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公主、慢點,等等奴婢……”大片大片的花海中,一綠衣小婢正急急叫喚,而前方不遠處,一年輕少女正衣著白衫,在繽紛花海中穿梭,郎朗日光下,似花中精靈。
“呼……公、公主……”代云匆匆趕上,邊喘氣邊道,“快回去吧,不然族長又要罰您了,您上次抄的【女訓】還摞在哪兒呢。還有,奚云公主那兒……”
“噓……”突然,白衣少女止了步,抬手捂住了代云的嘴,向前方努了努嘴。
代云疑惑地看過去,隨即大驚,不由自主退了一步,“嗚----奚……”
少女拉著她隱在一邊的花叢中,唯余兩雙黑溜溜的眼睛緊張興奮的看著前方的一切。
前方不遠處有一棵桃花樹,正值佳節(jié),樹上的桃花開得正艷,層層疊疊地掛在樹梢上,甚至有些樹枝都被壓彎了。
桃花妍妍,樹下一番景色亦是香艷。
那一男一女卻是坐在樹下,男的抱著女的,正垂頭說著些什么,而女的卻是一臉柔情脈脈。
更令人瞳孔收縮的是,那女方,是她的大姐,奚云公主。
黎夕嵐被眼前一副“紅紅火火”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她她她……她那個自持端莊賢淑的大姐,跟人私會?
黎夕嵐摸著下巴想,看來自己這青州第一號膽大不拘的高尚形象就要拱手相讓了,這不,膽大之人比比皆是嘛!
代云倒是沒她有著閑心瞎想,都是未及笄的少女,哪看過這架勢,一張俏臉頓時緋紅,忙垂下頭不敢再看。
黎夕嵐觀那二人絲毫沒注意到這邊,依舊你儂我儂得親熱,也不想杵在這敗人興致,拉著代云就想腳底抹油跑路,卻合該她倒霉,腳底被一塊石頭絆了一下,身子一歪便倒,黎夕嵐心中哀嚎一聲,完了----
果然,那邊兩人馬上停止了手里的動作,齊齊望了過來,奚云一見到黎夕嵐,尖叫了一聲,手忙腳亂地攏好身上衣物,驚恐地看著黎夕嵐。
黎夕嵐狼狽地爬了起來,訕訕笑道:“打、打擾了,你們繼續(xù)、繼續(xù)……”
那邊衣衫零亂的男子抬頭,俊朗的面目閃過一絲殺機。
“我什么都沒看見!”黎夕嵐見那男子面容不善,心里懊悔萬分,不住怨自己多事,非看人家調(diào)情干嗎,現(xiàn)在好了,人家被擾了興致,肯定饒不了她,“閣下有話好說!”
“沒看見?”那男子眸光一冷,手一揚,一抹烏光剎那急掠而來,直奔黎夕嵐眉心,“可惜,本君向來喜歡斬草除根!”
代云驚呼一聲:“公主小心!”
黎夕嵐反應(yīng)也快,急忙側(cè)身,堪堪躲過了這一枚致命之物,可尚未緩過一口氣來,那華服男子又騰身而起,抽出佩劍,乘風而來,劍光一閃,映出男子陰冷的眉眼。
劍氣以至,破風之處,花瓣皆飛。
黎夕嵐見來者不善,無奈之下只好祭出孤天,迎了上去,眼風不經(jīng)意一掃,看到那華服男子身上的繡紋,卻是玄色蟒紋。
這四海八荒,能穿這個衣裳的,屈指可數(shù),無外乎是天族皇子一類,身份金貴。
不及多想,那招招凌厲的劍風已把黎夕嵐團團困住,稍不留意便會落個血濺當場。
黎夕嵐在心里盤算著,以她的修為,肯定撐不了多久,到那時還是走為上計,盡量別虧大了。
不久,黎夕嵐?jié)u漸便有些體力不支,虛晃一劍,轉(zhuǎn)身便要遁了。
身后傳來一聲冷笑,華服男子廣袖一揮,指間一排銀針呼嘯而來,去勢如破竹,已行近黎夕嵐后心三存處。
隨著代云的驚呼,黎夕嵐卻沒有等來那疼痛,轉(zhuǎn)身一看,卻有一黑衣男子立在她身前,手中一條嵌著名貴寶石的皮鞭,正遙遙指著那華服男子,那幾根銀針皆被打飛了出去。
“天族堂堂皖淵君,竟會對一個弱女子窮追不舍,在下還真是,長見識了?!焙谝履凶犹袅颂裘?,似笑非笑道。
黎夕嵐把這人的話反復咀嚼了一遍,又把天族有頭有臉的人物在腦中過了一遍,恍然想起,這皖淵君,是天族的二皇子。她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皖淵,點點頭,唔,自己運氣真好,出門好巧不巧碰到了這尊大神,還好巧不巧地觸了人家霉頭。
皖淵瞇起眼:“你是誰?”
