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愣了愣。
眼眶突然泛紅,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一發(fā)不可收拾,撕心裂肺的痛哭聲回蕩在這充滿生機的山谷。
塵臺起身,走到女孩身邊緩緩俯身抱住了她。
“縱使失去了一切記憶,但熟悉感是不會消失的。”
塵臺溫柔的嗓音回蕩在女孩的耳邊。
女孩的哭泣逐漸停下,變成了低低的抽噎。
“哥哥,淺兒好想你。”
“淺兒......妹妹......”
“怪不得我居住的地方從我有記憶來就有兩間臥室,雖然沒有女生居住過的痕跡,但已經(jīng)居住了幾世,留下的味道是無法抹去的。”
“討厭的哥哥,你還是那么聰明,聰明到不想和你說話?!?p> “為什么你說話的感覺像是在交代后事?”
淺兒愣了一下,然后沒有說話,只剩抽噎。
塵臺的心感受到了撕裂的痛苦,但還是強忍著說道:
“大概是因為我們兄妹同時存在這個世界的某一個剎那觸碰了世界的禁忌,所以我們無法相見,而今你卻為了救我而相見?;蛟S,如果我們不承認彼此的身份,那么世界的反應(yīng)程度會稍微小一些。但,思念這種東西即使是我們也難以遏制?!?p> “還有,你竟然敢抹去我的記憶。”
說著,塵臺給了淺兒一個爆栗。
淺兒捂著頭,道:“我......”
“見到你的那一刻開始,我的記憶就已經(jīng)開始解凍了。”
“我們,是世界之子,對嗎?”
不,我們不只是世界之子。
淺兒沒有說出心中的話,因為有一部分記憶只有她知道。
“有什么愿望?”
“就這樣抱著我,讓我睡一個香甜的覺?!?p> “睡一會吧?!?p> “嗯,哥哥,希望醒來還能看到你?!?p> “會的?!?p> 淺兒逐漸進入夢鄉(xiāng),在她夢里,她的哥哥抱著她,在他們誕生的那棵樹下,不知名的花朵落下,如同一張?zhí)鹤由w在她的身上,那么溫暖。
......
塵臺笑了,還有那么多事情沒有和我說,怎么能讓你這么安心的睡個好覺。
而且,我不喜歡悲傷的結(jié)局。
輕撫著淺兒柔軟的長發(fā),塵臺將她抱回了他的房間,記得小時候她一直喜歡纏著自己。
給她掖好被角,將一塊刻有復(fù)雜花紋的長生木放在了她的枕邊。
塵臺之前研究雪沫時便是為了知曉浮午盞的技術(shù),畢竟紅緣傀師的稱號并非白來的,他在傀儡一道確實有著非常深的造詣。
長生木本就有著延年益壽的作用,甚至用長生木制成的棺槨能保人身體不朽,魂魄不散。
而浮午盞為雪沫制作的身體篆刻的符文更是徹底激發(fā)了長生木的長生能力,只不過代價就是需要不老泉澆灌。
塵臺看了看熟睡的淺兒,想了想,還是花些時間用長生木雕刻一張床吧,這樣睡這比較舒服。
當時自己離開留下的東西中就有一棵完整的長生木,本來是留著給蘇老爺子預(yù)防變故的,現(xiàn)在看樣子正好用得上。
不過,塵臺剛走出家門便記了起來,這里并不是他居住的山谷,只不過是一模一樣,應(yīng)該說他居住的山谷和這里一模一樣。
那怎么辦?
抬眼間便看到了人皇與天帝,然后他感覺兩把劍倚著的桌子有點眼熟,好像......是長生木!
塵臺猛地回頭,愣了幾秒,伸手扶住了額頭。
鬧了半天,這里的屋子都是長生木做的。
真是敗家......
為什么自己剛進來時沒有感受到,這么濃郁的生命力本來就不太正常。
走到桌子旁,右手拿起人皇劍,左手拿起天帝劍,仔細看來,兩把劍確實是一把劍從中間裂開的,因為兩者的花紋上有很多的地方都能完美的拼湊在一起。
“開始篆刻符文吧。”
兵刃節(jié)制中的雙刃演武正好適合自己現(xiàn)在的雙劍,真不知道是命運使然,還是有人在背后推動著一切,或許兵刃節(jié)制的真正主人知道些事情。
塵臺將心中的疑惑拋到一邊,雙刃揮動,開始在整座屋子上篆刻符文。
......
“霜兒!”
初玉一聲低喝,冰兒直上蒼穹。
唳!
一聲清脆的鳳鳴回蕩,肉眼可見的實質(zhì)音浪以霜兒為中心擴散,音浪所經(jīng)之處上方的海水皆化作了寒冰,然后化作白雪,緩緩飄落。
“尚秋!”
尚秋長槍一動,寒雪飛舞。
“何方可化身千億!”
