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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蛇英雄訣

四十一 護(hù)柩南還 (1)

龍蛇英雄訣 洪許良 16187 2019-08-23 18:49:11

  趕不多久,即遠(yuǎn)遠(yuǎn)見萬余名金兵和大龍翔王、昆侖仙翁等人圍著方七佛在斗,方七佛抵不過人多,退到了五國城附近。

  耿京躍身搶到了方七佛身邊,道:“方七佛,還不快走?”方七佛身上已受了數(shù)處傷,內(nèi)力漸漸不繼,耿京抓住方七佛肩頭,手中拐杖一撐,提著方七佛躍到了五國城冰墻下。金裟活佛和大龍翔王諸高手趕過去,二人仍是不敵黃龍府眾高手。

  忽冰墻發(fā)出了一聲脆響,裂開了一道縫隙。原來這堵冰墻已被完顏亮命兵士挖過墻底,軍馬又踩塌了墻根群雄挖的地道后,終于經(jīng)不起大軍的馳騁震顫開裂。大龍翔王等人嚇得轉(zhuǎn)身便奔,生怕那十余丈高的冰墻倒下來將自己砸成齏粉。耿京也回頭看了看,見那冰墻并沒有摔下,笑了笑,和方七佛繼續(xù)躲在墻根下,心想這正好是一堵護(hù)身墻。

  黃龍府眾高手和金兵不敢再上前圍攻,遂一陣放箭,耿、方二人揮打箭羽,并未受傷。

  完顏亮見眾人連耿京和方七佛也對付不了,不由大怒,一邊命軍馬繼續(xù)上前圍攻二人,一邊命仆散忽土領(lǐng)一彪軍馬從趙信等人所挖的地道處進(jìn)入五國城中推墻。

  不多時,冰墻即晃了一下,耿京在城下與金兵斗得正緊,見狀大吃一驚:“不好,金兵要推倒冰墻?!泵厥肿ハ蛄朔狡叻鸷箢I(lǐng)。方七佛不知耿京要救他,見耿京抓來,反手一掌向后拍出。耿京怒道:“誰還跟你打?”左掌一劃,套住方七佛的手腕,右手抓住了他衣領(lǐng)。

  方七佛反應(yīng)異乎常人,剛覺手腕被抓,另一手已從腋下穿過拍出。只聽“波”的聲響,正中耿京右胸,耿京全身一震,真氣大濁,但他右手仍是順勢用力將方七佛扔了出去。

  方七佛一個鷂子翻身,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穆湓诹耸嗾砷_外。耿京肋骨被打斷了七八根,吐了一口血,已無法縱身而出,盤坐在墻根下,胸前落了一大片血跡。

  冰墻晃了數(shù)晃,漸倒了下來,墻下的金兵一呼而散。

  眼看耿京便要被冰墻砸死,兩道身影如箭般射了進(jìn)去托著耿京雙臂又如彈簧般躍了出來,卻是趙信和楊幺。三人剛搶出來,那堵冰墻即“轟”的從三人身后砸下,一時地為之顫,冰屑四濺。數(shù)百名金兵被震得人仰馬翻,墻下另有來不及逃走的數(shù)十名金兵被壓在了里面,登時成了肉餅。

  趙、楊二人不敢停留,趁金兵驚魂未定之際,托起耿京如離弦之箭般逃出了金兵包圍。完顏亮回過神,忙又喝令兵馬追殺過去,劍通道長和廣成子等人急忙斷后,邊斗邊退。

  趙信和楊幺逃出了十余里,這才放下耿京,見他胸口處已塌陷了一大塊,口中冒著血泡,傷勢甚重,趙信忙以真氣護(hù)住他心脈,楊幺則將他的斷骨一根根的對接牽縛,耿京痛得昏了過去。楊幺又掏出了些膏藥,包扎在他胸口處。

  剛處理完畢,一人影一晃向旁邊躲去,楊幺眼尖,喝道:“方七佛,快出來?!?p>  方七佛追著趙、楊二人逃至這兒,聽得喝聲畏畏縮縮走出,道:“大奸臣怎么了?”楊幺罵道:“人家救了你,你還要傷人家?!币魂嚳煺葡蚍狡叻鸸ト?。方七佛和眾金兵斗了這許久,兼之又身受創(chuàng)傷,如何還是楊幺敵手?手忙腳亂擋了幾下后,身中數(shù)掌。一時昏昏懵懵,不知為何打他。

  這時劍通道長和此木、廣成子等也甩開追兵趕了來,楊幺又發(fā)一掌正要取方七佛性命,此木忙擋了開去,道:“楊兄,既然耿兄肯舍生死回頭救他,便饒了他罷?!睏铉郦q心下憤懣,道:“人家救了他,他還要傷人,當(dāng)真畜牲不如,留之何用?”此木道:“他已是神智大亂,也怪之不得?!?p>  楊幺向方七佛看去,道:“好,你已身受重傷,我若此時打死你,豈不是遭人恥笑?也罷,日后我再為耿兄報仇?!碑?dāng)下眾人回到耿京身旁,抬著耿京,往南追群雄而去。

  趕了一個多時辰后,才追上了群雄。眾人不敢停歇,又一路南奔。天色漸暗,眾人怕金兵追趕上來,仍不敢歇息。到得第二日天亮?xí)r,群雄逃出了兩百多里遠(yuǎn),這才停下來歇息和吃些干糧。

  趙信和楊幺、此木等人檢視耿京的傷勢,耿京傷得甚重,兼之一路顛簸,臉無血色,三人輪流以真氣為他治傷,過了大半個時辰后,耿京臉色才好了些,道:“多謝太子和楊兄、柴兄三位了?!壁w信道:“耿前輩需好好養(yǎng)傷才是,只怕這三兩個月是不能動武的了?!睏铉鄣溃骸昂沃共荒軇游?,只怕大口呼吸和大笑均是不能的了?!惫⒕┪⑽⑿α诵?。

  忽然,身后傳來了一陣悶雷聲,眾人矍然而起:“他們這般快便追上來了么?”楊幺道:“他們?nèi)鄙賾?zhàn)馬,想必大部還在后面,追來的兵馬也不多,咱們可先在這兒伏擊他們一場,也好再奪他們一些馬匹,阻他們一阻?!北娙擞X得有理。此時金兵的馬蹄聲距群雄不過三四里遠(yuǎn)了,趙信、楊幺等人將馬匹留與傷弱者,讓傷弱者護(hù)柩先行,余人留下在此伏擊金兵。

  兩百余名群雄分成兩撥,在一狹長山谷中埋伏。不一會,即見七八千騎金兵馳到,除了手中綽槍攜箭外,人人手中尚拽著另一匹馬的韁繩。群雄一下明白這些金兵之所以如此快追至,是不停換乘坐騎之故。

  群雄從谷中飛身掩殺出,將飛蝗石、毒菩提,袖箭等各種毒針暗器一齊向金兵射去。金兵瞬時大亂,千多人跌墜馬下。

  群雄又大殺過去,金兵雖然人多,卻無法展開弓箭攢射,若論近身格斗,則遠(yuǎn)非中原群雄之?dāng)沉?。群雄如砍瓜切菜般,不屑片刻,即將眾金兵殺傷大半,余下之人見勢不妙,急逃了回去,一時谷中尸橫枕藉,血染黃沙。