黑衣人并不回他,反而轉(zhuǎn)身問正在愣神的黎夕嵐:“姑娘,沒事吧?”
黎夕嵐一下子被他提起,忙應(yīng)道:“沒、沒事?!?p> “那姑娘還是回去比較穩(wěn)妥,一個女子孤身在外,還是比較危險?!焙谝氯撕粗?,一雙漂亮至極的風流目竟比這漫天花瓣還要絢麗。
“唔,”黎夕嵐想反正梁子已經(jīng)結(jié)下了,管那么多干什么,便道,“那、大姐你走么?”
話剛說完,便挨了皖淵一記眼刀。
奚云更是從頭到尾一聲不吭,只是縮在那里,埋著頭不知在想什么,沒法子,黎夕嵐只好喚來一朵灰云,便想帶著代云先遁了。
皖淵似想阻止,但一看到黑衣人那似笑非笑的面容,突然便說不出任何話來,臉都青了幾分。
待黎夕嵐走后,皖淵目光狠厲,逼視著那黑衣人:“你到底是誰?就不怕救了一個互不相識的女人而得罪本君?”
黑衣人身材頎長,立在那紛飛的桃花瓣中,身姿盡顯風流,“怕?皖淵君覺得在下一介散仙會怕什么?身家性命嗎?”
他話里暗含諷刺,面上依舊笑如那艷艷桃花。
皖淵冷笑一聲,目光如刀,狠狠盯住他:“好,總有一天,本君會知道你是誰,但愿那時候,你不要后悔,告辭!”說完便召來浮云,踩上云頭,自始至終都沒有多看那奚云一眼,仿佛她如一件物什,隨時可棄。
待黎夕嵐匆匆回到水晶宮,宮內(nèi)已亂成了一鍋粥,見她回來,族長定坤忙拉住她:“嵐兒,云兒呢?你看到云兒了嗎?”
一旁的秀夫人拭著淚,抽泣道:“云兒,你在哪兒呀,族長,你可一定要找到她,她……這么個好孩子,不會出什么事了吧?那、那妾也不活了!”說完又是哭得昏天暗地。
黎夕嵐心道還真被您老說中了,不過口上卻說:“沒有沒有,我沒有看到大姐,怎么,大姐不見了?”
水族族長定坤,也就是黎夕嵐與奚云的父親,皺著眉道:“云兒一向足不出戶,要不是云兒身邊的蘭心說她不見了,恐怕都沒人知道,也罷,我親自去尋,”說完便要走。
“爹走好!”黎夕嵐巴不得定坤走,她那女訓還沒寫,老頭不整死她才怪呢。
豈料定坤腳跟一轉(zhuǎn),轉(zhuǎn)身道:“對了,嵐兒,你這次又偷跑出去,去,把女訓抄十遍給我,還有,上次你還沒抄完的,之后一并給我?!?p> 黎夕嵐哀嚎一聲,竄進殿內(nèi),抄女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