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臨,金黃色余暉灑滿巖城。
因為錦宴樓盛會喧鬧了一天的小城鎮(zhèn),終于回歸該有的清幽寧靜。
而被推上風(fēng)口浪尖的,自然是顧少嵐雇兇殺人的事件。
在輿論的強大力量下,這件事由顧云歸的三言兩語,晉升到被眾人描繪的有鼻子有眼,就連細節(jié)都被腦補得一清二楚。
顧家,議事廳。
簡單的一張?zhí)茨咀溃瑤装岩巫樱@里就是顧家最莊嚴肅穆的地方。
顧楠位于上座,一臉慍怒。
地上,一盞青瓷茶碗已被摔成碎片,茶葉茶水飛濺的四處皆是。
顧少嵐則跪在下方大廳,由冰冷的巖石地面折磨他的膝蓋。
“你看看你做的蠢事,我顧家在巖城的臉面都被你丟盡了,一旦風(fēng)聲傳入帝都顧老爺子耳朵里,我這顧家家主的位子都得丟了?!鳖欓獑问治孀⌒乜?,氣的臉色漲紅。
最近顧家太多的事情令他措手不及,剛剛平息下來,顧少嵐就在大庭廣眾之下鬧這么一出!
“父親,分明是顧云歸他血口噴人,你為什么就不相信我?”顧少嵐梗著脖子,反駁道。
由于顧楠的責(zé)罰,心中對顧云歸的恨意更上一重樓。
“你閉嘴,逆子。”
顧楠心火更盛,他怎么就生出這么一個沒腦子的玩意兒,心中沒有一點權(quán)謀與心計。
“事情的經(jīng)過,我已經(jīng)讓管家查清楚了,你居然還想著狡辯?他顧云歸一介廢物,你們平日欺凌辱罵我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你最不應(yīng)該的就是想要他性命!”瞧出顧少嵐眼中的不服氣,顧楠語氣稍微緩和了些,但仍是恨鐵不成鋼。
顧少嵐目光陰毒:“是,顧云歸他就是一個廢物,可誰讓若貍表妹對他照顧有加,我不服,我到底哪一點比不上這個廢物了!”
他和江若貍自小便定有婚約,可這幾年她對自己格外冷淡,對顧云歸那個廢物卻格外關(guān)心,有哪個男人能容忍自己喜歡的女人去照顧關(guān)懷別的男人?
所以對于顧云歸,他心中早就不再是鄙夷,而是演變成濃濃的嫉妒。
顧楠大掌用力一拍桌面,以堅硬著稱的紫檀木桌面裂出一條縫隙,可見他心中的怒火:“愚蠢,為了一個女人,行事絲毫不考慮后果。你給我跪在這里反省,什么時候想清楚了,什么時候滾回你的院子。”
說完,他起身,一甩衣袖離開議事廳。
昏暗的大廳中,顧少嵐牙關(guān)緊咬,恨意在心中逐漸蔓延。
顧云歸,我跟你勢不兩立!
……
月色逐漸爬上樹梢,天色也逐漸黑透。
清風(fēng)園中。
顧璃一身月牙白衣衫,在黑暗中極為亮眼。懷中抱著幾塊點心,坐在門檻上。
兩眼巴巴地看月色,等娘親。
蕭嬤嬤勸了幾次沒有效果,只能選擇和他一起等著。
于是乎。
清風(fēng)園的門口,多了一大一小兩座雕像。
江若貍走到清風(fēng)園門口時。便見到了這一場景。
“蕭嬤嬤,七少爺呢?”她還是白天那副打扮,鵝黃色衣衫將臉色襯托得極為水嫩,只是眸中的精明與干練讓人知道她不是善茬。
表小姐江若貍,從小父母雙亡便養(yǎng)在顧家。在巖城是僅次于百里竹笙的第二天才,因此在顧家身份也頗為高貴,有著不小的話語權(quán)。
顧家眾人中,她是唯一一個沒有因為顧云歸廢物身份而欺凌他的存在,往日也會經(jīng)常送來療傷藥等物品,因此蕭嬤嬤對她的印象不錯,態(tài)度便沒那么冷淡。
“七少爺外出,還沒回來,表小姐有什么事情需要轉(zhuǎn)告么?”蕭嬤嬤輕聲問道。
江若貍緩緩搖頭,黛眉輕蹙,夜鶯般清脆的聲因吐出道:“是有些事,不過還是下次我親自來,再與七少爺說吧?!?p> 她向著蕭嬤嬤輕輕一笑,便重歸夜色之中。
這次來,不趕巧。
但她確實有事要和顧云歸商量,又或者說要和他做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