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圍城的號角

　　風息堡內(nèi)，緊靠在內(nèi)城墻的一處稻草棚子當中，兩排身著鎖甲板甲的騎士坐在長桌左右，為首的是面頰消瘦凹陷的史坦尼斯，但他一直沒說話，而是默默聽著周圍的議論聲。

　　“損失兩條船頂多讓那蠢雷德溫清醒清醒，可他們現(xiàn)在知道了我們的食物問題已經(jīng)解除，很有可能改變策略?！?p>　　“是有這個可能，但風息堡的防御足以抵擋任何人的進攻。”

　　“就憑我們這點人手？”

　　“你可能忘了，我們這點人手已經(jīng)在城堡內(nèi)守了近一年?！?p>　　“那你豈不是也忘了我們正說的是什么？”

　　“風息堡的高墻足以——”

　　“咱們城墻是很高，可你真認為這城堡是魔法建造的不成？見鬼，叫我說，沒有攻不破的城堡！”

　　“好爵士們，我們現(xiàn)在討論的是他們會不會攻城，而不是他們能不能攻的破城堡?！?p>　　“這難道不是一個問題？”

　　“我不認為提利爾會冒險攻城，就算我們?nèi)耸植蛔悖霃姽?，沒有幾千人的死傷也休想打進來?！?p>　　“我認為，問題的關(guān)鍵是勞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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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揮灑下來的毒辣陽光將外面土地照耀的干燥不已，但會議所在被草棚子遮擋，卻感受不到這種熱度。

　　不過就算被影子籠罩，那些穿戴板甲的騎士們也仍舊大汗淋漓，乃至于會議持續(xù)沒多久就開始宣布散會了。

　　然后陸續(xù)離席的騎士們就看到一個黑發(fā)男孩正在一位健壯仆人的照顧下，蹲在草棚子邊緣城墻的巖石墻根處，兩位本該阻攔人靠近的衛(wèi)兵此時正一臉無奈地站在旁邊。

　　那是拜拉席恩家的三少爺藍禮，城堡內(nèi)沒人不認識他。

　　有幾位騎士抬手和他打了聲招呼，有的則瞥了眼后不作理會踏步離去，更有騎士奇怪詢問他為何會在這里。

　　“這里有兩窩螞蟻。”

　　男孩回答的令人錯愕：“我發(fā)現(xiàn)它們很容易就能互相打起來，只要我投下一點面包屑?！?p>　　聽到這話的騎士們不由哈哈大笑，一位棕頭發(fā)的甚至上來和他蹲著一起看了一會，隨后摸了摸男孩頭發(fā)踏步離去。

　　沒人認為藍禮在這里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也沒人懷疑對方口中的話。

　　直到最后史坦尼斯走出來。

　　“你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彼鏌o表情地說。

　　“我在看——”男孩的話還沒說完，對方就已經(jīng)將那冷淡的目光看向了他身后的仆人喬米。

　　“帶他回塔里，實在沒事做，吩咐克禮森給他上課?！?p>　　史坦尼斯說完就踏步離開了，沒給藍禮任何開口機會，這讓他不由翻了個白眼，隨后拍拍屁股站起身來，“喬米，我們走。”

　　“好的少爺?！逼腿嗣c頭，隨后好心提議道：“廚房后門那有一窩螞蟻，還有一窩馬蜂呢。咱們可以去那玩，小少爺，如果你想的話?！?p>　　“明天再說吧?！?p>　　藍禮擺了擺手，邁著雙短腿轉(zhuǎn)身朝塔樓方向走去。

　　他剛剛其實只是在聽墻角罷了，可沒有對螞蟻什么的多感興趣。而來聽墻角的原因也和之前那些騎士們議論的一樣，擔心這次突如其來的沉船以及食物補給會刺激到對方。

　　只是他擔心與否并不能改變什么，假裝看螞蟻結(jié)果被曬的嘴巴發(fā)干，也沒聽到多少收獲，除了聽到一件事——

　　他兄長，勞勃·拜拉席恩聯(lián)合北境史塔克家族、河間地徒利家族，以及谷地的艾林家族于一個叫做石堂鎮(zhèn)的地方打了場勝仗。

　　這個消息似乎已經(jīng)過時了，還是走私犯最先來時提供的，藍禮之前不知道。對此他稍感安慰，但他更期待的是勞勃一錘子錘死王室繼承人的消息。

　　關(guān)于這場叛亂，他也就記得這件事了，而只要坦格利安王室敗局初定，他就不認為風息堡外那些敵人會冒險攻城——誰會站在注定失敗的一方呢？

　　“希望現(xiàn)在已經(jīng)發(fā)生了吧。”嘀咕著，內(nèi)心中他仍舊有些憂慮城外那些敵人會不會突然跑來攻城，于是他開始思索要是真來攻打，自己能做什么。

