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鐵仙長袖一揮,凌空懸浮。
“現(xiàn)在,就算你跪下來舔我的鞋,我也不會放過你了,面具人,你必須死!”
他右手虛張,掉在地上的長劍便應(yīng)召而去,飛入了他的手中。
長劍下劈,遙對白啟。
“騰蛇起舞,千重劍雨,疾!”
組成劍之鐵幕的所有長劍,在這一刻,應(yīng)聲而動!
巨大的劍陣,以摧毀一切的強勢,向著白啟頭頂壓迫而下。
而白啟,只是半跪在地上,左手撐著地面,一動不動。
“跑??!”烏秀娜驚恐的尖叫起來,哪怕白啟壓根聽不見她的聲音,她仍舊控制不住的大喊起來,“快跑啊,白先生!真的會死!”
于海龍渾身戰(zhàn)栗,雙眼充血,狠狠地盯著大屏幕。
姝雨芊在玉隴國際大廈之外,通過集團內(nèi)部的加密頻道,在手機上觀看著戰(zhàn)況。
她掩著嘴,一顆芳心微微發(fā)顫:“不,不要,求求你了,老天爺,他是我唯一的希望……”
楚中天也在別的位置,通過視頻觀看著白啟的戰(zhàn)斗,他一臉的落寞:“果然,旅級強者的領(lǐng)域,連你也無法抵擋嗎?”
眾多集團大佬嘖嘖感嘆:“這就是旅級強者的力量??!面具人死定了?!?p> 白啟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狂躁的雷電,重傷了王鐵仙,但同樣對白啟的身體造成了恐怖的傷害。
原本,只消一瞬間的元素化,任何傷害都可以消弭于無形。
但白啟現(xiàn)在受到王鐵仙領(lǐng)域的壓制,無法將身體元素化。
所以,四肢百骸,周身劇痛。
肺葉宛如破敗的風(fēng)箱,極限的擴張收縮,貪婪的呼吸著氧氣。
然而涌入肺中的氧氣,又從破敗的肌肉組織中偷偷溜走。
白啟大口大口的呼吸,卻仍覺得喘不過氣。
腦袋也開始發(fā)暈,視線漸漸模糊。
他感受到了來自頭頂?shù)目植绖狻?p> 可身體壓根動彈不了分毫。
“面具人,去死吧!”王鐵仙面目猙獰,“萬物寂滅!死之山!”
劍之鐵幕,宛如一座大山,悍然壓下!
這個瞬間,劇烈的氣浪,炸碎了三十二層所有的玻璃幕墻。
連安裝在隱蔽處的十幾臺監(jiān)控攝像頭,都被盡數(shù)毀壞。
二十層內(nèi),大熒幕,在一陣抖動的雪花亂碼之后,徹底變成了黑屏。
烏秀娜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
“完了。”
于海龍一臉呆滯,雙眼都失去了高光,他的兩條腿抖個不停,像是彈起了琵琶。
白啟輸了,他便也失去了希望。
他想死。
但他又不敢現(xiàn)在就死。
他強忍著絕望,將手機中一封加密郵件發(fā)送了出去。
這是他早早做出的安排,一旦事情陷入不可挽回的境地,會有一支秘密小隊,帶著他的女兒于萌萌前往歐洲的瑞仕國,在那里,他給女兒準(zhǔn)備了一支私密基金,足夠女兒平安喜樂的度過一生。
姝雨芊憤怒的把手機摔了出去。
手機砸在墻上,粉碎。
她恨恨的跺著腳,大吼大叫地發(fā)泄著:“可惡啊,混蛋,賊老天,你是不是就見不得我幸福?是不是每一個跟我扯上關(guān)系的人,都得死于非命,你才能安心!”
姝雨芊身上的毒,是與生俱來的。
她的媽媽死于她的毒,她的爸爸死于她的毒,她所有的親人,都直接或間接因她而死。
直到她遇到了姐姐,姐姐教她如何控制自己身上的毒。
一年前,超凡覺醒的時代來臨。
姝雨芊的能力,獲得了成倍的增長。
她的毒更強了。
也更孤獨了。
直到剛剛,她終于碰見了一個完全不懼怕她毒素的男人。
那個男人,可以笑嘻嘻的吃完被下了毒的布丁,并且毫發(fā)無損。
然后現(xiàn)在,他也死了。
姝雨芊一邊罵,一邊瘋狂砸爛了手邊能摸到的一切物件。
她的眼眶里彌漫了水霧。
也不知是為白啟,還是為她自己。
而在三十二層內(nèi),死之山仍在悍然無匹的向下壓迫。
白啟望著頭頂那密不透風(fēng)的劍芒,突然就覺得很滑稽。
自己剛從死亡中歸來,結(jié)果現(xiàn)在,又要走了嗎?
劍山壓下。
以悍然無匹的態(tài)勢,宛如一記重拳。
轟!
從三十二層,一路向下,直接鑿穿到了二十三層。
整棟玉隴國際大廈,都發(fā)出了一陣陣瘆人的悲鳴。
地動山搖!
白啟的身影,徹底消失。
從分子級的層面,被湮滅的干干凈凈。
王鐵仙負(fù)手而立,咧了咧嘴。
微笑,輕笑,大笑,到縱聲狂笑。
“這就是跟我作對的下場!”
…………
萬籟俱寂。
他呆愣愣的望著周圍的一切。
破敗的樓層,滿地炸裂的玻璃碴,地板上巨大的孔洞,一直向下延伸了不知多少層。
一個穿著道袍的男人,滿身血污,負(fù)手而立,縱聲狂笑著。
但所有的物事,都是那么的大。
大!巨大!碩大無朋!
在他的身邊,一絲飛絮輕輕飄了過去。
就連這絲飛絮,都比他自身的存在,要更加巨大!
他能清楚的看見飛絮上的每一個分子結(jié)構(gòu)。
然后,飛絮隨風(fēng)飄蕩,轉(zhuǎn)移到了他的身后。
他還沒有看夠,于是下意識地,便想轉(zhuǎn)身。
然后,整個視野豁然開朗。
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可以用近似球狀的視角觀察世界。
前后左右上下,同時盡收眼底。
從分子級的層面來觀察,每一樣日常里司空見慣的東西,看起來都那么新鮮有趣。
他觀察的入神,下意識的想伸出手,去摸摸那片飛絮。
然而,沒有反應(yīng)。
他悚然動容:“我的手呢?”
他將視角轉(zhuǎn)向自身,卻發(fā)現(xiàn),自己只是一個小點兒。
就像一顆圓滾滾的小球一樣,光禿禿的,沒有手,也沒有腳,當(dāng)然也沒有頭。
“我的身體呢?”
他猛然意識到了什么。
“等等,我是誰?”
他冥思苦想,然而意識里空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
于是,他將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身體內(nèi)部,想要尋找到關(guān)于自己身份的蛛絲馬跡。
而小球的內(nèi)部,是雷霆的世界,狂暴威猛的雷霆縱橫交錯,生生滅滅,永無止盡,一個金色的符號,就懸浮在最中心。
那個符號發(fā)出微光,明滅不定。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秒鐘,還是一萬年。
他終于想了起來。
“我是白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