  群雄歡欣鼓舞,奪了金兵留下的馬匹,人牽數(shù)騎,追上趕行在前的群雄,登時,眾人腳程又快了許多。

  范鐵芙忽見前面一撮蓑草晃動,似是掩映著一座矮矮的墳塋,心下一動,獨自下馬走了過去。果然見一座將要被風(fēng)沙刮平的小墳,一塊小小的石碑倒在地上,刻著“亳兒之墓”幾字,字跡歪歪扭扭,刻痕卻深,登知是表哥之墓。墳上一片荒蕪,風(fēng)沙掠過長草,沙沙作響。

  范鐵芙心下一酸,眼眶有些濕潤了。她雖早知表哥死于大漠中,然一直未知葬于何處,想不到原來葬于此。當(dāng)下彎下腰,將墳塋上和四周雜草拔掉,又將墓碑豎正,道:“表哥,原來你在這兒,你在大漠中一定很孤單,是嗎?是不是你看見我來了,故而搖動那些荒草讓我看見你?可惜我現(xiàn)下不能將你帶回江南去……,這些年我也沒來看過你,希望你能原諒我……”

  趙信也走了過來,見是方亳之墓,一詫,想起當(dāng)年在完顏兀術(shù)營中救范鐵芙時情景,又想起在漠北完顏亶要和親時的種種情形,一切猶歷歷在目,然彈指之間,方亳已葬身于此二十年了,當(dāng)真世事滄桑。二人默然佇立墳前一陣,又回到了群雄當(dāng)中。

  趙信和楊幺、此木三人又為耿京療傷,梁興、賈瑞、辛棄疾等人對他細(xì)心照顧,耿京面色漸漸紅潤,精神好了許多。

  忽然又一陣鐵騎聲響,金兵再次追上來了,趙信和楊幺、此木、劍通道長等人急忙出去抵擋敵人,耿京由梁興和孫彥等十三家寨寨主護(hù)著逃跑。

  耿京躺在車中,先是覺得往南而逃,繼而又折向東逃,接著又改往西逃。車外人喧馬嘶,驚驚惶惶,顯然這次來敵甚多,他顛簸太劇烈,胸口又一陣劇痛傳來,痛昏了過去。

  待得醒來后忙問原因,梁興道:“總寨主,這次金兵的來勢很大,完顏亮命人傳了燕京的兵馬北上攔截,所以這次的情況很糟糕,中原群雄遭了金兵前后夾擊,被打散沖開了?!?p>  耿京驚道:“太子和楊湖主等人呢?”梁興道:“他們還在與金兵接戰(zhàn),并營救一些被沖散的門派?!惫⒕┑溃骸班?,這些門派若不能合在一起,被金兵發(fā)現(xiàn)后必遭圍殲,我沒事了,你們?nèi)吞拥热?,并尋回失散的群雄罷?!绷号d等人一時猶豫,耿京道:“十三家寨豈能只顧自己?”梁興和孫彥等人這才轉(zhuǎn)身而去,由一些寨中弟子護(hù)著他而逃。

  不一會,四五人策馬追了上來,身后還領(lǐng)著一群寨眾,乃是張安國和鄭雄虎、義端、彭定虎、白崇義等人。耿京坐在馬車上,微微一詫。張安國等人徑向耿京行下禮去,道:“總寨主受了這等重傷,我們皆沒有好好服侍過總寨主,今特拿了些藥膏來給總寨主?!惫⒕┑溃骸艾F(xiàn)今殺金兵要緊,也不須來照顧我?!?p>  張安國道:“這些膏藥是屬下剛才從昆侖仙翁等黃龍府諸高手處奪來,靈效無比,總寨主不妨試試?!惫⒕┻@才點點頭。張安國當(dāng)下取出一些膏藥,沾在一根綁帶上,然后將耿京胸前的舊膏藥取下,將新膏藥綁上。鄭雄虎又從耿京平時用的瓦罐中倒出些療傷參湯,端到了耿京跟前,讓耿京喝下。

  耿京笑道:“多謝你們幾位了?!睆埌矅溃骸翱傉髡f哪里話來?以前我們做了許多愧對總寨主之一,承蒙你不怪責(zé),仍將我們收入十三家寨,照顧您老人家是我們屬下當(dāng)為之事?!?p>  鄭雄虎將瓦罐瓷碗等收拾起來,轉(zhuǎn)身放進(jìn)竹筐里,突然寒光一閃,一把單刀已向耿京迎面砍到!

  耿京“啊”的一聲驚呼,想不到這幾人竟暗算自己,單刀寒風(fēng)已然及面,他身受重傷,無法翻身躲避,雙手急往后一撐,刀尖劃著他鼻端劈下,將他所坐的馬車砍成了兩半。

  耿京驚駭不已,尚未得回過神,背后一涼,跟著一陣疼痛襲來,張安國已一劍刺入了他背后。耿京顧不得胸口之傷,猛提一口氣,側(cè)身回打過去。張安國拔劍閃身避開,劍刃上的鮮血一滴滴的從劍尖上流下,滴到了地上。

  耿京眼前一黑,險些昏厥過去:這幾人本來就不懷好心,當(dāng)年在戲馬臺時就想取了自己性命奪總寨主之位。后逼于官兵圍剿,重又擁自己為總寨主,自己一念之仁,并沒有將之逐出十三家寨,更沒有向這幾人算帳,哪想得到今日他們尚包藏有禍心?若是不受重傷,這區(qū)區(qū)幾人自然不是自己敵手,但現(xiàn)下他胸骨斷折,難以運氣,便是尋常武人,也可要他性命了。

  這一下變故迭起,護(hù)送耿京的百多名嘍啰一時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張安國沉聲道:“耿京害死了我們的家眷,豈能留他性命?你們是跟我還是要幫耿京?”一眾嘍啰面面相覷,雖有心護(hù)耿京,奈何人人非張安國等人敵手,更何況張安國等人還帶有寨眾同來。

  張安國和鄭雄虎等五人見護(hù)耿京的嘍啰不敢動手,又大喜撲向耿京,耿京只得在地上四處打滾閃避,刀劍砍在他身側(cè),泥土四濺。

  耿京閃了十余下后,胸口處一陣如針刺般辣痛,腹中也如刀絞一般,登時一口血吐出,道:“原來……你們還下了毒?”

