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愕之后是惶恐,人群躍躍欲試的開始騷動起來。
“傾棲宮殺人啦!”也不知道是那個沒腦子的弟子喊來了這么一句。
為首的世家之人把劍站起,將刀劍都對至一個方向。
“我等將傾棲敬為上賓,可如今夭傾宮主的做法未免過于放肆?!蹦腥说呐馐氯棠鸵丫玫摹?p> “王大人說的不錯,夭傾宮主今天必須要給個說法。”葉啟明也隨之附和道。
瑤也看著那張他熟悉又陌生的臉,映照在她狹小的視線里,狹小到人成了畫卷,畫卷帶著他威嚴(yán)的臉,那臉不會動,不會笑,當(dāng)然也不會兇。
阿娘的畫技不錯,畫什么都漂亮,說漂亮過于俗氣,應(yīng)該說畫的有靈氣,可她總討厭阿娘手中那張陌生的臉,那臉沒有靈只有活著的氣,生氣的氣和功利的氣。
以前在阿娘的那間破舊的小房子里,掛滿了多少這人的畫卷呢?阿娘又是怎么一次次的把這個叫她肝腸寸斷的人一遍又一遍的細(xì)心鐫刻出來呢?
一張充滿著欲望功利的臉,比狼見兔子還要欲烈一些。
她淺笑,眼睛彎成一條好看的弧線。
面對這樣的一雙眼睛葉啟明有些熟悉,可若說在哪見過,卻是怎么也想不到這眼睛出現(xiàn)在記憶里的場景。
“諸位想要什么說法?”那眼神里坦蕩的像是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
白華瓊用了幾成內(nèi)里將面前的桌子震了個粉碎,“你殺了人,卻要來問我們?”
“太妃火氣似乎有些大?!彼e起了面前的酒樽,火辣的液體綻放在唇齒之間。
“還請夭傾宮主認(rèn)真對待此事,這折殞的可是一條人命!”
“人命?”瑤也聽到這話,才細(xì)細(xì)的看了葉啟明一眼,這話從他嘴里說出來讓她不禁想笑,總是這樣,娼妓跟你說清白,商人跟你講情懷,大家都是光明磊落的去殺人放火,一滴血也不流。
“誰見到我殺人了?”
“我們在場的人都見著了,你還想抵賴不成?”
很難想象有人可以將歪曲的事實(shí)說的這般理所應(yīng)當(dāng)。
“都見著了?那我是如何殺的他?”她笑著反問。
如何殺的?
誰也沒看清出她的招數(shù)來,但人就是這樣明明白白的死在了他們的面前。
她笑著,“看來都沒人見著我是怎樣殺了他的,沒見著的事情可不要亂說哦。”語氣輕快的像是哄著孩子。
“你!”
不對,不對。
明明就是她殺的人。
葉啟明向著身邊的手下使了個眼神,那人走到尸體處,反復(fù)查看也沒見到什么異樣的地方。搖頭,無果。
“不管你是用了什么殺人的妖術(shù),今天我們在場的人都知道你殺了人,所以你也別耍嘴皮子上的功夫,今天的事你是必須要給個說法?!卑兹A瓊喊道,聲音辣椒似的帶著一股火勁。
眾人都敬佩她這臨危不亂的鎮(zhèn)靜和心思縝密的本事。
無比精致妖嫵的臉上笑意更濃,“你們啊,什么都好就是腦子不太靈光。”
皆不明白,都一臉疑惑的望向她,望向那一處妖孽的紅。
“殺人無形,見血封喉,我既然有這樣的本事,那今日諸位就算都死了,也沒人見著是我動的手?!?p> 何其囂張跋扈!
空氣的血液味開始發(fā)著腥臭的味道,伴著異香,說不清的惡心與寂靜。
一剎間的似霧障被風(fēng)吹散,出來的不是好景色,而是虎豹在尋覓自己的獵物。
“大家別怕她,我們這么多人一起圍上她們?!眮y場里總有領(lǐng)頭的英雄在。
寒光四起,劍指那一處的旎紅。
一剎間刀劍皆被一股氣流所籠罩,那手中的劍像是小蛇一般游走不定。
僅僅百名傾棲宮人在大殿之上不停的變換著腳法,站位交織,待反應(yīng)過來時,他們已經(jīng)置身于一個巨大的陣發(fā)之中。
漩渦一樣的將在場者吸在里面,巨浪里的溺水者。
準(zhǔn)備拼死一搏的人才發(fā)覺那兵器早已懸至半空之中,對著自己的頭顱。
從未見過這般霸道的武功!
“你想怎么樣?”
“諸位的心,浮躁了些?!彼龑⒋蟀氲纳碜影胍兄紤猩⒙?。
“夭傾,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們討厭極了被別人操控的感覺,可懼怕死亡又凌駕于這感覺之上。
“我不喜別人直呼我的名字,王大人?!彼?。語氣里帶著威脅的意味。
“夭傾,你這妖女要?dú)⒁獎幘屯纯煨?!”白華瓊從來沒有服從誰的時候,什么時候都一樣。
“我剮你做什么?年輕點(diǎn)的,活色生香也還有些意思,可太妃已經(jīng)老了剮下來的也是不堪入眼的皮肉?!?p> “你!”白華瓊舉掌向她劈來,氣流翻動紅幔,殺氣騰起。
姜遲出掌將騰躍在半空中的白華瓊擊落,身子破布般的滑落。
她涌出一口鮮血。
“昭太妃!”眾人紛紛緊張,都預(yù)準(zhǔn)備查看她的傷勢。
“都別動?!苯t拔起了寒劍威脅道。
他們這才又想起他們先為魚肉,動彈不得。
“如果我等今日都命喪于此,整個南國必將傾棲宮視為敵人,到時候必群起而伐之,你囂張不了多久?!?p> “諸位想的過于復(fù)雜,什么死不死的聽起來太過于刺耳,我不過是想請諸位喝酒赴宴而已,搞成這個樣子也是本宮主不想看到的,可是,誰讓你們不聽話呢?”
氣氛凝固,追溯這事情的起源不過是因?yàn)橐辖晃淦鳎蛇@無禮的規(guī)矩實(shí)在令人無法接受。
“傾棲宮規(guī)矩多,如果大家都想相安無事的好好活著,那就還請諸位好好遵守才是?!?p> 眾人眼神交匯,你來我往都揣摩不透她話中的意思。
難道說夭傾會放過他們?
夭傾伸手,姜遲在一旁遞上一白色卷軸,一切都流利的像排練好的。
“在這紙上寫一家族的外人不知的秘事便可離去。”
秘事?
將把柄換了個說法,家族不能說的秘密就是掌握家族生死存亡的關(guān)頭。
夭傾舉辦宴會的最根本目的就是想要控制各大家族,以宴會引誘他們來,又說出了世家不可能遵守的規(guī)矩導(dǎo)致雙方對峙,這是一個鴻門宴,要不費(fèi)吹灰之力就能掌控京城貴族的宴。
所以沒有皇族的到來不是因?yàn)閮A棲宮于王宮的僵持,而是因?yàn)榛首宓娜瞬荒軄怼?p> 而他們,誰也不能說,出了這個門一切入前,一切都只能當(dāng)作沒發(fā)生,只不過從此受制于人,與這傾棲宮便有了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
“各位大人三思??!”白華瓊嘆道。
老者大多數(shù)都是朝廷的肱骨之臣,如果全數(shù)歸與傾棲宮那后果簡直不堪設(sh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