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被放了什么東西?
“毒!水里真的有毒!”不知誰在人群里大聲叫嚷,山谷中不斷傳來回聲“有毒,有毒,有毒。”
頓時,喝了水的考生們亂做一團(tuán)。
有人將手伸進(jìn)咽喉里,想要催吐。
有人掐著自己的脖子大叫:“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有人雙膝一軟,跌坐在地上,目光呆滯望著眼前那一汪剛剛給他們帶給他們無限希望,又反手給他們一記絕殺的潭水。
還有人打開包袱,在許多小藥瓶之中摸索:“解百毒的在哪,在哪……”
面對生死之時的眾生相,讓潭邊變得非?;靵y和嘈雜。
“怎么這么吵……”水潭旁忽然傳來一個人的聲音。
一時間,所有人都靜了下來。
看著一大塊綠色的苔蘚動了,施施然站起來,這個綠人一邊打著呵欠,雙手揉了揉眼睛。接著,在眾人面前站定:“啊,原來是你們,比我預(yù)想的要遲了許多,不小心就睡著了?!?p> “你是誰!”一人問道。
綠人的手指在小牌子上的署名那里敲了敲。
“你是趙軒之?是你下的毒?!”
綠人重重地點點頭,周圍的人眼睛一亮,眼中滿載著希望,找到下毒的人,就可以拿到解藥了。
趙軒之并不看周圍的人,將那個小木牌擦了又擦,重重一聲嘆息:“難得我認(rèn)認(rèn)真真的刻了半天,還專門用了皇上御賜給掌書的頂級松煙墨在填實,就怕你們看不清,說我沒通知到位?!?p> 說著,他又敲了敲木板上的“毒”字,又指了指“死”字,滿臉的悲憤:
“現(xiàn)在你們告訴我,這兩個字,你們是哪個字不認(rèn)識?!?。磕銈儾皇嵌纪ㄟ^了第一場嗎?難道還有不識字的??!誰不識字,站出來!”
“那……那水里,沒毒?可這水里,分明是碧幽獨有的顏色。”
趙軒之一頓,抬起頭:“喲,你還知道碧幽?了不起。偷偷告訴你,我很喜歡碧幽的顏色,所以,想盡辦法,找遍了所有能找到的染料,終于配出了這美麗的色彩。怎么樣,你們還滿意嗎?”
嘴上沾著瑩瑩綠光的人們,很想把他打一頓,親娘都認(rèn)不出來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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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幽是什么?”梅樹聲本來想等著別人來問,不料,似乎全場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知道來龍去脈,可把他給憋死了。
杜書彥微笑著向他說了三年前的一段往事。
那個時候,公主剛剛嫁去塞外,而此時,從西方,有穿著白袍握著法杖,自稱星宿神教的傳道者踏過邊境,來到大雍的最西端,卻也到此為止。他們無論怎么努力,也沒有辦法踏過那小小的宛陽城。
端王爺?shù)耐醺?,正在這宛陽城內(nèi)。
雖然宛陽城有縣令,但在端王爺面前,縣令也只不過是一個跑腿的。
宛陽城門前,有一條寬闊而洶涌的大河,橋上有兩座橋。
一座橋簡單又直白,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只有一條道的橋。
另一座曲曲彎彎,上去有幾百個出口,每個出口都沒有標(biāo)識,在某一個不經(jīng)意的地方,就會走錯,最終會進(jìn)入任何一個有可能的地方,除了宛陽城。
大雍國民,可以免費走簡單的橋。
持有國書或節(jié)杖的外國使者,關(guān)系好的、來訪原因非常重要的也可以免費走簡單的橋。
外國商人則根據(jù)貨物的品種和價值不同,自有一套收費的標(biāo)準(zhǔn)??梢赃x擇付費走簡單的橋,或是免費走復(fù)雜的橋。
至于傳教的,就算走復(fù)雜的橋,也要收高價。
高到傾盡西方最強(qiáng)盛帝國的所有財力,也根本就付不起的地步。
星宿神教迫不及待的要進(jìn)入中原,怎么能容忍有人停止他們的腳步,因此,針對端王爺?shù)氖侄螌映霾桓F,究竟發(fā)生了多少事,外人不得知曉。
只知道曾經(jīng)的縣令死在一種名為碧幽的毒藥之下,至今宛陽城仍沒有縣令。
端王爺身邊多了一個叫陸玄川的貼身侍衛(wèi),武功極高,總是沉默寡言的跟在端王爺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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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高處跟杜書彥一起磕瓜子聊天的端王爺忽然發(fā)現(xiàn)下面的考生都往他這里看來,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壓低聲音:“難道他想搶我們的水?”
