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回到了不化城城外,懷里的貓咪已經(jīng)變成了一只禿貓,從頭到尾竟是一根毛發(fā)也看不到,就連重新長出的絨毛也看不到了。小米將魂瞬鈴從小貓的脖子上取下,將手里的魂瞬鈴攥緊,放進自己的衣側(cè),心中默默祈禱“白柒,一定要堅持到我回去?!?p> 小米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終于找到不化城的側(cè)門,血色染過的小城變得陌生,街道上不再有人吆喝,那些喧囂的門市大門緊閉,不知是它們的主人不愿再開門還是無法再開門。
只剩下不多力量的人類蜷縮在人類戰(zhàn)事開始前建造的堡壘里,秦秉看著這一切不言不語,這次,怕是人類最后的勇氣也消失殆盡了。秦秉推開厚重的石門,側(cè)身通過后再把門關上,這簡單的動作因為他身上的傷勢而變得有些艱難。雖然說魔種的退卻令人不解,更不知道它們什么時候又會回來進行這場未完成的屠殺。
秦秉關上門轉(zhuǎn)身的時候看到三年不曾落下的雪花再次飄下,那血腥的畫面被掩蓋在了下面,入眼的是滿地的雪白。
小米正盯著一座府邸發(fā)呆,紅底的牌匾掉落到地上,只有少許雪花灑落在上面,牌匾下以及周圍有著數(shù)個凸起,看那形狀,像極了人形,或者就是......
用于避難建的防御堡壘就在白府周圍的一片民宅中,除了最外圍的民宅使用的是壁壘消失前使用的石材建造,中間的防御民宅都是用的當時最新煉制出的材料建造的。
秦秉走出最外圍的民宅時恰恰好看到了站在白府大門口的小米,以及她懷里的小貓和小米不知道從哪里找出來的正披在小貓身上的毯子。
半天才回過來神的小米終于看到了她不遠處的秦秉,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終于漏出了笑臉,帶著哭腔說道:“我就知道,不化城那么多人,更有著不知道多少高手,怎么會一個人都沒有留下來呢?”,小米一陣小跑,來到秦秉面前。
這時秦秉顯得有些木吶,看著小米跑到自己身邊,沒有出聲?!扒厥?,他們?nèi)四兀资?,還有顧皇呢?”說著,小米的眼珠慌亂的轉(zhuǎn)動了起來,舉手投足中處處顯著關心和緊張,“整個不化城我都轉(zhuǎn)過了,白府這是最后的地方了,為什么到現(xiàn)在只看到了秦叔你,那些人呢?”
看著內(nèi)心有些慌亂的小米,秦秉將思緒納回眼前:“別擔心,他們都在我后面這些民宅里,當初你去往渾鎮(zhèn)之后這里才完全建好。至于又新推舉出來的顧皇......又消失不見了?!?p> 小米的眉頭也開始緊皺起來,壁壘開啟的那日像是有了紀念性的意義,每年的那天,所有國的君主會再次消失,沒人知道原因,沒人知道他們?nèi)ツ膬毫恕>拖袷怯兄皇衷诓倏?,阻止這片大陸上出現(xiàn)君主一樣,小米皺眉的不只是這點,目前,從政治、軍事上來說,統(tǒng)領冬之國有序進行,給百姓安全感的前提必須有君主的存在,可最大的問題是,現(xiàn)在沒有人再想做這個君主了,剛剛提到的顧皇就是去年強制推舉上的。
小米將眉頭舒展,把剛剛低下的頭也抬起來,迎上秦秉的眼睛“先不說那些了,現(xiàn)在活下來的人還多嗎?”雖然過了一個平靜的晚上,但那天的慘烈無法被平靜掩蓋。幾乎所有的戰(zhàn)士戰(zhàn)亡,滿地的殘骸已經(jīng)被大雪覆蓋。
“百姓基本上都活下來了”,秦秉側(cè)身指了指身后的民宅,“都在我身后這些民宅里,其中一些在修建的地下設施中?!?p> “但是,像你我這樣能夠和魔種抗衡的人怕是基本上沒有了?!?p> “都......沒有了?”
“是的,法師和戰(zhàn)士都沒有了?!?p> 小米雙眼慢慢空洞起來,像是瞬間想起了什么,在衣側(cè)摸索出兩個黑而無光的魂瞬鈴:“秦叔,這兩個魂瞬鈴都已經(jīng)失去能量了,您看看有什么方法能讓它們快點恢復嗎?”
