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職的事,胡小海一直沒有跟林依佳說。
徹底結(jié)束后,胡小海每天照常按時起床、出門,到圖書館或書城,在那呆呆坐著或是看書,晚上下班時間照?;丶?。
他沒有馬上找工作,他知道自己的狀態(tài)極度有問題,很不利去新環(huán)境,先緩幾天吧,只是經(jīng)濟上確實有點告急,之前湊了一百萬給張娜娜,他的股票連存款幾乎全清出去還欠了點。他暗自笑了笑,娜娜,摧毀我哪需要這么辛苦困難,活得這么沒勁,你就是叫我往樓下跳,我都馬上跳。
還有社保,公積金按揭這些,他想了想,頭有點大,哎,人生走到這一步,也真是詭異,上不著村下不著店的。努力掙扎了這么多年,沒個人一起并肩奮斗,沒個人可以說個體己話,沒個安樂點的處所可以安放一下自己的身體和靈魂。也許,大部分人都這樣吧,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他自我安慰。他還有兩個孩子,還是比大部分人幸福。
胡小海在外面晃了一周后,還是回家攤牌了。他第一天沒有按時出門。
林依佳奇怪的問他:“怎么了?人不舒服?”
“我辭職了?!?p> “換新工作了?”
“還沒有,裸辭?!?p> “為什么?”
胡小海不聲響了。
“為什么?”林依佳提高了聲調(diào)。
胡小海還是不說話,走過去陪孩子玩。
“房子按揭,生活這些怎么辦?”
“我什么時候欠過你生活費了?!焙『n^也不抬。
胡小海抱起囡囡到陽臺上曬陽臺,函函在下面扯著他的褲子跟著。
“不是,胡小海,你告訴我為什么?你告訴我你要搞什么?現(xiàn)在這行情,誰還裸辭,你以為你很強?隨時能找到新工作?你以為你還單身一人瀟灑?你有兩個孩子要養(yǎng),你知道?”
她拋掉最近假裝的隱忍、溫柔面具了,這陣子裝得她難受,現(xiàn)在更是全身都是火點。
胡小海有點后悔回家攤牌了,這還怎么呆。他放下孩子,換好衣服想出去,車鑰匙被林依佳搶走了。他看了看她,還是出門了。
晚上還是得回家,林依佳從他進家門就開始質(zhì)問,翻來復去就是一句為什么,胡小海整個就是不回應,不答腔,像一個嘴吧被封住的活死人。
林依佳吵了三天,知道問不出任何,改變了吵的內(nèi)容,翻來復去的問找新工作了嗎?怎么不找?
胡小海受不了就回了一句正在找,便再也不說話了。他除了和丈母娘、孩子說兩句,整天不開口,孩子醒著陪孩子玩,孩子睡了,他就坐在飄窗臺上抽煙。
小志拉他喝酒他也沒出去。他知道小志想問什么想說什么,沒有言說的必要,對他來說。
他越?jīng)]回應越激起林依佳的暴怒,她幾乎一分鐘都不愿意讓他安靜,在臥室里拿起任何東西都往他身上砸,他坐在那也不還口,也不還手,像塊石頭。
林依佳砸累了,開始在床上哭,“我怎么這么倒霉,怎么嫁了你這種男人啊,啊,啊,天吶?!?p> 胡小海聽著她像唱又像嚎的,像農(nóng)村辦喪事,突然想笑。
他跟她說:“你要是實在覺得嫁給我這種LOSER太憋屈,大可以離婚,不用這樣,真的,林依佳?!?p> 林依佳惡狠狠的說:“離婚?你以為離婚可以去和張娜娜那婊子在一起?你想都別想,我就是要拖死你?!?p> “呵呵,她會和我在一起?她看不起我,看不起你的孩子,明白嗎?”胡小海看了看她,笑了。
林依佳看著他,啊的一聲尖叫,扯了個枕頭朝他狠狠的砸了幾下。胡小海扯下枕頭,看了看她,連想回砸她都懶。
他只覺得好笑,這個世界怎么有這么可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