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作家?”陸安人楞了一下,問道。
魏可松溫和一笑,搖搖頭道:“那是我的夢想,還有些距離,現(xiàn)在寫些小稿子謀生,權(quán)且當我是個無良小編吧。”
小編……無良小編……小廝趣談……陸安人的臉色變得有些陰沉。
原本只是想開個玩笑的魏可松敏銳地察覺到陸安人臉色有變,推了下眼睛,開口說道:“怎么了?不喜歡我的職業(yè)么?沒關(guān)系,我可以理解,畢竟現(xiàn)在這一行良莠不齊,有些人為了賺點擊轉(zhuǎn)發(fā)什么都愿意寫,丟失了寫稿的初心?!?p> 陸安人回過神來,抱歉道:“抱歉,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p> “什么事?可以告訴我么?”魏可松已經(jīng)從口袋里拿出了紙筆,做出隨時準備記錄的樣子,眼里閃著獵奇的光。
……你還真是有職業(yè)病??!
“沒,沒什么,不用記……對了,您找我有什么事嗎?”
魏可松合上本子,又推了下眼鏡,說道:“這次我從吳川市特地趕來金城,就是想采訪你一下?!?p> “我自幼對鬼物比較好奇,搜集了很多有關(guān)鬼物的資料,也發(fā)表過很多關(guān)于鬼物科普的文章,呵呵,還出版過一些鬼怪題材的幻想小說?!?p> 說到這里,魏可松停頓了一下,再次推了下眼鏡,鏡片后的一雙明眸有意無意看了陸安人一眼。
……你是在等我夸你嗎……
陸安人贊嘆道:“厲害?!?p> 魏可松很受用地微微一笑,繼續(xù)說道:“但你也明白,資料都是死的,都是過去的事,要想真正了解一件事,就得不斷去追尋,去實踐中找結(jié)論。
“前陣子金城出了大事,接連有好幾頭鬼物蘇醒,甚至其中一只鬼物還偽裝成司察隊長隱匿數(shù)十年,背后種種實在是太令人遐想無限了,我可以斷定,只要我徹底搞清楚背后真相,我一定可以以此創(chuàng)作一本新小說!說不定可以一舉成名!”
……一書成神?沒睡醒吧……
陸安人一邊想著,一邊因為提到沈向晨的事心情不免更加沉悶,沉默著什么也沒說。
魏可松見他這次竟然沒稱贊自己,輕輕咳嗽兩聲,接下去說道:“關(guān)于這件事的所有報道我?guī)缀醵伎戳?,但是很遺憾,全都是浮于表面,千篇一律!所有人都只是在抨擊鬼物所作所為,但根本沒去想過背后的原因,最簡單的一點,鬼物為什么要偽裝成人類?還生活了數(shù)十年?他為了什么?最后又得到了什么?”
“這些我都很好奇,但沒有一個人能夠給我解答?!?p> “不過我也沒有灰心,甚至還有些興奮,因為沒人解答,也就意味著我可以做第一人?!?p> 魏可松抬起頭,灼灼望向陸安人。
“我查過資料,你是當事人之一,甚至可以說是普通百姓里唯一還活著的當事人,為什么?”
“你為什么沒有死?”
……你有病。
陸安人想離開了,本來以為這家伙和其他小編沒什么不同,但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這家伙好像更不正常。
嘆了口氣,陸安人說道:“我沒什么好告訴你的?!?p> 是的,我沒什么要告訴你的,也不會告訴你我為什么沒有死,是要多奇葩的腦回路才能問出這樣的問題??!
魏可松側(cè)向邁出一步繼續(xù),推了下眼鏡,伸出拿著紙筆的手攔住陸安人:“請稍等?!?p> 陸安人略有些不悅地看了他一眼。
魏可松沉吟片刻,說道:“剛才的問題是我有些唐突了。”
原來你自己也知道……
“但我是一個自由撰稿人,我對一切現(xiàn)象都帶著批判性的目光,所以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并配合我,當然我也會改變我的提問方式?!?p> “請問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嗎?”
“那三頭鬼物的身份各自是什么?他們是一伙的嗎?他們是否在金城潛伏了很久,只為一朝大開殺戒?”
“他們又為什么失敗了?作為當事人之一你在這件事里扮演什么角色?”
“你是否是鬼物的目標?”
“如果是,你為什么還活著?”
……我……我特么……
陸安人握緊雙拳,只想一圈打在魏可松的臉上,但是他看了一眼魏可松的金絲眼鏡,覺得自己應該賠不起。
于是作罷。
“抱歉,我還有事?!?p> 任憑魏可松再怎么說,陸安人都只搖頭,然后趁著魏可松推眼鏡的功夫,一道“疾風”加持,突然加速跑開。
等魏可松反應過來,陸安人已經(jīng)到了馬路對面,紅綠燈恰好轉(zhuǎn)成紅色。
陸安人松了口氣,覺得自己可能不太禮貌,便隔著人流馬路對錯愕的魏可松揮了揮手,一溜煙跑走了。
看著陸安人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魏可松臉上的錯愕漸漸消失,他瞇起眼注視著陸安人離去的方向,嘴角突然輕輕上揚。
他又推了推眼鏡。
……
今天是周五,學校不強制晚自習,癡迷修行的陸安怡自然選擇早早回家準備好好修煉個一晚上。
等到陸安人擠晚高峰公交晃晃悠悠推開家門的時候,徐靜君和陸安怡已經(jīng)坐在桌前等他了,養(yǎng)父陸彥還沒有回來,他平時工作比較忙,一般只有周末才有時間和家人一起吃飯,當然上次陸安人生日是個例外。
“安人,你好慢啊,我都要餓死了……”陸安怡下巴擱在桌子上,一手拿著筷子,有氣無力地說道。
“路上遇到點事。”陸安人洗了手坐到桌前,笑道,“餓一會兒沒事,正好減肥?!?p> 陸安怡猛地坐直,哇哇大叫:“陸安人!你說誰胖呢?。俊?p> “我說我,我說我餓一會兒正好減肥,你以為呢?”陸安人一邊說著一邊伸筷子夾了塊帶皮的紅燒肉,深深嗅了一口,一口吞下,肥而不膩的油味和嚼勁恰到好處的精肉混合在一起,對于饑餓的人來說實在太過幸福。
“哇,也太好吃了吧!”陸安人嘟囔著,“媽,您的手藝還是那么好!”
“媽,你看他!”陸安怡踢著腿大嚷抗議。
徐靜君微笑著搖搖頭,說道:“你們啊,兩個長不大的孩子……快吃吧?!?p> 不用徐靜君提醒,陸安人兄妹二人已經(jīng)開始你爭我搶的戰(zhàn)斗,風卷殘云。
又一塊肉被陸安人搶走,陸安怡一噘嘴,突然對徐靜君說道:“對了媽,過幾天預科班會安排部分學生前往大陸參觀紫暮派本部,我也在里面?!?p> “你說我到了大陸,要不要去找何姐姐,告訴她安人在家是怎么欺負我的,連肉都不給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