　　想來想去，除了仰仗人魚之息這個特性跳海逃跑外，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于是在接下來的兩天當中，藍禮做好了逃跑準備。

　　然而時間一天天過去，城外卻始終沒有什么大動靜，除了城門方向偶爾有一兩個騎士策馬而來大聲挑釁叫嚷外，基本沒別的情況發(fā)生。

　　城堡內(nèi)的氣氛倒是比之前要強得多了，食物有所補充，原本許多麻木的人們這會也變得越來越活躍，如同枯萎的植物重新煥發(fā)了生機。

　　自從走私犯們回來以后，藍禮明顯可以見到這里的每個人臉上笑容越來越多，這讓他頗感滿意，而沒有任何人了解到這件事與他有關(guān)，則更讓他松了口氣——眼下這類似中世紀的世界，人們對于巫術(shù)之流可不怎么待見。

　　走私犯們目前已經(jīng)成為了城堡內(nèi)的紅人，變得很受歡迎。沒人知道他們具體是怎么弄回來一船魚的，大多人以為這是因為他們有著超高的捕魚技巧。

　　城堡內(nèi)一個叫做瘸子湯姆的老漁夫因此開始圍在一位尖臉走私犯的屁股后問東問西，希望能夠?qū)W到這種技術(shù)，藍禮聽說為此他還把自己在廚房內(nèi)當幫廚的女兒介紹給那位年輕走私犯認識。

　　他顯然不可能學(xué)到什么技術(shù)，不過他女兒已經(jīng)與對方打的火熱，都快要談婚論嫁了。

　　仆從喬米說這件事的時候滿是不忿，這主要因為他在馬房工作的小兒子原本與那位女兒相好，甚至他都準備好了兩人結(jié)婚時需要向拜拉席恩繳納的稅費，結(jié)果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乃至最初喬米還樂呵呵的稱走私犯們是諸神派來的大救星，現(xiàn)在一提到他們就紅著臉生悶氣。

　　事不關(guān)己的藍禮對此抱著看熱鬧的心態(tài)，一直關(guān)注事態(tài)發(fā)展，沒什么感同身受的情緒，反而看的還挺樂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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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淡的時光流逝飛快，日常學(xué)習歷史與文字、吃飯、閑逛看戲、睡覺……

　　如此重復(fù)，兩個月時間一晃而過。

　　變化也在一個天空有些陰沉的下午出現(xiàn)。

　　城堡內(nèi)外局面僵持已久，但在這個下午，本該寧靜的城外卻突然號角聲大作，悠揚的嗚嗚聲響伴隨著海浪滔滔聲音徹響在風息堡內(nèi)所有人耳中。

　　“要攻城了嗎？”

　　“發(fā)生了什么？”

　　“諸神保佑！”

　　伴隨著號角聲響，一個個身影從各處建筑內(nèi)慌張走出，廚房的大廚、幫廚、馬房總管、馬房小弟、城堡內(nèi)的諸多仆人、鞋匠剃頭匠等等。

　　號角轟鳴下，他們下意識匯聚在靠近高聳塔樓的一處庭院內(nèi)，以期能夠在災(zāi)難發(fā)生時快速進入避難。

　　不過實際情況并非如他們想象當中的那樣。

　　身處于高塔頂部面朝城堡大門的某個房間內(nèi)，藍禮可以清楚看到城外一些情況。

　　圍攏在城堡射程之外的一片敵軍營地此刻充滿騷動，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黑點人影從營帳內(nèi)出現(xiàn)并來回穿梭奔走，最終他們在營地前方組成防御性的軍陣，似乎有敵軍出現(xiàn)。

　　只是最終出現(xiàn)的卻并非軍隊，而是一群人，一群看起來灰撲撲的，不過十幾位的騎馬之人。

　　他們抵達圍城軍的軍陣前，與他們對持片刻后，也不知道說了些什么，一位看起來稍大一號的人影就從軍陣當中走出——

　　然后跪在了那些騎手們的面前。

　　“那是北方的冰原狼旗，那是史塔克！”

　　身后有聲音喃喃，藍禮側(cè)頭看去，一向穩(wěn)重的老學(xué)士此刻正睜大那雙蒼老的褐色眼睛。

　　“艾德·史塔克！”他重復(fù)喃喃著，似乎在確認一般，逐漸熱淚盈眶。

　　“提利爾不做抵抗就朝他下跪投降，肯定是你兄長勞勃成功了！沒錯，一定是這樣。我們——”他緊緊抓住藍禮胳膊，激動地朝男孩大笑。

　　“孩子，我們打敗了坦格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