  鄭雄虎道:“老鬼,你以為我們真的侍候你嗎?不下毒哪里殺得了你?”耿京一把將胸前的膏藥扒掉,只見胸口處已然發(fā)黑腐爛,知毒性甚是厲害,急忙抓起一塊刀片往胸前腐肉刮去,將胸口刮得鮮血淋漓,然后又運氣逼吐腹中之毒,一口帶血的水箭射出,噴得滿地皆是。

  張安國等人見狀,如何還敢容他去毒療傷?又疾攻過來。耿京一伸手抓住了張安國手腕,欲要抬掌將他擊斃,但胸口處一陣大痛,使不出半點力,拍到張安國胸前的一掌軟綿綿地,張安國只道已然無幸,哪料得到安然無恙?一轉(zhuǎn)手掙脫了腕扼,劍柄順勢橫擊在耿京下腭處,打得耿京斷齒亂飛。

  白崇義又揮兵器撲上,耿京坐在地上連連退閃,每接一招皆吐一口血,身上已滿是傷痕,血跡斑斑。張安國又轉(zhuǎn)身一掌擊在他胸口傷處,將耿京打了一個跟斗,更吐血連連。義端趁機(jī)一刀砍在他右手臂上,險些將他臂骨砍斷。耿京無法再撐移得身子,張安國劍光閃處,一劍將耿京的頭顱削滾下來,耿京身子仰倒在地,發(fā)出“砰”的聲響。

  鄭雄虎和張安國等人又驚又喜,想不到終于殺得了耿京,忙將耿京的頭顱裝進(jìn)了預(yù)先帶來的一黑色袋子里,對一眾嘍啰道:“你們?nèi)舨幌氡悔w信、梁興等人責(zé)罰,便快快隨我們?nèi)??!币槐妵D啰驚慌之下,只得隨張安國等人去了,地上只余耿京的尸體。

  趙信和楊幺、劍通道長、忠烈?guī)熖热藢⒏魈幈粵_散的群雄召集回后,扶著靈柩,由梁興等人帶領(lǐng),找到了耿京的車馬,然眼前情狀讓眾人一下驚呆住了!只見地上一片狼藉,鮮血遍地,耿京的身子躺在地上,滿是血污,腦袋已不見,脖子處鮮血則已凝固。

  趙信和楊幺等群雄如何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趙信拜倒在地失聲大哭。梁興、孫彥、賈瑞、馬提刀、辛棄疾、陳廣鶴等十三家寨諸人也一下跪倒在地,放聲大哭。數(shù)千群雄人人既驚且悲,半晌回不過神來:“以耿總寨主這樣的武功,誰又能殺得了他?而將耿寨主的頭顱取去,又要干什么?誰人和他有這般刻骨深的仇恨?”

  哭了一陣,趙信將耿京的身子用一張毛毯子蓋住,抱到了板床上,這才轉(zhuǎn)頭問道:“大家可知道是誰殺的耿寨主?”人人均不作聲。楊幺看地面綁帶上粘著些黑乎乎之物,拿著走到了耿京身軀前,揭開毛毯,向他胸前傷處看去,耿京雖已刮肉去毒,尚有些殘余膏藥,與綁帶上的一致,而殘余膏藥處肌肉已烏黑一片,楊幺忍不住怒道:“耿總寨主縱然不被殺死,也早已被這毒藥毒死了。”

  梁興、辛棄疾、賈瑞等人又一陣悲哭,群雄也不住悲嘆自責(zé):“耿總寨主武功高強(qiáng),若不是身受重傷,別人傷他一根汗毛也難,都怪大家沒看護(hù)好他……”

  辛棄疾忽然恨恨的罵道:“這狗賊!”沖出了帳去,梁興和賈瑞等十三家寨諸人忙追了出來,道:“辛兄弟,你要到哪兒去?”辛棄疾道:“我要去為總寨主報仇?!眲νǖ篱L、忠烈?guī)熖热伺滤惺?,紛紛相勸:“總寨主之仇,我們一定會報的。你不知兇手是誰,如何報得了仇?”辛棄疾道:“除了張安國、義端等幾狗賊還有誰?”眾人一愣,這才發(fā)覺十三家寨諸人中少了張安國、鄭雄虎等五名寨主及其手下寨眾。

  辛棄疾一拉馬頭,往東南方向馳去了,賈瑞領(lǐng)著數(shù)十人追了下去。

  群雄也要追辛棄疾而去,身后雷鳴般的馬蹄聲又響起了,踏得地面也微微發(fā)顫。群雄面色一變,知完顏亮又追至,不及多想,各自奔回馬匹旁,躍身上馬又往南而逃。趙信和楊幺、劍通道長等人一路護(hù)衛(wèi)在棺木和耿京尸旁。

  次日一早,金兵的蹄聲仍在背后若隱若現(xiàn),群雄回頭看去,半空中一大朵黃云在身后飄著移近,知是女真人軍馬馳騁揚起的黃塵,忙又催馬急行。一些馬匹因日夜奔馳,不得吃料歇息,口吐白沫,相繼跪倒在地脫力死了。群雄不由大慌,在這緊要當(dāng)口,豈可失去馬匹?

  正自著急,前面山坡后射來一陣箭雨,走在前面的數(shù)名青城派弟子被射跌下馬。群雄一驚:“難道金兵已趕到前面去埋伏了?”趙信和楊幺、忠烈?guī)熖热盒圳s過去,見前面一隊人馬騎在馬背上,張弓搭箭攔住了去路,為首一中年大漢喝道:“你們是誰?為何闖進(jìn)我族地?”

  群雄看他們不是女真人,才略放下心,趙信道:“我們是宋人,并無心冒犯貴地,只想借道則個?!蹦谴鬂h大聲道:“不借,誰也不借,你們從哪兒來便從哪兒回去?!币期w信等人掉頭。

  趙信等人暗暗叫苦,若是往回走,必定遇上女真人,但這些部落之人個個慓悍,也不似良善之輩,與之斗將起來,雖也能殺得了他們,可后面的女真人必定追上來了。正自無計,忽一人來向那大漢報道:“夫人生下孩子了,不過那孩兒……”那大漢急問道:“我兒怎樣了?”那人吱唔半晌才道:“那孩子死了。”

  那大漢“啊”的驚震住了,隨之搶下山坡,奔進(jìn)了身后不遠(yuǎn)處的帳篷中,群雄也跟了去。

  不多時,那大漢抱著一嬰兒走出營帳,滿臉悲色。那嬰兒手握血塊,渾身赤紫,已沒呼吸。許逍走了過去,道:“且讓許某看一下這嬰兒,如何?”那大漢一怔,將嬰兒遞給了許逍。

  許逍將那嬰兒放在一張羊毛氈上,然后往其口里急掏,在其胸口處按壓,隨后俯下身分別用口吸其咽喉和鼻里的黏液,再在那嬰兒背部和足底處拍打了幾下,驀地天空中電閃雷鳴,震得四處山坡隆隆作響,天地為之失色。群雄大嚇一跳,正不知這天地何以這般突變,那嬰兒“哇”的哭出了聲音。

  群雄無不松了一口氣,那中年大漢欣喜若狂,抱過那嬰兒,對許逍深深一鞠,道:“謝謝你救了我孩子一命,也速該歡迎你們這些大宋的朋友,請到蒙古包里喝我也速該剛煮的奶油茶?!痹S逍道:“女真人正追我們,我們不便在此長留了?!?p>  也速該大怒道:“這些女真狗竟敢來趕我們蒙古人的英雄朋友?”當(dāng)下拿出一只牛角來吹,嗚嗚作響,四下里的蒙古人立時策馬而至,也有兩千余人之多。人人腰間掛著一把彎刀,手上拿著一把長弓,背上負(fù)著箭囊,馬背上還掛著幾個箭袋,裝滿了箭羽。

  也速該對部眾道:“大家換上其它部族的服飾去抵抗女真人,不讓他們傷了我們大宋的朋友?!北娙祟I(lǐng)令而去,不多時即換了衣飾,然后發(fā)一聲喊,如一陣風(fēng)般卷席過山崗而去,片刻不見蹤影,比之女真人猶要矯捷悍勇數(shù)倍。

  趙信和楊幺等人微微變色:“若是剛才與這些蒙古人斗上了,可麻煩得緊?!北娙瞬灰司軈s也速該之邀,趙信當(dāng)下和楊幺、許逍、劍通道長、忠烈?guī)熖仁嗳诉M(jìn)了蒙古包里,坐了上座。也速該獻(xiàn)上奶油茶,眾人呷了一小口。楊幺看這嬰兒生具異相,問道:“不知族長給這小嬰兒取什么名字?”也速該道:“我們剛打敗了塔塔兒部,俘獲了他們的首領(lǐng)鐵木真,這孩子便叫鐵木真吧,他們那個是假的鐵木真,我的孩子才是真的鐵木真?!比盒鄄簧偃俗R得蒙語的“鐵木真”是擁有四海之意,想到剛才救活這孩子時天地變色之狀,暗暗吃驚:“此是巧合還是這孩子將來長大了當(dāng)真一統(tǒng)四海?”

