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鳥星幾個低級將領(lǐng)看著窩在墻角,迷茫抬頭看著他們的女孩,久久沒發(fā)出聲音。
而站在人群最前面的領(lǐng)導(dǎo)者佩文,也是此次侵略寬山星戰(zhàn)場上的最高領(lǐng)導(dǎo)者。
神鳥星第一艦隊的總指揮。
他卻是最為鎮(zhèn)定的。
地上子彈殼和槍子兒分崩離析,散落在地??諝庵羞€能聞到炮火的味道,一點也不濃。
衛(wèi)周背靠墻角,她被他們逼到這里,饒是她看不清,也知道跑不了。
被堵在這么個角落,關(guān)年找她都得費上挺大勁。
十有八九是要和關(guān)年天人兩隔了。
衛(wèi)周覺得自己應(yīng)該難過,可是說良心話她現(xiàn)在很興奮,這多么不符合科學(xué)原理?
她察覺到自己身體似乎是有些變化,可來不及深究,姑且當(dāng)做了變異。
對方似乎仗著她看不清朝她開了幾槍,她一點也沒感覺到疼痛,頂多也就是眼前一黑,不過背后倒是又癢又痛。
衛(wèi)周懷疑對方開了個空炮,貓裝老虎,光嚇人。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轉(zhuǎn)眼被空氣中一丁點的硝煙味壓了下去。
對方是真開了槍!
至于她為什么沒感覺,她比對方還迷茫。
總不會是他們沒打中吧?這么近的距離都打不中,眼睛比她還不好使吧?
眼前的女孩子靠在墻角,即便是在狼狽的逃命,可是臉上還是滿臉的矜貴傲氣,真是生來就有的高貴氣質(zhì)。
可是佩文看她的臉只看了一眼,下一秒視線就轉(zhuǎn)向了少女身后巨大的金色翅膀。
它完全的舒展開,金色的羽毛帶著軟和的絨,很稚嫩。
他看著那雙翅膀,久違的走了神。
“金色翅膀!”
身后有人發(fā)出驚嘆聲,也摻雜著濃濃的疑惑。
有金色翅膀的神鳥星人肯定是貴族中的貴族了,怎么會出現(xiàn)在寬山星。
這么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這金色比陛下還純粹…”有人喃喃出口。
佩文猛地清醒過來,冷下臉看了不遜的手下一眼。
“抱歉!將軍。是我失心瘋了……”
有幸得到自家領(lǐng)導(dǎo)一個白眼的年輕少校,惴惴不安的道歉,低下頭不再言語。
他身邊的一種同僚,看戲似的看向他。
果然是得了失心瘋!在場的哪個不是年少有為,跟在將軍身邊,誰沒有見過皇帝陛下?
搞得大家不知道皇帝陛下翅膀的顏色似的,大家又不是瞎的,偏他說了出來!
這話是能說出口的嗎?
不對!陛下靠的是翅膀顏色嗎?
佩文看向一旁端著槍,因為突然而來的變故被驚呆了,還沒收下槍的屬下,提醒他:
“槍收起來!”
“哦!”那人反應(yīng)過來,低頭看著自己的槍,又看了眼對方那鋪滿了整面墻壁的金色翅膀,手有點哆嗦。
雖然看起來將軍并沒有要懲罰他的意思,但他收起槍時還是時不時打滑。
好像他手里拿著的不是小巧精致的槍,而是一條泥鰍。
看的一旁的同僚們心驚膽顫,怕他手抖再開兩槍。
不知情況下開槍還可以被諒解,若是朝著這么金燦燦的翅膀開槍,那就是找死了。
他手哆嗦著,在佩文越來越黑的臉色下,終于將槍收了起來,沒走火。
年輕少校不由得松了口氣。
惹來一眾同僚的白眼。
有人湊上前,問:“將軍,現(xiàn)在怎么辦?”他看向衛(wèi)周,眼里閃過驚艷和崇敬,目光移到她的翅膀上,雖說身邊就是領(lǐng)導(dǎo),但他還是不可控的倒吸一口冷氣。
他估摸著這位小姐可能是個瞎子,但是這一點也不重要!
就是不知道她懷里抱著的是不是她的孩子?
