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運感覺自己要走上人生巔峰了。
眼神呆滯的王剛爺孫倆,也同樣是感覺自己要走上人生癲瘋。
“這……為什么偏偏是他?”王剛呢喃一句,感覺好不甘心。
倘若是其他長老成了新掌門,他尚還能接受的了,但郝運這家伙,他們剛剛才得罪過他啊。
郝運要成了掌門,他們豈能有好果子吃?
“這……祖師爺,這多不好意思啊,我感覺……我感覺我沒法擔此重任啊,祖師爺您要不,再找?guī)讉€賢才?”
郝運回過神來后,連忙畢恭畢敬地對凌霄施了一禮,然后一邊語氣誠惶誠恐的說著,一邊偷眼瞅著一旁的王剛,眼神那叫一個得意。
王剛滿心苦澀,不敢與之對視。
而凌霄看到郝運的眼神,還以為他是想讓王剛去做掌門呢,便點頭道:“那好吧,看你頻頻望向那位年輕小伙子,是想讓他擔任掌門一職吧?那我就宣布……”
郝運聽到一半,心里咯噔一聲,慌不迭地跪下來磕頭道:“弟子愿意,弟子愿為凌霄劍派的發(fā)展肝腦涂地,請祖師爺切莫再收回成命?!?p> 王剛呆呆看著磕頭如搗蒜的郝運,他心里那叫一個恨啊。
“哎唷唷……”凌霄摸著下巴,似笑非笑地看著郝運,笑道,“你說你非要裝什么逼呢?”
郝運最終,還是成了凌霄劍派新任掌門。
不過,他并沒有再去追究王明的原因導致祖師爺神像破碎,他選擇大赦天下,不與他們爺孫一般見識。
“祖師爺,劍圣,你們一路走好啊……”
任劍誰與凌霄的身影,便在郝運為首的一眾長老的目送下,離開了凌霄山。
等他們的背影看不見后。
郝運瞅了一眼王剛,鼻孔朝上的哼了一聲,然后對其他長老吩咐道:“從今天起,凌霄劍派不準再練刀,要練就練祖師爺剛留下來的劍法,都聽到了嗎?”
“聽到了……”
……
任劍誰走在崎嶇的山道上,緩步往山下走去,對凌霄問道:“劍,是什么?!”
已重新變成一條小青蟲,精神有些萎靡,趴在樹葉上休息的凌霄,聞言抬起頭來,瞅了任劍誰一眼,聲音自動在任劍誰的腦海中響起:
“這個問題,每個劍者各有各的答案,有的劍者認為,劍是大開大合,是一往無前,是無所畏懼,是一劍破無法……”
“有的劍者,則是認為劍是守護,用來守護自己身邊的親人與朋友;有的劍者,則認為劍是自己的第二生命,劍在人在,劍毀人亡……”
“有的劍者,認為劍就只是一個工具,一個殺人的利器,最重要的還是自己,他們將自己的武魄煉為劍魂,無論手執(zhí)何等品階的劍器,只要自身的劍魂灌注入劍器中,哪怕是最差的凡劍,得到劍魂的加持,也能成為蘊含靈性,削鐵如泥的神兵?!?p> “這樣的劍者,無論什么樣的劍器,在他們手中,都能發(fā)揮極強的威力,他們往往被人稱作劍魂。”
任劍誰聽完,眼神閃爍了下,問道:“從你的說法來看,劍魂這條路,應該是挺強的啊,為什么最后會絕種呢?”
凌霄嘆道:“人力有時而窮,劍再強,又如何能與鬼神之力相提并論?!”
“劍魂這條路注定坎坷難行,前途難望,又有幾個人能夠堅定信念,不為外物所惑,堅決不投身鬼神懷抱?”
任劍誰聞言,沉默了。
然后,想到了他出山時,遇到的帝弒天、阿修羅與鬼泣。
凌霄問道:“你還要做劍魂嗎?”
任劍誰輕嘆一聲,道:“我還是要做劍魂,你教我吧。”
凌霄平靜地道:“我教不了你?!?p> “嗯?!”
任劍誰眼神一凝,側頭看向凌霄化成的那條小青蟲,問道:“什么意思?”
凌霄嘆道:“我是可以將我的劍理、劍意、劍心乃至劍魂全都傳你,但你最后的結果,也不過是重復一遍我的老路,最后成為另一位神劍凌霄罷了?!?p> “以你的心氣,真會甘愿嗎?甘愿一輩子抹不了我的影子嗎?”凌霄問道。
任劍誰遲疑了下,搖了搖頭。
“這就對了嘛?!绷柘稣f道,“你還是要自己走一條屬于你自己的劍魂之路。”
“可……”任劍誰遲疑了下,問道,“我根本不懂劍,走一條獨屬于自己的路,真的能行嗎?會與其他劍魂有差距嗎?”
凌霄道:“很多武者,他們集百家之長,融會貫通,最后自創(chuàng)一門武學出來,那種開宗立派的宗師人物,他們自創(chuàng)出來的武學,難道就一定強過他們所融會貫通的武道大家嗎?”
“未必。”凌霄趴在樹葉上,搖晃著腦袋,說道,“我不敢肯定你自己走出來的劍魂之路,最后一定會強過我,但適合自己的,永遠都是最好的……”
“我會在這段跟隨你的時間里,在適當?shù)臅r候,指點你怎樣去學會別人的劍理,然后融會貫通,踏上自己的路?!?p> “那就先從我的劍理開始吧?!绷柘龅馈?p> 任劍誰問道:“你的劍理是什么?”
凌霄道:“就三個字,濺、賤、劍……”
任劍誰眉頭微蹙,“這么多?這都是你的劍理?”
“這還多?你可不要瞧不起這三個字,它們可是貫穿了我的一生。”
凌霄搖晃著腦袋,緩緩說道:“正如孤獨求敗的劍理,從一開始的手執(zhí)利劍,凌厲剛猛,無堅不摧;到后來拿起紫薇軟劍,鋒芒畢露;再到重劍無鋒,大巧不工;最后方才踏入無劍勝有劍,不滯于物,萬物皆可為劍的境界?!?p> “這是一種心路歷程,沒有任何一位劍者,會從一開始的鋒芒畢露,到最后也還是鋒芒畢露,不知收斂。普通的金剛拳法,都有三種境界,剛中帶柔、剛柔并濟、剛柔一體……”
“何況是可以使用各種不同劍器的劍魂呢?”凌霄看著任劍誰說道。
“嗯,也有道理。”任劍誰點點頭,自語道,“難怪我煉虛合道這么多年,始終沒半點進展,原來是我太過執(zhí)拗了。”
微微點頭,任劍誰看向小青蟲,問道:“那你要先教我哪個劍理?”
凌霄道:“濺!”
“濺?”任劍誰眉頭一挑。
“是噠?!绷柘鳇c頭,“浪到濺起來的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