秦秉看到這兩個魂瞬鈴,目光瞥向了小米懷里的貓咪。只見貓咪伸出肉肉的爪子像是要去捂著鼻子,爪子伸到一半,鼻涕就打了出來,貓咪又趕緊將爪子伸了回去。
“這,恕我也無能為力,這件事情還是交給時間吧!”秦秉收回目光,看向小米,略帶歉意地表示。
“小米,白柒呢?他回來了嗎?”虎毅和虎珥從距離白府最近的一個雜貨鋪里跑了出來。
聽到這個聲音小米和秦秉心里都是一震:“你們...也活下來了?為什么......瞧我這腦袋,你們可是第一次到不化城,怎么會知道還有避難所?!闭f著,秦秉還敲了一下自己腦門。
“我之所以想讓這兩個魂瞬鈴快點充能,就是想早點回去把白柒帶回來?!毙∶字敝钡乜粗乇?,一字一字地說。
結(jié)成冰的菜葉和干糧在雪羚的肚里緩慢地變成能量,雪羚的身體也在一點一點變好,最顯著的體現(xiàn)就是它的身體在回暖,遺失的溫度在重新回到雪羚的身上。
白柒在一旁生起了火,用水泡著干糧一點一點下咽。
跳動的火苗在進行無聲的狂歡,像是在慶祝白柒現(xiàn)在的困境。
缺水,缺食物并不是白柒最大的困難,現(xiàn)在,他最大的困難是:他迷路了。準確地說是他不知道接下來該往哪里走。對于白柒,沒有方向才是最大的困難。
就在中午,他才醒轉(zhuǎn)過來,使用自己體內(nèi)那點微少的原將水和食物的溫度降低給白柒造成了一些麻煩,身體上的麻煩。又經(jīng)過了大約半個時辰白柒才將將恢復過來,能夠移動自己的身體。
白柒坐在火堆前,右手還不時捏捏自己的左肩。在為接下來的方向煩惱,那些魔種竟是在白柒因耗光體內(nèi)原而昏迷的時候離開了。
醒來后的白柒打算將雪羚留在這里,于是在補充了一下體力之后自己朝紫金攝漠的方向追去,可從下午太陽正烈追到了太陽幾乎落山,除了幾只體型不大而且步子還很悠閑的魔種,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沒有收獲的白柒重新回到了洞穴,不僅因為這里有雪羚,還因為這里是小米回去的地點,小米回來肯定會回到這里。
雪羚在較遠處正嘗試站起來,隨著“撲通”一聲悶響,宣告著這一次嘗試的失敗。四肢發(fā)軟的雪羚漸漸適應了周圍,經(jīng)過又一次嘗試站了起來,只是蹣跚搖晃的步伐讓人覺得它隨時會倒下。
白柒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沒有什么表情向著雪羚走去。不得不說,潔癖這個東西有的時候確實挺煩人。更不得不說,神識這個東西真的很好用。
白柒走到雪羚面前抬手輕撫雪羚的角。雪羚感受得到眼前人的善意,雖然他的表情沒有透漏出什么,但手心的溫度足以說明。
“感覺好些了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雪羚本就不是很穩(wěn)的蹄子更不穩(wěn)了,直到慌亂之中看到眼前這個人嘴角彎起的笑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什么,可令它不解的是這個人的嘴明明沒有動。
“你是......”
“在你眼前呢!”
白柒的笑很細微,嘴角的幅度不大,那笑容看起來比微笑還要微小。因為沒有出聲,嘴更是沒有張開,可看起來卻是異常親切。
“放心,這樣對話對你我都沒有損耗?!卑灼獠辉俦?,在很平和的同時考慮著如何告訴雪羚自己要離開。
“這里已經(jīng)找不到最適合你們的食物了,你們?yōu)槭裁催€不北遷呢?”
“其實已經(jīng)開始了,而且過去很長時間了,只不過有一些同類留了下來?!毖┝缈雌饋碛行┢v,在放松警惕之后已經(jīng)重新坐下,雖然它坐下的高度也到了白柒胸口的位置。
白柒把火熄滅,坐到雪羚面前,端著杯水,一口氣喝完,把神識維度里剩下的食物和水都取出來放到了面前,“這是我所剩下的水和食物了,不知道你是不是也知道你們是可以食用這些的,但顯然我剩下的這些不足以支持我們接下來一周的生活。所以,我想知道你接下來的想法,是回去還是北遷,再或者,跟著我?!?p> 雪羚閉上眼睛,數(shù)分鐘后再次睜開,“我跟你一起去,不管去哪兒。食物的事你不用擔心我,我知道在我昏迷的時候你肯定喂過我,我能感受的出來。對于我們來說,只要體內(nèi)的原還有便可以保持清醒。未來的一周我只需要再進食兩次就可以”,頓了兩秒后又補充了一句“在一定強度的生活下?!?p> 白柒的眼睛對上雪羚的眼睛,就這樣,一份契約好像就這么樣簽訂了下來。
接下來的事情就輕松多了,白柒告訴雪羚自己想要去紫金攝漠,并且告訴雪羚那里可能會有一件大事發(fā)生。是的,白柒依舊相信那些魔種是向紫金攝漠那個方向去的。
這之間白柒得到了一個有用且對他極其有利的消息:通過雪羚,他可以在三天內(nèi)做到從這到紫金攝漠再回來這樣一個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