不知道便宜誰了,唉,肯定是這位小姐瞎了的原因。
他發(fā)散思維,佩文盯了他好一會,等他剩下的話,誰知道他張著嘴吧就發(fā)起了愣。
猛一回神,發(fā)現(xiàn)自己想遠(yuǎn)了,而將軍的臉色不大好。他揚起臉上的笑,有點傻,但剛好符合佩文剛剛對他改變的印象。
“這位小姐是自己人,我們是帶她回去呢?還是不管?”
按著這雙金色翅膀的的金貴,作為神鳥星守護者的第一軍團指揮官們當(dāng)然是要寶貝的帶她回去了。
別說什么人身自由,自由能有金色翅膀重要嗎?
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佩文竟然拒絕了。
他要放這位高貴美麗的‘金色翅膀’獨自呆在這個危險磕磣,鳥不拉屎的星球!
這真是驚呆了第一艦隊的管培生們!
年輕少校邁出去的腿又悻悻收了回來。
佩文冷著臉望著角落里的衛(wèi)周,目光平靜,不見一絲激動。
興奮過了頭的年輕少校們紛紛在心里比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將軍!
就是見過大世面!
少將們互相看了眼,難道是他們得到的事實有誤?神鳥星金色翅膀還有不少?
不是只有陛下是全金色的翅膀嗎?雖然比較像奶黃色……
呸!陛下靠的又不是翅膀!
佩文:“走了!戰(zhàn)事要緊,寬山星又冒出了不少反抗軍。”
“怕什么,就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能鬧什么大動靜,打仗都嫌缺槍子兒!”
佩文:“……”
他反手給了那個混不嗇的一巴掌,打他腦袋上,嗡嗡的。
他轉(zhuǎn)身要走,這都什么傻逼玩意兒!
自始至終沒和衛(wèi)周說一句話。
臉上也看不出情緒。
佩文帶領(lǐng)著戀戀不舍的少將團離開,衛(wèi)周靠著墻壁緩緩滑坐在地。
她聽他們說了半天,渾身都是冷汗。他們的確是開了槍的,衛(wèi)周摘下耳邊的翻譯器,它已經(jīng)壞了,被剛剛的電磁槍破壞的。
她一句沒聽懂他們在說什么,可是卻莫名覺得熟悉。
咦!好癢,她曲手撓背后肩胛骨的位置。
臥槽!這是什么?
她轉(zhuǎn)頭看,背后是一大片金色的東西,她揪了一把,疼得嗷嗷叫,用手仔細(xì)的搓來搓去,終于確定這特么是羽毛!
羽毛!
衛(wèi)周再度回頭,還是一片扎眼的金色。她起先眼角也瞥到了一抹金色,只以為那是墻上的圖案,沒想到竟然是長自己身上的!
沒錯,她果然沒想錯!
她就是變異了……
衛(wèi)周靠著墻角,唉聲嘆氣,變什么不好,非要變鳥人……
佩文帶著身后一眾英姿颯爽的第一艦隊管培生,很有范兒的走出皇宮。
一群人到哪都十分惹眼。
受到數(shù)量眾多的寬山星人圍觀后,年輕的小伙們更加忍不住寂寞,決心要讓這些低等文明點螻蟻聽聽自己美妙的聲音。
有人開口:“將軍,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有金色翅膀的人,除了陛下外。我們真的不管她了嗎?”
佩文:這也是我第一次見到!你走運了!
他冷冷道:“翅膀沒長你身上,你興奮什么勁?有點出息沒有?”
“那金色翅膀不是整個文明的財富嘛!”
佩文頓了頓,偏頭看了說話的人一眼,說:“陛下還沒開口,是不是財富還另說,你這么著急,也分不了你一根羽毛?!?p> 佩文將軍素來嚴(yán)肅,但卻不很嚴(yán)厲,也出了名的好說話,雖長了一張兇臉,大家心里尊敬也不怎么害怕。
說起話來就無拘無束多了。
說話的少校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落了一步,笑著解釋: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分羽毛干嘛?”他喃喃道,還帶著點可惜的意思,“又不能插我身上……”
佩文:“……你好像挺可惜?”
“哈哈哈……”
“不爭氣的東西!”
一個少校退下了,無數(shù)個少校又上來了。
有人湊到佩文身邊冒了頭,好奇的問:
“將軍是要回去稟報陛下嗎?”
