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上昭府的府王,昭兆可是要京了。”
“昭王回府?不是說昭王身體欠佳,要一直在江南養(yǎng)著嗎?”
“往日有兒子在身邊陪著,現(xiàn)在兒子妻子都在京都城,能不回來嗎?”
“也是,昭王在不回來他那厲害的王妃可是要翻了天了?!?p> “噓,這話可說不得,說不得?!?p> 偌大的王府大門兩面朝開,門外蟠龍花紋精致高貴,白墻青瓦卻又更有別樣風(fēng)情。
“奴等恭迎王爺回府。”
一穿著素衣的中年男子從馬車走出,其實在南過男子是許少乘馬車的。
男子雖然已過中年,看著卻十分儒雅。
“妾身恭迎王爺回府?!闭淹蹂簧碛喝萑A貴的廣袖服,與樸素的男子相比十分突兀。
“華瓊,許久不見?!?p> 多年不見的夫妻此時看起來卻十分的客氣與生疏。
昭王妃微微行禮,點頭示意。
昭王環(huán)顧了排列的一眾人,卻沒有看到那身影。
“勻微呢?”
昭王妃臉上帶著不悅,“不知道。”
“勻微是你兒子,你怎能不知道呢?”
“虞兒這幾天神神叨叨的,為了個女人發(fā)了失心瘋,我上哪知道去?!?p> 昭王搖頭,不在與她說話,徑直往一婢女身邊走去。
“世子在哪?”
婢女眼神閃閃躲躲的望著昭王妃,“世子出去了?!?p> “等他回來讓他來書房見我。”
“是。”婢女怯生生的回答。
昭王妃撇了她一眼,便也沒有發(fā)話了。
“府里發(fā)了這些事情你為何不告訴我?”昭王有些不悅。
“你向來身體不好,這些瑣事自是不能讓你操勞?!闭淹蹂馈?p> “孩子們的婚姻大事也算是瑣事?”昭王氣憤反問。
昭王妃自知理虧,便沉著臉不說話。
“勻微和瑾汜表兄弟被你弄成什么樣子?”由于情緒的波動,昭王咳嗽了起來。
“被我弄成什么樣子?明明是那個女人搞的鬼好不好?”
“你。”昭兆一時間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把葉家小姐弄哪去了?!?p> 昭王妃聽昭王提起瑤也什么不悅,“他們是孩子,你也是孩子嗎?那樣的禍害怎能留著?”
“白瓊?cè)A!你怎么可以做出這般狠毒的事情?!?p> “我狠毒?若不是我狠毒又怎能打理這偌大的昭王府?你以為這昭王府靠的是什么還能在這南都城里立足?”
“我不是和你說這些的。”
“那你想說什么?那女人要死已經(jīng)死了,難道還要為為她償命不成?”
“你。”昭王看著那咄咄逼人的面孔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王爺舟車勞頓還是先去休息吧,臣妾還有事要處理呢!”白瓊?cè)A也不等昭王將話說完,揮袖而去只留下一個背影。
昭王愣在原地,看著自己許久不見的地方和人,又開始了咳嗽,顫巍巍的手掏出手帕,待咳聲停止,只見那帕上一點紅色。
傾陵的桃花一片血色,傍晚映著夕陽與天地一色,四溢的奇香是她與桃花一般味道。
他摸了摸她額前的青絲,這樣溫柔親呢的動作是他從來不做的。
“我現(xiàn)在和她很像嗎?”
瑤也能感覺到她現(xiàn)在每一分每一寸的改變,有時她覺得她真的成了另外一個人。
傾顏側(cè)著臉,看向那一片血紅,“或許說是像我,又或者我像她,說不清了?!?p> 瑤也不懂,傾顏很多時候說的話她都是不懂的,他把她成了另外一個女人的替代品,有時他會待她極好,溫柔到幾乎已經(jīng)不是她認識的那個傾顏,可有時又狠孽到還是那個心狠手辣的傾棲宮宮主。
他淡笑,轉(zhuǎn)至那把古琴旁,琴音起轉(zhuǎn)銜動,如磐石暖玉般冰冷透澈。
白洛也喜歡琴,這些年來傳世古琴,大家名琴她都沒少見過,可還是被傾顏的這把琴給驚艷了。
琴音繚繞,仿佛置身于一片安寧之中。
傾顏的琴總有蠱惑人心的能力。
血紅的桃花順著枝椏緩緩下落,又隨著風(fēng)片片飄零,她怕這紅,紅的人心驚膽顫。
“在想什么?”他總是看不慣她這番憂愁安靜的模樣。
“沒想什么,就看花?!彼卮鸬?。
他有些生氣,“花有什么好看的,下次我找人把這花給燒了?!?p> “燒了?那天下哪里都看不到紅色的桃花了。”瑤也有些驚訝。
“這世上本就沒有紅色的桃花?!彼恼Z氣里隱約有些不悅。
“可傾陵有,天下的人都想來看看,我幼時也見過?!彼?。
“可我沒想到你竟是傾陵臺的主人。”瑤也補充道。
傾陵臺很少人有這個榮幸可以見到,細想天下之大,也就只有傾顏會將一處風(fēng)景作為禁地。
“那你覺得誰會是傾陵的主人?”
“種花的人。”
他勾唇淺笑,“夭兒怎知這花不是我種的?”
她抿唇,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許多人都會我這里偷找種植紅色桃花的方法。”
“我想這世間應(yīng)該沒人能在你的手下偷走東西。”她淡道。
所以紅色的桃花只有傾陵有。
傾顏搖頭淺笑,“是沒有?!?p> 瑤也抬頭,有些疑惑的望向他。
“憶傾花根本就沒有種子?!?p> “沒有種子?”瑤也更加疑惑了。
“萬物有靈有根,沒有種子如何存活于世?”瑤也問道。
他望向她,目光涼淡如水。
“是啊,沒有種子如何存活于世?!彼?。
“那這花如何長出來的?”
他伸出一只修長纖細的手,接著那隨風(fēng)而來的紅花,落在蒼白的手心上,就好像是一顆誘人的朱砂痣。
“用血。”
他淡薄的聲音里透露著一絲涼意,這似真似假的話就與他就像風(fēng)一樣的飄渺虛無。
“從沒聽說用血能種出花來。”事實上她也并不信這句話。
“真的,這里的每一株桃夭無不用血來澆灌,日日夜夜?!彼臉幼拥共幌袷窃谡f謊。
“誰的血?”
“我的?!?p> 瑤也對上那雙與自己相似的眼睛,像是被吸進了一個巨大的深淵,他們都是深淵里失足墜落的人。
他爽朗邪魅一笑,“夭兒當真信了不成,當然是別人的,等夭兒出去殺他們的時候,可別忘了帶一些回來過憶傾花做花肥。”
瑤也釋然,像傾顏這樣的人,才不會用自己的血來做無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