  也速該又對許逍道:“英雄救了我孩兒的性命,便請做我孩兒的亞父罷。”許逍忙道:“舉手之勞,未克敢當(dāng)?!钡菜僭撘辉賾┲x請求,楊幺暗道:“現(xiàn)今女真人追得我們正緊,若得這些蒙古人相助便易脫身了?!碑?dāng)下讓許逍應(yīng)允也速該,許逍明白楊幺之意,且見也速該確是至誠,遂按蒙古人之禮撕下了一片衣襟包住了那嬰兒。

  也速該大喜,當(dāng)下要宰馬殺羊款待群雄,但遠(yuǎn)處又傳來了女真人的蹄聲,群雄面色大變,知道他們剛才派出去的兵馬不足以抗完顏亮的大軍,忙道:“也速該首領(lǐng),女真人勢大,我們還是先離開罷?!?p>  也速該皺了皺眉,若是往昔,女真人雖多數(shù)倍,派出去的軍馬大多也能將之殺敗,然后吹著得勝號角而回,這次不聞旗號聲,反傳來女真人的鐵蹄聲,顯然女真人來勢甚大,不止數(shù)倍而已,群雄在這兒確是危險了,遂道:“好,我再領(lǐng)部眾去引開他們,助你們離開。”當(dāng)下給群雄送了許多酒肉,群雄精神大震,向也速該告辭南去。

  群雄走出里許后回頭看見也速該又領(lǐng)著一隊兵馬去抗女真人,個個英勇無比,暗暗驚嘆:“這些蒙古人比女真人更加驍勇善戰(zhàn),若坐大成勢,女真人也不是他們的對手,卻不知將來天下會如何?”趙信想起那叫“鐵木真”的嬰兒手握赤血而生,心下更加不安了。

  群雄知那三四千蒙古人無論如何是抵擋不住完顏亮的十萬大軍的,一刻也不敢休歇。又過得三天后,金兵又追來了,只得又拼命而奔。

  當(dāng)晚,眾人餓累得實在無法再行,這才稍停下來休歇。荒漠中無物可吃,誰都不開口說話。一輪皓月照于當(dāng)空,趙信一一去檢視傷者,遇有傷重者,即親自為之療傷。折騰了大半個時辰后,不少門派弟子困乏之極,便在草地上席地靠背睡著了。趙信想到天明后金人必定又追來了,讓大家趕緊歇息片刻也好,且也可讓馬匹回力,遂不叫醒大家。

  忽然數(shù)里外現(xiàn)出了一條蜿蜒十余里的火龍,遠(yuǎn)處又一陣隆隆聲傳至,趙信和楊幺吃了一驚,知金兵又連夜追趕,急忙叫醒群雄,眾人忙又護(hù)著靈柩啟程南行。

  當(dāng)晚這隆隆聲便一直在身后響起,群雄聞之無不心驚膽戰(zhàn),始終無法將之甩脫。

  到得天亮?xí)r,金兵的先頭騎兵已趕至,照著群雄就是一陣引箭急射,隨即揮舞刀槍長矛風(fēng)馳電掣般沖了過來。群雄只得轉(zhuǎn)過身迎面殺去,一時又血肉橫飛,殺聲震天。

  趙信展開大龍旋掌,打得四處飛沙走石,經(jīng)久不息,金兵這才稍稍受阻。趙信知金兵后續(xù)部隊不多時就會趕到,只得讓大家搶奪馬匹且戰(zhàn)且退。追上來的金兵越來越多,已有萬余人,從兩翼圍上去對群雄又是一陣大殺,群雄抵擋不住,不少人紛紛受傷墜馬。

  正在危急時,一彪軍馬殺出,為首之人是辛棄疾和賈瑞,身后領(lǐng)著萬余名十三家寨弟子,二人的馬脖子處各掛著兩顆腦袋,群雄又驚又詫,不知他身后的軍馬從何而來。

  辛棄疾和賈瑞領(lǐng)著這萬余軍馬奮勇殺入,金兵看見他們的馬脖處掛著幾顆面目猙獰的腦袋,無不害怕。群雄勇氣倍增,和辛棄疾等人所領(lǐng)兵馬前后夾擊,終于殺得金兵人仰馬翻,丟盔棄甲而逃。

  群雄反敗為勝,又驚又喜。辛棄疾策馬到了趙信和楊幺等人跟前,眾人才看清那幾顆腦袋是鄭雄虎、義端、白崇義、彭定虎四人。

  辛棄疾翻身下馬,從胸前解下一包裹,道:“請?zhí)雍蜅詈?、大師、道長、師太等作主。”

  眾人看那包裹圓溜溜地,不知何物,趙信慢慢打開,眾人看后不由齊聲驚呼,跟著大悲,原來那是耿京的腦袋!只見耿京頭發(fā)花白,雙目緊閉,滿臉血污,脖子斷口處一片黑色。眾人拜倒在地,梁興等十三家寨弟子失聲痛哭。

  趙信大悲一場才站起身,微顫著雙手,將耿京的頭顱連接到軀干處。耿京得地藏派弟子用防腐一類藥物涂抹在身上,一時猶未腐敗。眾人瞧著耿京的身軀和頭顱連接在一處后,猶如睡著了一般,忍不住又“哇”的哭了起來。

  悲傷了許久,趙信才問辛棄疾是如何搶回耿京頭顱的,辛棄疾遂將去后之事說出:

  張安國和鄭雄虎等人殺害了耿京后生怕被群雄追上攔截,并沒有逃往北去,而是往南而逃,回十三家寨領(lǐng)了萬余軍馬后到了濟(jì)州府,欲在半路等著投靠女真人,心想有耿京的頭顱獻(xiàn)上,完顏亮一定給幾人拜將封候,遂喜不自勝,在府里設(shè)宴歡飲。

  飲至半巡,忽聽辛棄疾來了,各人皆有點心虛:“這姓辛的嫉惡如仇,武功也得些耿京的真?zhèn)?,甚是了得,來這兒干什么?”鄭雄虎抽出了兵刃,想沖出去。張安國道:“辛棄疾雖然有能耐,但只帶著區(qū)區(qū)數(shù)十人,能干什么?不如看他有何意圖再作定奪?!狈愿辣孔屗麄冞M(jìn)來。

  辛棄疾和賈瑞等數(shù)十人一進(jìn)大廳后,見張安國等人正在喝酒作樂,氣得眼都紅了,張安國讓人遞來了兩杯酒,道:“辛兄弟和賈兄弟也同飲一杯如何?”辛棄疾接過酒便喝,張安國和鄭雄虎等人暗喜,這酒中有蒙汗藥,吃了后他想反抗也不成了。