一海寒霜一天梅,白雪寒梅冷艷霜潔,槍風(fēng)之間,就是那凌霜傲雪寒梅之女,長袖舞動間,無數(shù)寒梅綻放。
寒霜海雪凜冽如刀,順著梅花槍刃穿梭,也落在尚秋的身上,在他的發(fā)間流動,銀白色的發(fā)絲隨風(fēng)飄逸,就連睫毛都染上了一抹雪白。
長槍一甩,雪白的發(fā)梢破碎,化作片片白雪,甚至連那黑色的發(fā)也化作了黑色的雪花,身軀一片片化作黑白兩色的雪花。
他化作寒霜寒梅,整個人如同落入了清水之中的濃墨,在這白雪的世界中勾勒出一朵朵黑色的寒梅。
寒霜海雪,本就冰冷刺骨,黑色寒梅,更是寒冷堅硬。
雪花與寒雪融在一起,只有那片片閃爍著鋒利光芒的黑色,耀眼無比。
一片黑色寒梅落在地上,黑色冰晶拔地而起,便是一株新的寒梅,寒霜圍繞寒梅,如同簇擁著花蕊的蝴蝶,蹁躚而舞,好生漂亮。
寒雪散去,新的尚秋便出現(xiàn)在黑色寒梅落地的地方。
一時間,古城中出現(xiàn)了許多尚秋,有的站在地上,有的坐在屋頂,有的靠在墻上。
他們都一樣,白色長發(fā),白色睫毛,白色的長袍,白雪凝聚的梅花槍,整個人如同白雪的化身,唯有那漆黑的眼眸,流動著神采。
萬千尚秋直立起身,無數(shù)鋒利的槍刃指向了亂空與亂秋兩人。
“再等一會兒?!?p> 一道道雪白色的身影如同利箭向著兩人飛去。
“涂山九尾!”
“空間之手!”
亂秋一揮手,無數(shù)雪白的狐毛從地下竄出,一只雪白色狐爪狠狠地向迎面而來的尚秋。
亂空更是雙手結(jié)印,兩道巨大的掌印猛然拍出。
何方可化身千億所化身的尚秋畢竟無法比擬本體的力量,所以在面對亂秋與亂空的全力一擊,無數(shù)的塵臺自然無法抵擋,化作了飄散的白雪。
白雪皚皚,白得耀眼,可在這耀眼的白中,一點更加凜冽的寒芒奪到了亂秋亂空的視線。
鐺!
一聲清脆的碰撞,白狐侍衛(wèi)的兵器應(yīng)聲而裂。
噗!
一聲沉悶的聲音,梅花槍刺穿了白狐侍衛(wèi)的身軀,化作幾縷狐毛。
與此同時,亂空探出手掌,做出一個虛握的姿勢。尚秋便感受到了強大的阻力,就好像是有人握住了梅花槍。
不,是確實有人握住了梅花槍。
尚秋的眼睛瞥向了亂空,忍不住咂舌,“真是麻煩。”
“塵緣紅線!”
塵緣紅線從浮午盞指間流出,如同穿透了空間,從不知何地飛出,纏繞在亂空身上。半身彎曲,手臂回拉,亂空整個人如同傀儡一般被提了起來,浮在半空中。
亂空很難受,因為浮午盞的塵緣紅線不僅僅是作為實物纏繞在身體上,也是作為一種非實質(zhì)的力量,如同命運一般。
亂空手勢一動,不遠處正在飛奔而來的幾個尚秋“噗”的一聲化作了飄散的白雪。
然后,亂空詭異一笑,“噗”的一聲,化作了白色的狐毛。
替身術(shù)?
可剛才明明感覺確實束到了亂空,而且亂空也確實用出了空間能力,難道九尾的魅惑能夠瞞過塵緣?有些不太可思議。
除非......
自己一直處在幻境之中!
浮午盞突然感受到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于是第一時間將雪沫拉到了自己身邊。,然后向其他人喊道:“我們身處幻境之中!”
其他人聞言,皆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而尚秋卻皺起了眉頭,因為他眼前的亂秋確實在逐漸消失。
收回梅花槍,一時間氣氛有些沉悶。
......
“呼,還真是麻煩,差點馬失前蹄,真沒想到如今的蓬萊已經(jīng)這么不好對付了?!?p> 亂秋也不顧形象,累得直接找了塊石頭坐在地上,看著正在布置空間囚籠控制初玉等人的亂空。
“是啊,好久沒有遇到這樣的對手了,雖然他們依舊無法敵過我們,但總是感覺他們在戰(zhàn)斗中逐漸......怎么說呢,用‘覺醒’這個詞更合適一些。”
亂空布置完空間囚籠,同樣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然后繼續(xù)道:
“尤其是消失的塵臺,感覺他的知識量簡直比我們‘神隱’的‘大腦’還要豐富,而且他對各種自己已經(jīng)知曉或者能夠使用的能力總是能夠?qū)⑹褂玫木缺3衷诤芨叩囊粋€層次。怎么說呢,感覺他就像一臺超級計算機,而且還是一臺能夠高效運作的機器?!?p> 亂秋撇了撇嘴,道:“說人家是機器不太好吧,我還是比較中意他的,而且我能感受到他心底封存的情感。”
亂空愣了愣,九尾擅長魅惑,自然是掌握與情緒有關(guān)的力量,亂秋說有,那么就應(yīng)該有。不過,亂空還是苦笑道:“不要說你,就算是我也挺欣賞他的,只不過,我們的立場不同。我們神隱,注定是要......”
“你們注定要怎樣?需不需要我?guī)湍銈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