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開甲傷口迸裂,疼痛難忍,下了馬,便有士卒過來為其包扎。他歇息片刻,剛翻身上馬,便見遠處塵土飛揚,王琦率軍奔回。雷開甲甚是不解,催馬上前相詢。
王琦道:“不知何故,楊靳率其部將收兵而回?!?p> “收兵?我并未命人鳴金啊,他何以擅自收兵?”
“末將不知?!?p> 雷開甲沉下了臉,望向遠處,敵兵早已潰逃得無影無蹤。當下?lián)苻D馬頭,冷聲道:“回去!”
行至城門下,雷開甲忽然道:“關閉城門,若楊靳來到城下,即刻放箭,格殺勿論!”
王琦急道:“將軍不可,不管怎么說,此戰(zhàn)楊靳立了大功,若是不讓其進城,勢必令將士們心中不服,士氣受損啊!”
雷開甲哼了一聲,袍袖一拂,率先疾馳入城,顯是心中憤懣不已。
王琦望著雷開甲離去的身影,無來由的嘆了口氣。旁邊一個把總問道:“副將大人,這城門關還是不關?”
王琦苦澀的一笑:“大開城門,恭迎楊將軍入城!”
……
這一戰(zhàn),斬殺敵軍兩千余人,可謂是一場大捷,尤其是楊靳萬軍陣前斬吳猛,勇冠三軍。無論是楊靳部下,還是雷開甲的將士,對楊靳無不欽佩。這一戰(zhàn),楊靳在軍中聲望極高,從某種意義上說,已經(jīng)超越了主將雷開甲。
楊靳率眾進城時,眾將士無不歡欣鼓舞,夾道歡迎。
很快升起中軍帳,不同于一眾將士,雷開甲正襟危坐,面目陰沉。他冷冷地掃向眾人,帳中鴉雀無聲。
許久,雷開甲看向楊靳,語聲冰冷:“楊將軍,你何以擅自收兵?”
面對雷開甲的詰問,楊靳神色如恒,拱手施禮:“四哥,張掖為何會分兵進犯永定?他何以不全力拿下魯縣再攻永定?”
雷開甲冷冷地道:“是本將軍問你,還是你問本將軍?”
楊靳淡然一笑,道:“這永定乃是唐州的重鎮(zhèn),戰(zhàn)略要地,若不拿下永定,州督和總兵大人必會寢食難安。相比拿下魯縣,進攻永定更是重中之重。吳猛這一萬人馬絕不是一支孤旅,援軍勢必很快就到。我猜想,張掖本是讓吳猛聯(lián)合援軍一并進犯永定,但吳猛輕敵冒進,才使我們得了一次大捷。若是我們一意追擊,敵人援軍一到,永定城防空虛,必然失守,所以末將才斗膽收兵回防。況且我們兵力不過幾千,縱是再追殺下去,也不能將敵軍剿殺殆盡,還會使自己陷入危險境地,所以小弟不得不收兵。”
眾將靜靜的聽著,誰也不發(fā)一言。
楊靳這番話已說得再明白不過,我們就這幾千人馬,而人家有兵馬一萬,即便主將吳猛被誅,而兩方兵力懸殊,不過追殺多遠,也不能殺進對方。若是人家援軍殺到,豈不是讓人家包了餃子從而進退兩難生死難料?
雷開甲自然能聽懂楊靳話里的弦外之音,但他卻不以為然,也是怒氣未消,冷笑道:“你說敵兵有援軍,援軍在哪里?”
楊靳道:“看張掖這番用兵,他必有援軍!若非如此,他便絕不會分兵進犯永定!”
雷開甲冷聲道:“歸根結底,這不過是你一面之詞,本將軍已派出探馬,并未探得敵寇援軍的消息,你又怎么說?”
楊靳沉默不語。
雷開甲又道:“你不過是為自己的畏戰(zhàn)找個冠冕堂皇的借口,你竟敢擅自……”話還未完,便聽一旁的王琦咳嗽兩聲。
雷開甲看看王琦,又看了看帳中眾將的臉色,登時會意,強忍怒火,道:“不管怎樣,楊靳總算有功,待見到主公,本將軍定會如實稟明?!本o接著,他話鋒一轉:“眼下的局勢大家已然知曉,魯縣被圍,主公生死不明,兩日之后,本將軍要傾城而出,全軍奔襲魯縣……”
“你要棄城?!”未待雷開甲說完,楊靳霍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