  辛棄疾酒到嘴邊,突然端酒疾向幾人眼睛灑去,幾人叫了聲“哎喲”,本能地?fù)]袖一遮,辛棄疾的長劍猛地出鞘,砍翻了身邊的彭定虎和白崇義二人。

  張安國、鄭雄虎、義端三人又驚又怒,忙抽出兵器上前相斗,各人喝得多了,手腳卻有些不聽使喚。辛棄疾一劍砍翻義端,義端的懷里掉下了一個大印,辛棄疾怒道:“好啊,原來是你盜了十三家寨總寨主的大印?!绷x端忙大叫道:“辛兄弟饒命,義端一時糊涂,愿獻(xiàn)上大印,拜辛兄弟為總寨主……”

  辛棄疾怒不可遏,一劍向他砍了下去。義端揮手格擋,手臂登時被砍斷,痛呼了一聲:“哎喲……”轉(zhuǎn)身欲逃,辛棄疾一劍刺進(jìn)了他喉間,取了他性命。鄭雄虎見狀也想逃,賈瑞趁機(jī)搶上,一劍刺進(jìn)了其后心處。鄭雄虎手足一顫,撲地一命嗚呼。

  張安國剛將一把鋼刀抽在手中,辛棄疾劍尖一點,已指向了他咽喉三寸處。張安國嚇得將鋼刀拋開,道:“辛兄弟饒命,辛兄弟饒命?!辟Z瑞等人七手八腳把張安國捆綁起來。辛棄疾道:“總寨主的頭顱在何處?”張安國不敢欺瞞,瞧向了一旁放著的黑箱子。

  辛棄疾一悲,顫抖著手從箱子中捧出了耿京的頭顱,放在桌子上叩拜后,用一布匹包裹好,纏在胸前,然后和賈瑞割了義端、鄭雄虎、白崇義、彭定虎四人的腦袋,跨步出廳。

  忽然外面蹄聲大亂,一人破屋頂而入,落在了廳里,手中提著一支火云槍。

  張安國登時大喜,叫道:“請上國龍虎衛(wèi)上將軍救命,張某取了耿京腦袋,正要投向大金陛下……”

  辛棄疾一凜:“孔彥舟?”他曾聽耿京說起過火云槍孔彥舟,雖不認(rèn)識他,見他拿在手上的一支鐵槍像火炬之樣,已知道是他了。

  孔彥舟在完顏亮手下,曾官至河南尹、南京留守,兵部尚書、廣平郡王等職,今封為龍虎衛(wèi)上將軍,道:“你既認(rèn)得老夫,便將你的腦袋和耿京的一并留下罷?!被鹪茦屢欢?,向辛棄疾刺了過去,槍頭如火焰,紅光煜煜。辛棄疾舞劍格擋,被震得手腕發(fā)麻,暗自一驚,忙對賈瑞道:“你快帶弟兄們沖出去?!?p>  賈瑞道:“不,要走我們一起走?!笨讖┲坶L槍刺來,二人身上衣衫均被挑破,險些被他一槍刺透腰身。眼看二人均要被殺,忽一身形矮小的女尼飄身落下,卻是忠義師太。

  孔彥舟詫道:“忠義師太,你來干什么?”忠義師太道:“老尼來為徐氏報仇,為鐘湖主報仇,為天下百姓報仇,為大宋報仇?!笨讖┲酆俸僖恍?。忠義師太不理孔彥舟,對辛棄疾道:“你們將耿總寨主的頭送回去給太子等人好好安葬罷?!毙翖壖埠唾Z瑞等人謝過又要出廳,孔彥舟道:“想拿走耿京的頭顱?連你們也不許走?!庇忠粯屴髦痢V伊x師太身形一晃,舉掌托開了其槍桿,孔彥舟一愣,想不到忠義師太這般武功高強(qiáng),但他并不肯服氣,倒轉(zhuǎn)槍桿連向忠義師太刺了數(shù)槍。忠義師太手持拂塵,卷住其槍桿,然后拂塵一揮,打得其胸前衣衫盡裂,長槍也脫手掉落。

  孔彥舟目瞪口呆,道:“這是什么武功?”忠義師太道:“這是西天目劍派的‘出云袖’?!毙翖壖埠唾Z瑞看忠義師太能對付得了孔彥舟,遂用麻袋裝了張安國,背著耿京的頭顱,抓著義端、鄭雄虎等人的腦袋搶出。

  等各寨眾趕來的時候,辛棄疾已神威凜凜的騎馬立于府門處,張安國被縛在馬上,賈瑞與之同乘一騎,持刀對著他。眾人俱不敢動手。

  辛棄疾大聲道:“耿總寨主對大家不薄,數(shù)次救了我們,張安國狼子野心,殺害了總寨主,還要取頭顱去獻(xiàn)給女真人邀功請賞,畜牲不如。今你們還要跟著他么?”這些寨眾多數(shù)曾得耿京救過,且是被張安國挾逼,聞言低下了頭去,不再想救張安國。

  辛棄疾見士氣可用,道:“大家誰愿意抗金的,便跟我們?nèi)?。”隨之馳出了重圍,立時有上萬人愿意跟他們走,辛棄疾遂領(lǐng)著這萬余人趕回。

  群雄聽罷,對辛棄疾欽敬之極:此人勇武謀略和岳飛不相上下,年紀(jì)輕輕便有此等膽識,今后由他統(tǒng)兵,大宋后繼有人矣。

  辛棄疾轉(zhuǎn)過身去,從另一匹馬背上解下一只大麻袋,兩名寨眾抬著麻袋到了群雄跟前,將麻袋割開,露出了張安國。群雄雙目登時如噴出火來。張安國被反綁了雙手,口中塞了麻核,看見趙信等人,嚇得面無血色,忙跪下向眾人連連磕頭求饒。

  眾人不理會他,明白辛棄疾沒有殺他而將他押回之意。青塵子和昆侖子領(lǐng)著五六名弟子到山坡旁挖了一坑,趙信和楊幺、劍通道長、忠烈?guī)熖染従弻⒐⒕┲痛蚧⒐?jié)棍放了進(jìn)去,悲道:“耿寨主一生為大宋奔波,可說為大宋立下莫大功勞,可惜卻不得善終,喪身于此……”各人慢慢將土灑上,葬了耿京,堆起了一個土丘,又找來石塊立了一碑,一時長風(fēng)吹草,沙子飛起,倍加凄清。

  辛棄疾和賈瑞將義端、鄭雄虎、彭定虎、白崇義四人的頭顱放在了耿京墳前,然后摯出劍向張安國走去。張安國嚇得大驚失色,知他要拿自己活祭耿京,忙又連連磕頭,見磕頭無用后,忙撐起身子往后逃去??滤家耙话炎プ×怂珙^,張安國雙手被反綁住無法掙脫得,低頭向柯思野撞去,柯思野“砰”的一掌將他擊退十余步,又回近了趙信等人身邊。

