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先走,我等留此斷后?!庇H衛(wèi)統(tǒng)領(lǐng)喊道,話音剛落就不慎被那虎人一擊巨斧重劈打得直跪地上,死死支撐。
虎人見其頑抗,怒而上臂筋肉鼓起,傾力連劈三斧,竟劈裂堅盾厚甲,生生將其胸背砍裂。
從聽聞親衛(wèi)喊聲,到其應(yīng)聲而死,不過彈指之間,李必頓時氣血上頭,眼中晶瑩閃爍,然他卻發(fā)不得聲,若他應(yīng)那親衛(wèi),虎人便知其乃唐軍重要人物,屆時他必死無疑。
霎時間,憤怒和理智像一對雙刃劍傾軋著他的精神,他周身有橙色靈光閃爍起來,竟憑空激出“噼哩”之聲,頓時四周風(fēng)聲大作卷起沙土。
然而李必卻傻掉了,看著身邊親衛(wèi)一個個為他倒下,他不知怎地,卻雙眼芒芒無助,也動彈不得。
趁著風(fēng)沙遮眼,剩余四名親衛(wèi)將李必、張嵩二人擋在身后,打算已命搏命,為太子爭取時間。他們顯出靈獸,因人人帶傷,致此三頭銀狼一只惡梟也算不得好。
四人中兩人護盾,兩人持槍,背靠對敵。護盾者緊臂沉肩撐豎盾,豎盾盾尖插入地泥,另一手單持橫盾護于空隙;持槍者掩于盾后,雙手持槍于盾隙間出槍。靈獸游走四周伺機撲敵。
“殿下快走,吾等尚能拖個幾息……”
某牛人被銀狼們趁機撲得一口,卻只是退了幾步,便見那梟高空俯下啄食其眼,牛人胡亂沖撞,其頭角便掛到某銀狼腹間,幾息后銀狼消散,持槍親兵隨即倒地殞命。
那惡梟啄眼后尚未飛高,便被狼人跳起一刀挑落,落于地上。只見那持盾親兵也接著倒下,負盾不得,突然牛人跳砍而來,他便迎身去擋,被削下半只臂膀。
余下四人中一死一傷,而今只剩最后兩人頑抗,其實也就幾息之間。戰(zhàn)場之殘酷讓生命猶為短暫。
“走啊,走?!睆堘砸皇肿o著盾一手拖著李必,邊拖傷腿往前挪去,邊大聲呼喊:
“他們算不活了,但你要為替他們活……
……李必……你算不算得男人……
……給我動啊……死算得甚么……
……他們死了還有我……我死了還有你……
……都死了……還有大唐”
……
“能飛么,點點?”張嵩拖離了幾十步便呼出了靈獸,點點身上也傷痕累累,拖著爪子。
“吼吼?!秉c點試著扇了下雙翅,尚無大礙,只怕不能載重。
張嵩隨即卸下全身外甲,顧不得多先把李必拖到了點點背上,自己也坐上去從身后護住他。點點助邊跑便振翅,卻是飛不起來,它便如此三足跑著。
不行,張嵩無奈也卸掉李必身上沉重的光明鎧。點點覺著身上一輕,便縱跳起來,便才略略飛起一些。
而此刻后方追兵殺至,剩下兩名親衛(wèi)怕是也遭不幸。
正當張嵩帶著李必飛遠時,后頭兀地一只勁矢激射而來,直穿他與李必兩人,他腰肋被射穿,而箭矢卻沒入李必中腹,從身前露出箭頭來。
這一箭也讓點點從空中跌落,所幸下面是沙坳,有緩沖余地,他倆不至于當場摔死。點點傷重化成靈粒散去,他張嵩硬是吊一口氣把二人帶到了沙坳里頭,就此逃命。
——
(接本章節(jié)最開始的那一幕)
張嵩離去已有一刻鐘時間,李必望著山坳風(fēng)口卷著的風(fēng)沙,適時耳邊只有沙礫拍在巖壁上嗤嗤的響聲,而李必耳中卻是方才眾親兵和張嵩喊話的聲音:
“殿下先走,我等留此斷后?!?p> “殿下快走,吾等尚能拖個幾息……”
“他們算不活了,但你要為替他們活……”
“……都死了還有我……我死了還有你……
……都死了……還有大唐”
他甚至都想著連張嵩可能也回不來了,可他動不了,他此刻甚至連撐站起來的力氣也無,無助,無奈,無力……
他忽然有想起了當初張嵩說的話:
“……你我自此可視東宮,如無人之地,帶你出入甚是簡單……”
彼時他卻想著:
“你我的軍功戰(zhàn)績,便自此刻起,便自此鵬翅起……”
隨即他便想起了點點,和他初見那雙“奇跡”的欣喜,想起了點點欠他的小魚干……
連點點也消散而去,恐怕張嵩傷勢比他更重,或許他真的不回來了罷。
便在此時,坳口隱隱尋來個人影,李必在茫然、驚恐、希冀中搖擺不定,此奇怪的微妙又再次籠他心間:
茫然,現(xiàn)如今他只能坐以待斃;
驚恐,若來的是敵他便要死了;
希冀,他最想出現(xiàn)的人或者還能歸來,是他么?
微亮天光遮在混沌風(fēng)沙里顯得如此的渾濁,烈風(fēng)便刮弄著拗口處的砂巖,磨出一道道傷痕,有風(fēng)拍打著他的發(fā)鬢,卻也能發(fā)出噼哩般的聲響……而那人正緩緩從逆風(fēng)中走來……
李必看到張嵩,眼神亮了,笑得合不攏嘴。
張嵩看到李必,眼神也亮了,也合不攏嘴,因他看到:
李必的靈獸自顧地顯在一旁,周身有云氣裹著電絲噼哩作響,小龍正逐漸生出第五個爪趾,閃著金光變幻模樣。
……
后人歌云:滿地萇弘血染衣,猶余萬丈長虹氣。
雙喜檸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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