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兩點,北河市長都機場。
陳一諾,梅清波,劉二寶順利抵達。
梅清波昨晚上已經訂好了酒店和機票。
酒店名叫七天連鎖酒店。
對!
就是那個七天連鎖酒店。
到達酒店,安頓好。
梅清波打了個電話,道:“攝制組到了。五個人,領頭的叫肖飛,一起吃個飯?”
理所應當?shù)摹?p> 陳一諾點頭:“你去喊他們,我和二寶樓下大廳等著?!?p> 幾分鐘后,陳一諾和劉二寶在樓下大廳見到了肖飛等人。
五個人,其中有一貨簡直“鶴立雞群”。
一米六出頭。瘦不拉幾,還黑,一副營養(yǎng)不良的樣子。
三十來歲,正是而立之年。
這個歲數(shù),早就過了熱血沖動的年紀,人生的責任和擔子壓在肩膀上,即便還缺少點滄桑,但多少能沾點成熟穩(wěn)重。
看看這貨。
一頭綠發(fā)。
遮著眼睛。
一半頭發(fā)劈散,一半頭發(fā)摩絲可著勁涂,跟特么利劍一樣沖天而起。
穿的衣服也是另類。
光著膀子,一件馬甲,還不扣扣子。
下面一條緊身牛仔褲,到處是洞洞。
帶著一條廉價的項鏈,項鏈盡頭掛著一個骷髏頭……
這一年不知道怎么了,非主流殺馬特橫空出世。
陳一諾望著這貨,有點郁悶。
這個攝制組也太不靠譜了,怎么混進來一個二比。肖飛該不會是隨便拉來一個人湊數(shù)的吧。
非主流中年雙手插兜,高高在上的眼神,瞥了一眼陳一諾,回頭對梅清波道:“波哥,就他要拍電影?靠譜么?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啊?!?p> 嘿!尼瑪……
如果不是陳一諾脾氣好,當場就想捋袖子跟他打一架。
自己還沒嫌棄對方不靠譜。
對方先嫌棄他不靠譜了。
都三十來歲了,整的跟個鸚鵡一樣,還好意思說別人辦事不牢?
另外,那一頭綠發(fā),簡直就是畫龍點睛啊。
這是家里養(yǎng)了匹野馬,在自己頭上種了一片草原嗎?
陳一諾跟梅清波使了個眼色,拉過來小聲道:“肖飛呢?找機會我跟他單獨聊聊,感覺他這團隊有點不靠譜啊?!?p> 梅清波一臉尷尬。
陳一諾:“你笑個錘子啊?!?p> 梅清波:“老板,他就是肖飛啊?!?p> 哎呦……
尼瑪……
還真是給老子驚喜喲。
陳一諾黑著臉,擠出一絲微笑,伸出手:“你好,我是陳一諾?!?p> 肖飛吹了吹一下頭頂?shù)拇蟛菰?,抖著腿,眼睛望著天花板:“你瞧不起我?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兄弟們,撤了!?p> 梅清波:“肖飛,給我個面子?!?p> 肖飛:“波哥,告訴你老板一句話。誰若折我翅膀,我必毀他天堂。敢瞧不起我肖飛的人,墳頭的草,已經可以放牛了?!?p> 旁邊的劉二寶終于忍不住,笑的極其夸張:“哈哈哈……你就是肖飛吧。俺是放牛的行家,俺看是你腦袋上能放牛吧。”
肖飛一臉兇巴巴,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回頭狠狠的指了指劉二寶。
陳一諾真心郁悶了。
他不鄙視別人的穿著。
但這貨說的話……
真的在告訴別人,他是逗比啊。
陳一諾很想換人。
讓梅清波盡快找人組劇組,也不能這么隨便湊班子啊。
但梅清波卻認準了這人:“肖飛,等一下,好好聊聊?!?p> 肖飛高高舉著手,搖了搖,頭也不回:“沒有水的地方就是沙漠,沒有聲音的地方就是寂寞。沒有信任的地方,就是無敵的落寞……再見了,后會無期那種?!?p> 梅清波:“加兩萬!”
肖飛停下腳步,仍舊不回頭,語氣之中充滿了憤怒:“你踩著我的尊嚴跟我說,榮耀吧,我的王。而我的皇冠,早就已經支離破碎?!?p> 梅清波:“加五萬!”
荒唐的一幕出現(xiàn)了。
肖飛立刻回身,屁顛屁顛的走回來。
彎著腰,不說古怪的話了,不裝逼了,滿臉堆笑,雙手握住陳一諾的手,諂媚的不行:“老板,啥時候開拍?”
陳一諾把梅清波拉到門外。
“有煙沒?”
“不是在房間剛抽過嗎?你煙癮現(xiàn)在怎么這么大?”
陳一諾瞪著梅清波:“你是不是又想打架?”
梅清波遞過來一支煙。
陳一諾:“這找來的是什么人?”
梅清波:“老板,人不可貌相啊。去年的電視劇收視率冠軍《始皇帝國》,他拍的。票房四千六百萬的《狐妖傳奇》他拍的?!秵柼臁纺锚勀玫绞周浀奈乃嚻?,他拍的。這貨是個人才?。∥页姓J這次見到他也有點懵。但我發(fā)誓,半年前我見到他的時候,還是一正常人。小平頭,為人謙遜和善,有點靦腆,特低調,鬼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陳一諾:“《始皇帝國》我不清楚。但《狐妖傳奇》和《問天》的導演,好像不是他啊?!?p> 梅清波:“有矛盾嗎?《一路上好囧啊》上映后,導演也是你,而不是他。這年頭掛著編劇的名頭,有可能連劇本都沒看過。掛著監(jiān)制的名頭,可能連劇組都沒來過。太正常了!定金我都付過了,好歹試一下?!?p> 陳一諾點了點頭。
心情輕松了很多。
重新回到大廳,彼此相互介紹,沖著加價五萬的條件,肖飛跟變了個人一樣,客氣的不行。
陳一諾:“出去吃個飯?”
肖飛:“都行,您說了算?!?p> 陳一諾:“去哪?”
肖飛:“都行,您說了算?!?p> 到了飯店,點了菜,陳一諾:“喝什么酒?”
肖飛滿臉訕笑:“都行,您說了算。”
陳一諾又出去了,站在包廂外,點上一支煙。
梅清波跟出來:“老板,又郁悶了?”
能不郁悶嘛?
這貨有才華,梅清波不會騙他。
但梅清波也說了,半年前這貨是正常的,半年后鬼才知道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
人遭大事,性情皆變。
這有情可原。
但才華呢?
還有嗎?
身為一個導演,唯唯諾諾,怎么說怎么好,沒有一點主見,真的能拍出好電影?
梅清波心里也有點沒譜:“咱試試,實在不行,再換人?!?p> 陳一諾最擔心的就是肖飛沒主見。
然而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擔心是多余的。
吃完飯后,劇本給到肖飛手里。
五個人躲在房間里,再沒有外出。晚飯都是叫的外賣。深更半夜還在討論劇本。
第三天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準備工作。
拍攝步驟,分鏡,分場……
劇組的其他人員,已經陸陸續(xù)續(xù)開始趕到。
沒開機儀式,沒選良辰吉日。
肖飛頂著那一頭綠發(fā),帶著機器,開始第一場試機。
站在機器后,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專注認真。
卡!
卡!
卡……
卡的陳一諾喜憂參半。
喜的是每一次重拍,都會比原來好很多,必定有進步。
憂的是機子一開,就在燒錢啊。
喊一次卡,可能幾百一千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