撤:“這個陣破了的話,聚攏的瘴氣應(yīng)該會炸出來?!?p> “那四北和秦師兄怎么辦?!”風(fēng)如瀾有些急:“我們要去救他們嗎?!?p> 酩酊微微閃了閃,呼應(yīng)著主人的話。
“不用?!比~西胸有成竹:“你秦師兄知道,陣破的一炷香內(nèi),正是他取劍的好時候?!?p> 風(fēng)如瀾雖然聽了葉西的話略微放心了些,但手里握的劍還是沒有絲毫放松,做出時刻應(yīng)戰(zhàn)的模樣。
“這三個孩子里,他最好。”唐青椏的刀已經(jīng)收了回來,跳到葉西身邊,對著風(fēng)如瀾左右看看都是滿意:“叫什么名兒?”
“晚輩風(fēng)如瀾?!?p> 唐青椏的手微微一頓,只淺淺的噢了一聲。
“對秦逍遙這么有信心嗎?”她迅速找到了下一個話題。
而此刻的秦逍遙,正拉著蘇四北的手腕狂奔。
“這踏馬什么玩意!”秦逍遙直接把蘇四北扯到自己的劍上,拉著他的肩膀:“你站穩(wěn)別掉下去!”
秦逍遙努力地平衡著劍的弧度,這要是把師弟掉下去他可就丟人丟大了,回去不得被靈月訓(xùn)死。
若說為什么要跑,正是因?yàn)榇丝趟麄兩砗笥幸慧缤夏鄮臇|西正怒沖向他們。
那東西好像沼澤成了精似的,跑一路泥水就滴了一路,看不清頭和臉,身上還有紫不紫綠不綠的古怪煙霧在飄。
實(shí)在是有些詭異了。
一味地躲避總歸不是辦法,秦逍遙抽出袖中的符咒,任般若來之前塞給他一大堆,好用的不行。
秦逍遙甩出幾張符咒試圖釘住那怪物,可符紙靠近那東西竟然被燒的斑駁起來,效果自然也就大打折扣。
不服氣的繼續(xù)甩,那怪物慢慢的開始嚎叫,叫的倒也不算難聽,就是感覺怎么像是在哭。
“師兄……你、他好像沒有傷害我們的意思……”
秦逍遙攥著他的手掌微微松開:“你能聽懂他的意思?”
“聽不懂。”蘇四北十分誠實(shí)。
“但……”蘇四北勉強(qiáng)找補(bǔ)一下:“我就是能感覺到,就、感覺你懂嗎師兄?!?p> 秦逍遙:……
“拿你的感覺去跟他講講道理。”
秦逍遙抓著蘇四北扔到他自己的劍上,然后輕輕在背后一推,試圖把他推近那怪物。
蘇四北差點(diǎn)就一個踉蹌摔下劍,可他還是很努力的穩(wěn)住了,甚至在他靠近那個沼澤精的時候,秦逍遙恍惚間好像真看見那個沼澤精動作慢了下來。
秦逍遙想不起來誰說的,機(jī)緣是沒有道理可言的。
蘇四北慢慢的靠近那東西,那團(tuán)大泥巴做了個勉強(qiáng)稱之為歪頭的動作,慢慢后退半步,做出沖刺的動作。
“回來!”秦逍遙不敢高聲喊,只能壓著嗓子低吼。
可蘇四北卻像沒聽見一樣,甚至還拍了拍手做出迎接的樣子。
秦逍遙閉嘴了。
他默默地告訴自己,機(jī)緣,這是機(jī)緣,機(jī)緣是沒有道理可言的……
然后他就眼睜睜的看著那團(tuán)勉強(qiáng)可以稱之為泥巴的東西狠狠地沖進(jìn)蘇四北的懷里。
下墜感還沒到之前,就聽蘇四北激動地大叫。
“師兄!是狗??!”
……
狗你個頭……
秦逍遙真想把他的腦袋切開看看里邊是什么個東西。
想是這么想,做師兄的還是任勞任怨的蹲在劍上,一把抓住那個和泥巴滾在一起難舍難分的小師弟,一把拎著他那把破爛劍。
“抱住你那玩意?!鼻劐羞b的臂力十分可觀,他從容的站在劍上,甩一甩現(xiàn)在也會掉泥點(diǎn)的小師弟,十分有正事兒:“劍呢?”
蘇四北正跟那團(tuán)泥巴相親相愛呢,哪里反應(yīng)的過來。
“不是在你手里嗎師兄?!?p> “我問你挽星劍!誰問你這破爛了!”
“挽星劍?沒見著啊師兄!”
……
秦逍遙覺得人生好難。
“師兄你覺得,它是嗎?”蘇四北懷里的那坨東西做出類似縱躍的動作,試圖從蘇四北的懷里掙脫出來。
“別喊我?guī)熜??!鼻劐羞b痛苦的閉上眼:“抓緊了,得沖出去?!?p> 秦逍遙的閉上眼是真閉上,瘴氣實(shí)在太濃,他看不清路,索性不用眼睛,人一旦陷入黑暗,其他的感官就會變得十分敏銳,秦逍遙迅速的找到了某處靈氣涌的地方,沒有絲毫猶豫的沖過去。
而此刻,葉西正站在瀕臨崩裂的沼澤邊,種下一排種子并用靈力催動它們快速地生長。
風(fēng)如瀾收起劍,在旁邊幫忙種種子。
“你在做什么?!碧魄鄺砍榛刈辖痍I蝶刀,心疼的擦著,邊擦邊問。
“您聽過燈塔嗎?!憋L(fēng)如瀾替正凝神聚氣的葉西解釋。
“在茫茫的海面,景象高度重疊,船家很容易失去方向,所以碼頭岸邊都會筑起長明燈塔?!憋L(fēng)如瀾拍拍土,濕潤的土壤站在他素白的指尖,他卻毫無反應(yīng),繼續(xù)說。
“葉師姐就是燈塔,她不斷的注入自己的靈力翻騰,若是秦師兄迷了路,只要有心用神識探查,就可以順著靈力的方向找回來。”
自他提起燈塔那一刻唐青椏就已經(jīng)領(lǐng)會了,她甩出刀圍住葉西,為她護(hù)航。
三人陷入了一陣漫長的沉默,沒有人說話,但都不約而同的注視著沼澤方向,此刻瘴氣炸開,由內(nèi)而外滾來,邊緣是瘴氣最濃郁的地方,幾乎已經(jīng)看不見任何東西。
茫茫毒煙之間,葉西的種子是唯一的綠色。
星點(diǎn)光芒穿破濃霧,葉西攥緊千麟鞭,眼睛死死盯著那處散發(fā)著光的來處。
“是秦師兄和四北!”風(fēng)如瀾率先叫起來。
“什么姿勢?”唐青椏看清了兩人一上一下的掛在劍上,無語的別看眼不想看。
風(fēng)如瀾抿唇綻放出笑意,卻又在看清蘇四北后皺了皺眉。
“那是……額……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