“不用搶了,咱們的水也被下毒了?!鄙秤盎瘟嘶嗡?,扎在上面的細(xì)針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看著就生氣。
端王頭都沒回,問道:“我們的水怎么樣?”
陸玄川上前半步:“回稟王爺,還有兩袋干凈的水?!?p> “只有兩袋了啊……今天晚上有補(bǔ)充水的地方嗎?”端王爺連卷子都沒見過,何況卷子上用暗紋的方式畫出來的地圖。
杜書彥輕輕搖搖頭:“從地形圖上看,從現(xiàn)在再往前,已經(jīng)沒有可以補(bǔ)充水的地方了?!?p> “風(fēng)老頭子難道想渴死本王不成!”端王爺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看那模樣,如果風(fēng)天翔站在他面前,能被他罵死。
“算了,我們也下去吧,看看有沒有辦法。”沙影站起身,向坡下走去。身上還背著空空的竹筐。
云墨嘟囔道:“能有什么辦法,下去了一會兒還得上來,浪費體力。還背了個竹筐,想干什么?表演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本想留在上面,卻發(fā)現(xiàn)杜書彥背著雙手,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也跟著向下走去,公子都這樣了,他一個做書童的難道還要比主子還要偷懶嗎?沒辦法,只得跟了下去。
眼看著梅樹聲與白墨心也跟著下去,一個人坐在上面也實在無聊,端王也跟著一搖三晃的來到水潭邊。
只見沙影對趙軒之一拱手:“考官大人,我想問一下規(guī)則,是不是,就當(dāng)這水是有毒的,飲之則死?”
“是。”
“洗個澡沒問題吧?若是腐骨蝕皮的毒藥,價格昂貴,根本不可能用于投在潭中?!?p> 沙影十分確定這個時代沒有高貴的各種化學(xué)武器,就算有穿越者來指點一二,就憑他觀察到的工業(yè)進(jìn)程,也絕對不可能搞出類似二氯乙基硫的東西。
就算有些科研精神的魔教或是民間科學(xué)家搞出那么一星半點質(zhì)量低下的不純物,也肯定貴的要死。
趙軒之點點頭,他以為沙影只是走累了,想要下去洗個澡。
沙影笑笑:“那就好?!?p> 他在潭邊摘了許多植物葉子,那是一種芋科類植物,雖比不得荷葉,但葉子也相當(dāng)?shù)拇蟆?p> 一片一片交疊著鋪在竹筐里,直到將竹筐的底和周圍一圈全部都鋪滿。
“組織考驗?zāi)愕臅r候到了,來,把葉片全部固定住,不要把它們弄破了?!鄙秤芭呐陌啄?,此前在過河的時候,白墨心為了讓矯情的端王爺愿意進(jìn)竹筐,硬是把竹筐給布置的花里胡哨,因此沙影斷定他知道應(yīng)該怎么做。
“咳,我對不起組織,我不會……我固定的方式,都會弄破葉片。”白墨心非常誠懇的坦誠自己的無能。
沙影雖然無奈,不過也沒有什么太大的不滿,還行吧,總比已經(jīng)接了工作,一堆人都指望他的時候,突然掉鏈子坑大家的要強(qiáng)。
“放著我來!”很久沒聽見說話的梅樹聲忽然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