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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文其二

第十七章初磨

長生文其二 蔣晚之呦 2129 2019-08-02 17:50:00

  陶祝一聲冷喝,使得陳之晉緊張的情緒一下子消散無影。

  但喝了一句后,屋里又沒動靜了。這時陳之晉隱約曉得情況了,這是陶祝在考驗(yàn)他呢。

  陳之晉年滿八歲時也被他父親陳寧修帶去族里一位在職返休的將軍底下學(xué)武。當(dāng)時那同族長輩就讓陳之晉倒茶擦桌了整整八天,然后才真的收徒傳武藝。

  這時代,講究技不輕傳,藝不自憐。意思是不可以輕易收徒傳藝,也不可以不收徒,讓技藝失傳。

  所以陶?,F(xiàn)在的行為,陳之晉理解為考驗(yàn)。不然為什么偏偏挑在晚上講道,又偏偏任他敲門都不理呢。

  明白了原因,陳之晉就安安靜靜在屋外站著了。陳之晉站得久了,心料陶祝看不見自己,就時不時動動頭,伸伸手腳。

  而屋里,陶??戳酥皇俏u頭,心里想:此子還須磨啊。

  也不知過了多久,陳之晉一直盯著門上的雕紋。他只看到,那門上的紋物漸漸活了,鮮明了。又一動身子,陳之晉才恍然地抬頭看天。啊,原來是天亮了。

  房門打開了,陶祝走出來沖陳之晉搖搖頭,從一側(cè)走過去了。陳之晉疲憊的心神打擊著他的腦袋,像有人用石頭敲他的前額。

  等陶祝走過去,陳之晉才發(fā)覺。他立馬轉(zhuǎn)身彎腰行禮,道:“先生早!”

  陶祝停下來看一眼自己的道童,口里道:“今晚還能來否?”

  “弟子肯定準(zhǔn)時到,請先生等我?!标愔畷x回道。

  “嗯。那現(xiàn)在去打掃院子吧。我去做早課,你不要打擾?!碧兆_呑哌叺?。

  陳之晉應(yīng)了一聲,等陶祝進(jìn)了道堂,就去拿了器具開始打掃落葉。

  掃完了葉子,如同規(guī)律般吹來一陣山風(fēng),院左角那棵老樹又落葉了,照舊鋪滿了一院子。

  陳之晉呆呆地看著,又回頭望陶祝。陶祝捧著《通德二經(jīng)》,正念得飛快。陳之晉感覺累極了,拿著掃帚回到房里,撲到床上就睡著了。

  兩個小時后,一條大紅蛇把頭探進(jìn)院子里。一陣紅霧,一個漂亮女子穿著紅衣裙,手里拿著一個三層的食盒,站在了院門前。

  過了半小時,女子不停四望,就是不見有人來。她鼓鼓嘴,跑到老樹旁邊,提腿一踢老樹,問道:“木老頭兒,看見昨天那個道童了嗎?”

  那棵老樹伸出一根枝干,化作人臉。老樹道:“他掃了地,跑房間里睡覺去了?!?p>  說完,那樹枝又極快地收了回去,似乎害怕有人對它干什么壞事。

  女子推開老樹指向的房門,果真看見陳之晉拿著掃帚半躺在床上,正睡得很熟。

  女子不喜道:“到了福地都不知道努力表現(xiàn),還敢偷懶,看我下次來不罵死你!”

  說歸說,女子把食盒放在桌上,施了一道法術(shù)令其保溫。她又用靈力將陳之晉扶上床,然后才靜悄悄退出了房間。

  過了五六分鐘,陶祝來了。陶祝把陳之晉叫醒,對他道:“吃的還要人送到房里,這可是壞習(xí)慣。”

  陳之晉瞇著眼睛,揉了揉,看見桌上的食盒,立即道:“弟子以后肯定不會再貪睡,肯定準(zhǔn)時去接若紅仙女送的食盒?!?p>  “若紅?”陶祝皺眉,“你給她取的?”

  陳之晉回答稱是。陶祝道:“不論仙魔鬼妖,名是根本。你切不要隨意給她取名,免得誤了她修行。”

  取個名字還有害了,陳之晉默然不語。陶祝看陳之晉的樣子,又解釋道:“天地萬物都有名,名本身就有大道之意。我當(dāng)年遇到一個湖靈,原本卻是樹妖。它是天天被人叫做湖仙,慢慢就被天道強(qiáng)行剝了樹身,只留下一道朝神,投到一個湖里,做了湖靈。所以名是不可以隨意取的,你切不可在此沾了因果。”

  陳之晉這才了解了名的可怕。又細(xì)想,水原本真的是水嗎?山原本真的是山嗎?會不會有個妖怪在那睡覺,被人叫做山,然后就突然變作了山呢。

  他又想到,蛇女的母親為她取名大紅,會不會也是有原因的呢。自己實(shí)不該自顧自地替她取名。

  陶祝看陳之晉知道厲害了,也就不再多說。起身對陳之晉道:“快些把飯吃了,然后去把后院那十壇水倒了?!?p>  說完,陶祝就關(guān)門離開了。陳之晉則撇撇嘴:“十壇水,肯定又是什么怪東西,之前就沒看見后面有什么壇子。”

  但有人刁難就有人愿意被刁難。陳之晉吃了飯后,洗了臉,就到后院去,準(zhǔn)備看看十壇水究竟是怎樣。

  只見后院,五壇一排地擺了十個大壇子。每個壇子足有兩米高,直徑約一米五。壇子里都裝滿了清水,滿到只差一滴就會溢出來的樣子。

  “這……”陳之晉驚嘆道:“不會要我一下午倒完吧?聽說過打水的,沒聽說過倒水的啊。”

  難辦也得辦。陳之晉最終還是拿著木桶在水壇里舀了一桶水。他正思考著水要倒在哪里,卻見水壇里水位漸漸回升,慢慢又變回滿滿一壇水。

  “嘶……”陳之晉望了望面前的十壇水,深覺這簡直完成不了。

  這會兒,陶祝走過來發(fā)話了:“怎么了,要放棄了嗎?”

  陳之晉一時不知該說什么。陶祝又道:“簡單的就口口聲聲說一定做到,有點(diǎn)難度的就直接放棄嗎?修行,更是世上最難的事,你還不如現(xiàn)在就全部放棄得了?!?p>  拍了拍陳之晉面前的水壇,陶祝一臉諷刺地看著自己的道童。陳之晉凝重的面色昭示著其內(nèi)心的活動,五六秒后他道:“弟子,會努力把水倒完的!”

  “嗯。記得晚上來找我傳道。等你把水都倒完,我大抵就可以教你了?!碧兆N⑿Φ馈?p>  “我肯定會努力做到的!”陳之晉聽了,只覺得胸中噴涌出一股氣,一股不服輸?shù)闹練狻?p>  陶祝滿意地走了,又回到道堂里念經(jīng)。而陳之晉就一直在倒水,但是忙活了半個多小時,十壇水依舊還是十壇水,一滴也沒減少。

  “小子,該過來陪我下棋了?!碧兆T诤笤簲[了棋盤,對陳之晉喊道。

  陳之晉一臉沉重,放下木桶,活動一下酸疼的右手,走到棋盤一端盤腿坐下。

  在凡世里,人們一般是跪坐,然后行禮手談。但道院里當(dāng)然沒有那么多俗禮,自是如何舒服如何坐。陶祝也是經(jīng)常盤坐,不管是在道堂念經(jīng)時,還是下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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