  張安國又要再逃,青塵子一把抓住了他頭頂,將他倒拖了回來,足尖一踢他雙膝,張安國“撲通”一聲跪在了耿京墳前,廣成子劍光閃處,將張安國的頭顱削了下來。

  青塵子放開張安國身子,張安國撲倒在了地上。廣成子提了張安國的腦袋端端正正的放在了耿京墳前。

  各人當(dāng)下擺了酒水跪倒在地祭拜耿京。拜畢,趙信向楊幺看去,道:“請楊前輩為耿前輩題留幾字如何?”楊幺略一思索,以簫槍為筆,題了一詩在碑上:“一腔忠義瀝肝膽,大漠長河兩腳游。三聲長笑為故國,四方猶唱風(fēng)沙歌?!?p>  眾人一凜,對耿京肅然起敬:“不錯,耿寨主為尋回先帝,兩只腳踏破了大漠長河,一腔熱血也為家園故國流盡,實是我大宋的浩氣之士。有誰能像耿寨主一般在大漠歷風(fēng)霜多年?”一陣長風(fēng)吹來,沙草又瑟瑟作響,如泣如歌,只覺這四詩句概述耿京一生,最是貼切不過。

  群雄正要離去,一女尼手執(zhí)拂塵、僧衣布履而來,乃是忠義師太。忠烈?guī)熖任魈炷縿ε傻茏右幌?,搶上前去行禮拜見。武林群雄大多僅聞忠義師太之名,不識其人,只知忠義師太的武功要遠(yuǎn)在忠烈?guī)熖?,人人欣喜道:“這就是忠義師太么?”

  趙信也趕上前去行禮,忠義師太道:“貧尼不能為大宋做點什么,現(xiàn)下趕來已是遲了。”趙信道:“不遲不遲,況忠烈?guī)熖任魈炷勘娚衲嵋褳榇笏伪M力殺敵。”

  忠義師太點了點頭,然后走到楊幺跟前,楊幺年紀(jì)在她之下,率先向她行了禮。忠義師太還了禮后,從背后解下了一顆腦袋,眾人一看,乃是孔彥舟的,一詫。忠義師太道:“孔彥舟害了尊夫人和洞庭湖,今貧尼特取了他首級來給楊湖主?!睏铉凵袂榧樱溃骸昂?,謝師太了?!鼻浦讖┲凼准?,雙眼如欲噴火。他數(shù)度欲找孔彥舟報妻子和鐘相之仇,一直尋不到他,現(xiàn)今終于見了仇人首級,豈能不憤怒激動?

  原來當(dāng)日忠義師太看辛棄疾等人已沖出重圍,遂又卷飛孔彥舟火云槍,在他當(dāng)胸處擊了兩掌,孔彥舟仰天吐血倒地,道:“我自取我的女兒為妾,與你何干?”忠義師太道:“你這禽獸不如的畜生還有臉面說?徐氏母女現(xiàn)下俱在我西天目劍派中,且我縱然不為弟子報仇,也要為鐘大俠等人報仇?!笨讖┲奂{女為妾后,其女不堪世人指點,不久后即離去不見,孔彥舟當(dāng)時曾四處尋找無果,現(xiàn)下才知在西天目劍派中,

  孔彥舟又欲再斗忠義師太,然急怒攻心吐血連連,一些未隨辛棄疾離去的兵將搶進(jìn)來圍住其身周,叫道:“將軍,將軍……”孔彥舟自知已難活命,道:“你們告訴皇上,伐宋當(dāng)先取淮南……”隨之氣絕而死。忠義師太取了其首級,躍身上了屋頂,縱去不見。

  楊幺當(dāng)下又豎了妻子桑莘和鐘相的靈牌拜祭,祭畢,金兵又追來了,群雄忙又上馬而逃。

  到得午后,人人餓累得如若虛脫一般,騎在馬上的伏在馬背上,走路的則相互攙扶,一步三挨。正慌亂無計時,不知誰叫了一聲:“快看,前面便是雁門關(guān)了。”群雄猛然抬頭一看,果然見遠(yuǎn)處一片灰蒙蒙的關(guān)塞,登時大喜叫道:“啊,我等終于趕回中原了?!比巳司裾駣^,或手拄拐杖相互攙扶,或兩人同乘一騎,往雁門關(guān)急趕去。

  金兵顯是也看見了關(guān)塞,大催軍馬追趕。趙信和楊幺對群雄道:“你們先護(hù)著靈柩進(jìn)關(guān),我等放火斷塞。”柯思野等人遂護(hù)欽宗和朱氏的靈柩搶入塞去,趙信等人找來柴草,燒起了熊熊大火來阻斷關(guān)隘。金兵一時無法進(jìn)得關(guān),群雄這才輕吁了一口氣,倉忙又覓路南回。

  眾人過了太原府和汾州,每到一城一地,皆是火速通過,并不敢聲張,生怕遇到金兵。過了汾州后,金兵終于又追至,群雄急忙改向邢州方向而行,這才又將金兵甩脫。此后群雄時走時歇,塞內(nèi)山川形勢錯綜復(fù)雜,避開金兵便容易得多了。

  如此又行了幾天,群雄體力漸漸恢復(fù)。這一日午后,眾人到了商州,這是宋金議和劃界之處,過了商州,便屬宋境。群雄聞得朝廷派史浩來督師,大喜,但到了商州城,卻一下怔住了,只見城門大開,城上城下并不見一個官兵,登時好生失望:“官兵難道都跑了么?那個史大人呢?怎么不見他督師?”

  這時金兵又追近了,群雄急急從南門奔了出去,逃出里許后,回頭見城中一片濃煙滾滾,火光沖天,知金兵追不到群雄,無處泄憤放火燒城。

  群雄大怒,對眾金兵破口大罵。然罵歸罵,大家也不敢停下。到了第三天,終于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了安豐城,群雄又興沖沖的趕過去,然到得城下,一般的又是一座空城,不見半個人影,群雄忍不住又紛紛破口大罵:“你奶奶的,這個姓史的狗賊,朝廷平時養(yǎng)他是干什么的?每一城皆是棄城逃跑,還指望他督什么師?”

  趙信也忍不住大怒。此木、劍通道長等人嘆道:“想不到岳元帥一死,再無一人敢與金兵抗衡了。難道完顏亮這次真的直搗江南了么?”

  群雄趕到壽州時,方遇有宋兵守城,不過此時金兵已深入宋境了,不住有城池失陷的消息傳來,眾人方知金兵自商州后,已分成了數(shù)路大軍入侵:蘇保衡為浙東道水軍都統(tǒng)制,完顏鄭家奴為副,由海道趨臨安;劉萼為漢南道行營兵馬都統(tǒng)制,自蔡州進(jìn)瞰荊、襄兩地;徒單合喜為西蜀道行營都統(tǒng)制,由鳳翔趨大散關(guān);左監(jiān)軍徒單貞別則率兵二萬入侵淮陰,各路軍馬又由左右大都督調(diào)遣。瑸都、李通為左路正副大都督。紇石烈良弼、烏延蒲盧渾為右路正副大都督。完顏亮親自率領(lǐng)三十二總管兵,進(jìn)軍AH壽春,兵力六十萬人,號稱百萬,氈帳相望,鉦鼓之聲不絕,遠(yuǎn)近大震。

  跟著又有各路宋軍潰敗的消息傳來:漢南道劉萼部攻取宋歸化軍、蔣州、信陽軍;徒單貞別領(lǐng)兵二萬大敗宋建康都統(tǒng)王權(quán)于盱眙,進(jìn)取揚州;浙西都統(tǒng)制耶律元宜擊殺宋軍,斬首數(shù)萬;大宋樞密院事葉義問奉命督師江淮,卻年輕使氣,命眾軍渡江,遭金兵掩殺,軍士十死七八;完顏亮大軍攻陷了兩淮,長驅(qū)直進(jìn),如入無人之境,宋軍只得退保江南。

  群雄聞得宋軍連連失利,又是吃驚又是悲痛:“難道自岳元帥去后,真的沒人能抗得金兵了?完顏亮這次當(dāng)真如他所愿‘提兵百萬西湖上,立馬吳山第一峰’了?”

