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剛泛起了魚肚白,祁云覺起了身,練了會武功后就開始看書,以微明天光為燭火,坐在石桌旁。
“就是這里?”
他聽到了一陣人聲,去將荷葉送來的東西給藏了起來。
門被退開了,一眾丫鬟婆子們簇擁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女童。
“你就是爹爹不知道從哪帶來的野種嗎?”女童笑得天真,卻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
祁云覺微皺了眉。
“來,把他給我押起來?!?p> “讓他跪下,給我當馬兒騎。”
“蕓兒想哥哥是一定不會拒絕的吧?”
祁云覺聽到她的話,退后了幾步,轉身就要跑。
那丫鬟們聽了穆蕓的話就要來抓他,祁云覺雖學了幾年武功,但畢竟人小,力氣也小,沒掙扎幾下就被抓來了。
但他不會下跪。
祁云覺此時的神色冷得驚人,膝蓋挺直著。
父親從小教導男兒膝下有黃金,他祁云覺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君主,但絕不會受此折辱,去給一個女童跪下當馬騎。
穆蕓的繡花鞋狠狠朝他的膝蓋踹去,祁云覺紋絲不動,身板挺直了,一邊還反抗著兩個丫鬟。
她帶來的幾個丫鬟年紀也不大,婆子則不敢,如今這祁云覺明面上是穆府中唯一男丁,夫人肚子里遲遲生不出個男兒來,誰知道以后穆府會不會是他的。
丫鬟們也知道一些,也不敢下死手。
這樣穆蕓就跟祁云覺僵持著。
祁云覺雪白的衣袍上已經有了數個淺淺的腳印。
穆蕓氣極,大吼:“你們干什么吃的?連他都制服不了?”
“小姐,夫人不是說叫我們別來找麻煩嗎?要不今天就算了吧?”一個小丫鬟對穆蕓說道。
“不行!你們給我抓住了,今天絕對不能這么算了。
春桃,綠柳你們今天要是沒讓他跪下,那這幾天都可以不用吃飯了!”
壓著祁云覺的兩個丫鬟,聞言用了力氣,一腳踹向祁云覺的膝蓋骨,一邊抓著他的身子壓了下去。
祁云覺死死掙扎著,一個不穩(wěn)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白嫩的手臂上擦出了幾道紅痕,忍著火辣辣的痛感,乘丫鬟再次來抓他之時,祁云覺跑到紅柱旁,雙手仿佛鎖上了一樣,扣著柱子,動。
穆蕓怒瞪著一眾不出力的婆子,跺了跺腳,隨手撿了一個石塊,狠狠地砸向了他的頭。
幾個丫鬟生怕打著自己,向一旁躲去。祁云覺的頭向柱子那頭躲去,卻還是被砸著了額角。
“嘶——”疼痛一陣傳來,祁云覺的眼淚眼看著就要奪眶,他死死咬住了唇瓣。
一丫鬟見他微微松開了些,連忙將他拖向穆蕓那里。
一種因弱小而產生的無力與恥辱占據著他整個心靈。
“算了,這太陽馬上就出來了,你就在這兒站著吧?!?p> “你們幾個給我盯著,要是偷懶就用柳棍抽。
你要是走了,我就立馬告訴爹爹你欺負我,把你趕出府去?!?p> “要是有人問起來,就說額頭是你自己磕的,哦~反正也沒人會管你?!?p> 祁云覺看著穆蕓,忽然勾起了一抹笑,清清緩緩。
穆蕓下意識撇過頭去,隨后皺著眉,抬著下巴,以一種輕蔑的姿勢看向他。
然后轉身走了。
陽光變得越來越燦爛,金色的光芒籠罩了整個院子。
幾個丫鬟輪流看著他。
“老爺知道了今天這事?怎么說?”一丫鬟擔憂問道
“是啊,不過小姐在那里鬧,老爺說了小姐幾句,見夫人也沒說什么,就沒提起了。”另一丫鬟幸災樂禍道。
“哦,沒事就好,嚇死我了?!?p> ……
祁云覺的神智越發(fā)模糊,聽到她們的對話,神色不變,依舊冷淡。
“要不要給他喝點水?”
“你要去就去,要是小姐知道了,就完了?!?p> ……
眼前的世界已經變得模糊了。
祁云覺似看到了爹爹與娘親,還有那小小的身影,在喚他。
“云覺哥哥——”
“云覺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