佩文腳步?jīng)]停,眼眸卻在聽到這句話時猛地緊縮,好在下一瞬他又回到了原來的樣子。
他還沒回答,身后有聲音附和:“那不肯定的嗎!”
佩文臉上沒有變化,聽著他們嘰嘰喳喳的討論怎么向陛下稟報這個好消息,淡然的繼續(xù)往前走。
“原來將軍不帶走那位小姐是為了給陛下一個驚喜!”
佩文:什么?驚喜?
他目光掃過那個二愣子,一點也不覺得他倒霉,活該的!
佩文對此不作反應(yīng),倒是其他的少校們一個個懟他。這些年輕人都自認(rèn)具有最理性的頭腦,強大的分析能力和卓絕的判斷力,他們可不講究什么同僚之間相互給全面子。
什么年少輕狂,我只知道勝者為王!
于是二愣子話一出口,就被挨個懟了個體無完膚。
“成天腦子在想什么?說什么你都能拐走!怎么跟我做了同僚?家里塞了不少錢吧?”
“無語了!人都金色翅膀了,陛下能不知道,還驚喜!”
“將軍帶不帶走那位小姐,并不影響給陛下驚喜,好不?怎么簡單的關(guān)系都理不清!”
“傻了吧唧,腦子不見長,嘴巴倒挺大!誰說帶走就不能給陛下驚喜了?”
二愣子:……他看著將軍越來越黑的臉,罕見的閉上了嘴,在鋪天蓋地的嘲諷中龜縮前進。
將軍臉黑是一回事,他說不過他們是另一回事。
“平時連將軍都敢追著從主艦論到副艦,還順帶波及一下尾艦,今天竟然破天荒沉默了!”
幾個少校很不得興的搖頭,沒意思。
幾個人跟著佩文坐上飛行器,回到他們停在寬山星偏僻山崖里的飛船。
少校們很郁悶,他們本來的主艦停在中央廣場,那里多熱鬧,多有氣派,怎么就來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石錘了,少校們對鳥不拉屎這個詞情有獨鐘……
“將軍,來這里做什么?我們有什么任務(wù)嗎?”
“嗯?!迸逦膰?yán)肅的點頭,一點也不含糊?!笆怯袀€任務(wù)?!?p> 他帶著管培生們走進一間房間,這間房間四面全是金屬,門關(guān)上后一絲縫隙都沒有,是一個很徹底的牢籠。
年輕的少校摸著冰涼的金屬墻壁,很感興趣的問:
“這是干什么的?”
還是二愣子插話:“將軍,你帶我們來看這個不會是想把金色翅膀小姐關(guān)在這吧?這可不行!”
他肯定的說:“雖然您是將軍,但是我還是不贊同您的做法!多么寶貴的小姐,一個人呆在這多么孤獨!”
眾人:“……”
佩文:“把你留在這陪她怎么樣?”
二愣子:“哇!我剛剛詐您的!您竟然真的打算將那位小姐關(guān)在這!”
他大義稟然:“既然如此,那我就陪陪她吧!”
眾人:“嘔……”
佩文不想再跟他說話,只說這是討論機密的地方,囑咐他們在這等他,他馬上回來。
轉(zhuǎn)身離開時還能聽得見身后嘰嘰喳喳‘果然如此’的聲音。
佩文走出秘事,合上門,站在門前怔了一瞬,很快就回過神,比看見衛(wèi)周時清醒的還要快。
他握緊袖口里的遙控器,沒讓他們焦慮的等待,拇指按下按鈕。
一陣閃光后,一切歸于平靜。
他沒再打開那扇門,站在門口靜默了幾秒后轉(zhuǎn)身離開。
他對這些孩子最后的溫柔可能就體現(xiàn)在他第一時間按下了按鈕。
讓那些孩子在輕松愜意中離開,或許有一瞬間微不足道的惶恐但總比漫長的焦慮痛苦要好上不少。
佩文走出飛船,很快身后的飛船自我毀滅程序開啟,在他越來越遠(yuǎn)的背影中變成一堆廢墟。
太陽出來了,他覺得溫暖了不少。
任吃藕
我有些舍不得少校們!唉…趕腳他們挺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