  眾人決定去抵抗完顏亮,數(shù)日后,來到了采石磯頭北岸,遠(yuǎn)遠(yuǎn)見江岸邊駐扎著無數(shù)營寨,連綿十?dāng)?shù)里。戰(zhàn)船密密麻麻排列著,或大或小,不下千艘。江邊處另筑有一高臺,上懸設(shè)著數(shù)面紅黃旗,當(dāng)中一面杏黃大旗上書“完顏”二字,另一面書著“黃居”二字,群雄知這便是完顏亮號令三軍進(jìn)退的點將臺了。

  完顏亮在中原失了群雄蹤影后曾大怒不已,后分兵幾路攻宋連連得手,打到了長江邊這才氣怒大息。他身披金甲,手握金鞭,志得意滿登上了高臺,霎時三軍歡呼,震耳欲聾。趙信等人在不遠(yuǎn)處躲著,并不敢現(xiàn)身。

  完顏亮一番慷慨激昂陳詞后,下令殺馬祭天,讓全軍渡江,先濟(jì)有賞。一叫蒲盧渾的將領(lǐng)閃出來道:“臣觀宋舟甚大,行駛?cè)顼w,我舟既小,行駛反緩,水戰(zhàn)非我所長,恐不可速濟(jì)?!蓖觐伭僚溃骸爱?dāng)初你跟隨梁王完顏兀術(shù)追趙構(gòu)至海島,曾有大舟么?”蒲盧渾登時啞言。近侍梁漢臣道:“誠如陛下所言,此時若不渡江,尚待何時?”

  完顏亮怒氣轉(zhuǎn)平,遂令渡江,霎時采石磯頭鉦鼓相聞,金營中數(shù)百條船上刀槍林立,戰(zhàn)馬嘶騰,駛離北岸。完顏亮暗自得意:“我完顏亮破了江南,擒了趙構(gòu)到燕京去后,大宋也落入我掌中了,看你這趙信等人能飛得到哪兒去?”

  群雄不敢去攻其營,慌忙在十多里外找了幾條小船渡過了江去。此木道:“先帝和先皇后的靈柩便由老衲守著罷,大家可先去宋營助官兵殺敵?!壁w信道:“好,有大師看護(hù)我父皇母后的靈柩,當(dāng)可萬無一失了?!碑?dāng)下和劍通道長、忠烈?guī)熖葦?shù)千名群雄往宋營中趕去??滤家暗葦?shù)十人則留下和此木一起守住欽宗和朱氏的靈柩。

  葉義問敗退到建康后,建康府都統(tǒng)制王權(quán)所部一萬八千人剛退至采石,葉義問以無能為由罷了王權(quán)的官職,另派李顯忠代替王權(quán)的職務(wù),但葉義問膽小如鼠,不敢親往前線。中書舍人虞允文時任督視江淮軍馬府參謀軍事,奉命督促李顯忠赴任,并以朝廷之名到采石慰勞軍隊。

  虞允文一行人至采石磯十余里處,即聞鼓聲陣陣,一打聽才知是金軍今日渡江。此時王權(quán)已經(jīng)走了,李顯忠尚未到任,隨虞允文同行之人都勸他回去,虞允文不聽,到得采石磯時,發(fā)現(xiàn)軍無主帥,士氣渙散,人心惶惶,各自零散坐于路旁作逃遁之計。

  虞允文大吃一驚,知形勢危急,要等李顯忠到來已不及了,忙召集張振、時俊等諸將道:“朝廷養(yǎng)兵三十年,諸位就是如此報效國家么?若金軍成功渡江,你們又能逃往哪里?現(xiàn)在我軍控制著大江,憑著長江天險,為何不能于死里求生?”諸將低下了頭。

  虞允文嘆了一口氣,又道,“可惜岳元帥已被害,若岳元帥在此,也不須勞煩大家了?!敝T將聽罷,更加羞愧。

  虞允文隨之又宣布朝廷抗金命令,道:“大敵當(dāng)前,全仗諸公協(xié)力同心,為國殺敵,現(xiàn)在金帛誥命,均由允文攜帶至此,以待有功記賞,允文一介書生,未嫻戎事,也當(dāng)執(zhí)鞭隨后,看諸公殺賊?!?p>  諸將被他豪氣所激,一齊起立道:“參軍尚如此忠勇,某等久效戎行,敢不誓死一戰(zhàn)?!庇菰饰拇笙?。其旁一隨行之人驚道:“虞公受命犒師,不受命督戰(zhàn),若他人敗事,虞公只怕難逃朝廷追咎。”虞允文怒叱道:“危及社稷,我將奚避?”那人登即不敢再說,退了下去。諸將更加感懷。

  虞允文遂分戈船為五隊,兩隊分列東西兩岸,作為左右軍,一隊駐中流,作為中軍,還有兩隊,潛伏小港,作為游兵防備不測。

  轉(zhuǎn)眼間,已有百余艘金船渡至南岸,猛薄宋營。宋軍忙奮力殺向前去,但金兵人多勢大,船只不斷駛來,宋軍立時陷入了金兵包圍中,漸漸往后退卻。

  虞允文督戰(zhàn)中流,知軍心一散,便兵敗如山倒,到時想喝也喝不住了,忙趕到統(tǒng)制時俊身旁,拊其背道:“岳元帥去后,我大宋再無獨擋一面的大將,將軍膽略,也素傳遐邇,今退立陣后,反似兒女一般,岳元帥見了,只怕也羞得不忍看了?!?p>  時俊羞愧難當(dāng),當(dāng)下?lián)]舞雙刀奮殺向前,余將也人人爭先殺去。虞允文親自去擂鼓,一時鼓聲大震。眾宋兵見參軍擊鼓,又見主將奮力向前,頓時勇氣倍增,又回轉(zhuǎn)船頭殺去。金船仍不住魚貫殺至,虞允文令旗一指,原潛伏在小港中的兩隊海鰍船駛出,猛向敵船撞擊。海鰍船大卻靈活,金船底平如箱,極不穩(wěn)便,宋船乘勢撞擊,有如尖利的鋼刀般把敵船攔腰撞破,敵船紛紛下沉。宋軍趁亂一陣大殺,漸漸挽住了頹勢。

  對岸又飛快駛出敵船來援。海鰍船雖角銳善撞,然眾船相挨,往往撞得二三艘后,不能掉轉(zhuǎn)頭,反被擠在眾船中移動不得。雙方戰(zhàn)至天晚,仍不分勝負(fù),江面上到處飄蕩著尸體,鮮血將江水也染紅了。

