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霸橋驛,晴空萬里。
陽光猶如金黃色的織網(wǎng),將整個天空覆蓋。在這片廣袤的天空下,東海商會的人們正在忙碌地整理車隊物資。隊伍中的人們或維護兵器,或清點加固輜重,個個干勁十足,仿佛對未來充滿信心。
在驛站一處幽靜的房間內(nèi),邢初平安坐床榻,身前擺著一個案幾,上面是他的早茶。床頭的窗戶敞開,有微風吹進,這讓他的心情好了很多。一旁的秦嶺和丁松向正向他報告商隊的情況。
秦嶺嚴肅地說:“稟告公子,自幾日前被強盜襲擊后,商隊人力減損尚算可控。詳細如下:其一,因戰(zhàn)斗直接減員二十三人,其中隨行護衛(wèi)二十人,挑夫苦力二人,馬車夫一人,上述人員的尸首已經(jīng)做防腐處理,丁松今早租借驛站車馬運回東海城?!?p> 邢初平微微皺眉,對此結(jié)果感到沉痛。他深吸一口氣,又聽秦嶺繼續(xù)說道:“其二,因戰(zhàn)斗負傷一百四十八人,其中重傷四十七人,重傷之中有護衛(wèi)二十七人,庫管三人,賬簿一人,買辦五人,馬夫六人,傭人雜役五人,這四十七人無法隨隊進城,部分人留下殘疾,算作間接減員,其余皆為輕傷?!?p> 邢初平示意秦嶺繼續(xù)說:“其三,損失駿馬兩匹,這其中包括您的坐騎,其他牛、騾、驢連同貨物輜重一應(yīng)具在,皆完好無損?!?p> 秦嶺停頓了一下,又繼續(xù)道:“綜上所述,商隊直接和間接減員約占總?cè)藬?shù)三分之一,減員主要在作戰(zhàn)人員部位,其他部位損失不大,若繼續(xù)前進,商隊仍可正常運轉(zhuǎn),但隨行護衛(wèi)損失過重,已無法有效承擔職責。還有,就是在山谷中被我們擊敗的強盜首領(lǐng)泣月,曾提到本次戰(zhàn)斗中強盜首領(lǐng)陣亡較多,其屬下嘍啰潰逃,很多山寨名存實亡,加之長安商會內(nèi)亂無暇顧及,她說她愿為公子整合收編,歸為己用?!?p> 邢初平沉思片刻,對秦嶺說道:“將遇襲經(jīng)過和上述結(jié)果撰寫書函發(fā)往東海,并提請家主撫恤死傷家屬,同時把人員變動的事情也說一下,要注明是我舉薦的丁松。最后泣月的事情,多半是個陷阱,這些強盜沒準在官府有案底,若與我們來往密切,會被長安商會抓住把柄告官。但話說回來,有這么一批人手,放走也確實可惜,先不要回答她,將此事一并匯報家主,請家主裁定。”
秦嶺回答:“遵命。”
邢初平又轉(zhuǎn)向丁松說道:“我身體已無大礙,可以下床走動。告訴其他人,輜重盡快上車,安置好傷患,明日一早便出發(fā)?!?p> 丁松也恭敬地回答:“遵命?!?p> 邢初平把頭轉(zhuǎn)向窗外,一只雛鳥落在枝頭上,嘰嘰喳喳叫的歡快。
“至于護衛(wèi)的問題,”邢初平從案幾下取出纏滿了絹綢的無影劍,這柄劍暫時還沒有合適的劍鞘,為防傷到自己,邢初平叫人取來一匹絹綢,將劍刃纏裹,但那漆黑的劍柄和微微外露的劍刃,還是會給人一種危險的感覺,尤其是見過此劍威力的人。
只見他輕撫了幾下劍柄,繼續(xù)說道:“你們不必擔心?!?p> “遵命!”二人齊聲回答。
幾日后的一個清晨,在東海城的邢府后院,扶梯旁出現(xiàn)了邢麟舟的身影。她身著華美的衣裳,頭頂精美絕倫的鳳冠,鳳冠上鑲嵌著金銀花鈿,裝飾著珠寶流蘇。
邢麟舟手扶欄桿,不慌不忙地拾級而上,穩(wěn)健地走到了望歸樓的樓頂。東海城已經(jīng)連續(xù)多日陰云密布,今天終于云開。她取出一支紫色的護臂戴在手上,向空中揮舞了幾下,一只信鴿應(yīng)聲而來,優(yōu)雅地落在她的護臂上。邢麟舟小心翼翼地取出藏在鴿子身上的紙卷,緩緩展開,兩行小字躍入眼簾。
“三月初七,過驪山遇敵,敵強,眾人不及,唯公子初平奮勇斬敵?!?p> “初九,過長樂。”
她看著字條,臉上閃過一絲驚訝,然后小心翼翼地將字條重新卷好收在袖中。望歸樓是她掌家后令人新建的,剛剛落成不久,頂樓的視野能越過城墻看見大海,也是兄長邢白衣出海的方向。此時她站在高處,東邊的紅日已經(jīng)漸漸升起,而另一邊的月亮依然高懸在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