  虞允文知金兵有十五萬之眾,宋軍只一萬八千人,難以敵得住,諸將皆有退意,暗暗叫苦,正自大急,忽然從山后殺出了一支軍馬,這些人身法矯捷,轉(zhuǎn)眼間殺到了江心,原來是各派武林群雄趕到了。虞允文一陣驚喜,又猛地擂鼓。

  群雄看見了宋軍的泥鰍船,向楊幺瞧去,楊幺道:“這些皆是仿當(dāng)年楊某在洞庭湖造的戰(zhàn)船……”想起當(dāng)年曾以這種車輪船與官兵相抗,心下甚是愧疚。眾人道:“楊湖主不必自責(zé),現(xiàn)今朝廷仿造你的戰(zhàn)船與金兵相抗,也是楊湖主的一大功勞呢?!睏铉鄣溃骸暗高@點微功能折抵得楊某之罪萬一?!鼻鄩m子等人紛紛道:“抵得,抵得。”

  楊幺回顧跟在身后的夏誠諸人道:“大家再踩車船,將金兵船只撞沒。”

  夏誠等洞庭湖弟子領(lǐng)令,紛紛跳到了宋軍的海鰍船里,他們遠(yuǎn)較宋軍熟習(xí)操作車船,宋軍讓開了踏板和船舵。這些車船與楊幺當(dāng)年所造的洞庭湖車船并無二致,皆是按照俘獲楊幺的車船式樣進(jìn)行擴(kuò)造。洞庭湖弟子多年已不駕駛車船,見了車船后,人人興奮不已,使勁踩水,船行如飛,較之當(dāng)年猶要快捷,連連將金兵的船只撞沉,淹死的金兵遠(yuǎn)比殺死的還多。

  金軍無心應(yīng)戰(zhàn),紛紛往后撤去爭相逃命,氣得完顏亮暴跳如雷,連連呼喝也無法止住,最后命將逃回來的兵馬全部殺斃。

  宋軍大獲全勝,收兵回營,上下一片歡騰,諸將紛紛向虞允文道謝:“若非虞參軍勉勵,我等差點有負(fù)朝廷了?!庇菰饰牡溃骸坝菽硟H是略盡微薄之力罷了,如何比得上眾位將軍功勞?”隨即向群雄一鞠,道,“強(qiáng)敵得退,眾位英雄好漢也功不可沒,虞某且代朝廷和天下百姓謝過眾位好漢了?!?p>  群雄見他不過是一個四十多歲的書生,手無縛雞之力,竟得眾將士這般愛戴,皆覺奇詫。時俊將情由說出,趙信不由向二人深深一躬,道:“虞參軍忠心為國,晚輩深為敬佩,若人人皆如虞參軍和時將軍這般忠勇,我大宋又何愁金兵不退,江山不復(fù)?”

  虞允文見趙信雖有風(fēng)霜之色,卻凜然不凡,忍不住問道:“這位好漢太過獎了,不知好漢如何稱呼?”楊幺道:“這位便是太子。”虞允文和眾將一震,急忙拜地行禮:“卑職拜見太子,臣等不識太子,還請?zhí)铀∽铩!?p>  趙信忙將虞允文挽住,又讓眾將起身,動情道:“岳元帥被害后,岳家軍被朝廷解散,當(dāng)世再無岳家軍,但今日得見諸位將士舍身殺敵,趙信仿佛又再見到了當(dāng)年的岳家軍。應(yīng)趙某向眾將士行禮才對?!闭f罷又向眾人行禮,虞允文和時俊等眾將一時感動之極。

  帳外忽報李顯忠至,眾人迎了出去,即見一手執(zhí)長槍、濃眉方臉、年約四十的宋將領(lǐng)著一彪軍馬馳來。李顯忠下馬與虞允文相見后,虞允文即引李顯忠和趙信等群雄見識。

  李顯忠聞?wù)f太子在此,慌得拜地行禮。這李顯忠原名李世輔,十七歲隨父出入行陣,頗有膽略,積功至武翼郎,充副將。后金人陷延安,授李顯忠父子官,二人每欲乘機(jī)歸宋。李顯忠用計擒住金將撤離喝,欲向宋獻(xiàn)功,但被金人所追,至河邊無舟可渡,乃與撤離喝折箭為誓,一不準(zhǔn)殺同州人,二不準(zhǔn)害其父等,撤離喝答應(yīng)。李顯忠遂急遣人告知其父,其父挈眷南行,途中被金人追及,家屬三百口盡皆遇害。李顯忠悲憤至極,奔至西夏乞師復(fù)仇,夏主封他為延安經(jīng)略使,領(lǐng)兵馬取陜西五路。李顯忠到延安時,聞延安復(fù)為宋有,遂執(zhí)住夏將王樞有意歸宋。夏人用鐵鷂子軍來取李顯忠,被李顯忠擊退,獲馬四萬匹,隨之用大宋“紹興”年號揭榜招兵,得萬余眾,緝得殺父仇人,碎尸泄憤。

  四川宣撫使吳玠遣使宣撫,說南北已議和,勸他勿多生事,李顯忠遂去見吳玠。吳玠送他至行在,趙構(gòu)撫勞再三,賜名顯忠,授為都統(tǒng)制。李顯忠上言北伐之策,為秦檜所忌落職。秦檜死后,李顯忠得復(fù)原官。

  趙信將李顯忠扶起。這時車馬轆轆作響,此木、柯思野等人護(hù)著欽宗和朱氏靈柩來至營前。虞允文、李顯忠及眾將士皆是一詫,不知來人何以推著兩具棺木至此,見他們手上也拿著兵器,欲要讓兵馬將之圍住。

  趙信道:“這些也是中原武林同道,他們負(fù)責(zé)護(hù)送我父皇母后的靈柩。”虞允文、李顯忠和時俊等眾將士大吃一驚怔呆住了,趙信又道:“趙某得中原各位英雄相助,一個月前才從五國城中將靈柩搶出運回,這便是我父皇和母后的靈柩?!?p>  虞允文、李顯忠和眾將士回過神,一齊拜倒在柩前放聲大哭:“想不到先皇和皇后被拘數(shù)十載,今天終于得還故國了……”群雄眼眶也不由濕潤了。

  趙信將虞允文挽起,虞允文哀泣道:“原來太子等人是被完顏亮一路追趕出生入死逃回來的,微臣這就修奏折呈報朝廷,讓天下百姓盡早獲知此訊,太子以為如何?”

  趙信尋思:“父皇和母后回到了大宋,理應(yīng)讓百姓知道,且我雖將父皇母后二人靈柩運回,此后諸事尚須朝廷作主?!碑?dāng)下道:“一切便依虞參軍?!庇菰饰墓眍I(lǐng)命,擦干淚進(jìn)營中去寫奏折。李顯忠等人這才站起,將兩靈柩護(hù)送進(jìn)營中,派重兵值守看護(hù)。

  完顏亮敗退回營后,大怒,除將退回的兵將殺掉外,還要把勸他渡江的梁漢臣斬作兩段,梁漢臣哭喊求饒。余將知完顏亮性情暴戾兇殘,且這梁漢臣平素也是溜須拍馬之輩,大家均不恥他行徑,是以也沒有人出言為他求情。

  完顏亮殺了梁漢臣,余怒猶未息,欲要再問罪諸將,忽然,帳外兩騎急急馳至,滾鞍下馬進(jìn)營跪奏道:“啟稟陛下,曹國公完顏烏祿已在東京即位,改元‘大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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