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小天不過信口說了一句自己是呂簡,那個老年胡人立刻放松下來。
說道:“不知小公子和京城呂家可有關系?”
齊小天囂張的踹了胡人一腳,罵道:“我呂家大名,也是你這臟口說得的。”
老者聽了,立刻笑道:“小公子啊,說起來咱們也算是一家人。我們都是給襄王府跑商的。大水沖了龍王廟??!”
齊小天拿著刀尖在他脖子上轉(zhuǎn)了幾圈兒,罵道:“狗日的,給我玩兒套路是不是?”
“哎呀,小公子,咱們真的是給呂家跑商的。我們住所,有襄王找我們訂購貨物的手書呢。”老者一臉的老實。
“當真?”
“真的,咱們就是老老實實的商人。”老者一臉憨笑。
“你小子不老實,還指望我放了你們?”齊小天冷笑道。
“小人句句說的都是實話啊。”胡人老者態(tài)度誠懇。
齊小天撇了他一眼,說道:“家兄就是襄王呂產(chǎn)。他和我說要趁早從東胡那邊訂購一些牛皮甲和弓弩。一樣三百套,也不是小數(shù)目,在京城可以組織起來一支精銳了呢?!?p> 老年胡人臉上立刻出現(xiàn)驚駭之色,半天才恢復平靜,說道:“襄王連這等秘密都告訴你了?”
“你說呢?”齊小天似笑非笑的看著胡人。
老年胡人這才老實下來,說道:“如此,小公子和我們還真是一家人。這鎧甲和弓弩正是我們負責聯(lián)系運進城中的。小公子,這手綁著,有些難受,你給我松綁了吧?!?p> “不忙,我總得防著你順著我的話說來欺騙我。咱們干著的,可是掉腦袋的大事兒。既然和你說了,就要確定你的身份。否則,只好對不住各位胡人老弟了。怕是要借你們的腦袋用用。”齊小天笑道。
“小公子,鎧甲和弩箭都已經(jīng)分批運到了城中。若不是這幾日臨時有事兒,早就和府上接洽聯(lián)系了?!焙死险哌B忙說道。
“你可是按照我兄長要求安置的這批貨物?”齊小天冷著臉說道。
“是,一切都按照襄王的要求,放在西郊貨倉之中。只等襄王驗收。”老者急切的說道。
“不錯,不錯。”齊小天有些小得意。
“小公子,襄王是您的兄長,什么都和你說。我自然也不會瞞你。你可派人現(xiàn)在就去查驗。但凡我說的一句是假話,你立刻殺了我。”胡人老者說道。
“襄王倒也不是什么都和我說。不過你么放東西太大意,我不過是看到了這個單子罷了?!饼R小天,隨手甩了甩。
一張紙輕飄飄的落到了老者面前。
上面,襄王府要多少貨物,要多少東西。都寫的明明白白。
老者呆若木雞。
半晌,才看著齊小天,說道:“你,到底是誰?”
齊小天看著老頭兒,一字一句的說道:“大雍,安王,皇七子,齊小天就是你爺爺我啦?!?p> “……”
除了死掉的那個胡人,剩下的都被齊小天關在了安王府。
他立刻把這個消息先傳給了齊槿。
齊槿得到這個消息,一臉震驚。
事實上,不論是齊槿還是齊楷,都想過呂家有僭越的心思。
但卻沒想到,呂家竟然能夠這樣毫不猶豫的準備謀反。
而且是里通番邦,吃里扒外。
齊槿把所有的事情都推敲了一遍,覺得并沒有什么可疑之處,這才決定上報齊楷。
齊楷同樣的感到不可思議。
事情一級一級的傳到了齊元泰耳朵之中。
撫蒼殿,齊元泰有些不愿意相信。
當年,就是呂宏利,自己的老丈人,全力支持,才讓自己登上皇位的。
可時過境遷,老岳父竟然要造女婿的反!
齊元泰有些悲傷。
這些年,呂后專斷后宮,就算偶爾欺負一些嬪妃,甚至到了嚴苛的地步。他也都是寵著更多。
畢竟,當年的呂后長相甜美,和自己也算是伉儷情深。
直到她發(fā)現(xiàn)自己不能生養(yǎng)之后,性情才越來越乖張跋扈。
可這么多年,對呂家,幾乎是百依百順。看著他們高樓平地起。
雖然齊元泰也給呂家挖了坑,想要把呂家留給齊楷收拾。
卻沒想過要滅呂家。最多也就是收了家產(chǎn)和權(quán)力。然后給一點土地,自力更生。
卻沒想到,呂家竟然早就準備鎧甲武器,要趁亂謀反。
齊元泰立刻讓秦園親自去查。
秦園辦事兒很有效率。
西郊庫房之中,三百套鎧甲,還有弓弩,擺放的整整齊齊。確實是胡人的手工。
大雍地區(qū)絕對不出產(chǎn)胡人的東西。
物證算是有了。
齊小天那邊關押的幾個人,勉強算的上人證。
齊楷就想下令,拿人。
齊元泰還是制止了齊楷,他想再給呂宏利一個機會。
對齊元泰來說,這一切都屬于突發(fā)事件。
烈必陀的死,呂家謀反的證據(jù),都咋這一兩天之中爆發(fā)出來。
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兒。
可卻一切都合乎邏輯。
秦園連續(xù)差了三天,除了這三百鎧甲和弓弩,呂家倒也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東西。
可就在這三天之中,發(fā)生了一件大事兒。
齊槿和呂宏利之間爆發(fā)了矛盾。
起因就是調(diào)動一波軍糧。
這一波糧食原屬于呂家管轄范圍之內(nèi)的一個民倉。
齊槿的意思,按照現(xiàn)如今征集軍糧的價錢,購買這批糧食,充做軍糧。
管轄糧倉的呂家人不認識二皇子齊槿,想著現(xiàn)如今到處都是收糧食的。
就不肯買糧,想要提價。
齊槿怎么會慣著這種毛???立刻讓人強行征收。
管糧倉的人就和齊槿派來的收糧人對峙起來。
齊槿親自到來,那看糧倉的人也梗著脖子不放糧。
齊槿一怒之下,尚方寶劍輪起,就砍了攔阻之人的腦袋。
這一下,事情鬧大。
原來看管這片地的,是呂宏利的小舅子。
齊槿這才知道,為啥這家伙那么死硬,原來是當朝太師的小舅子。
事情傳到呂宏利那邊,呂宏利一聽就炸了毛。
他帶著人過來,就和齊槿對峙起來。
這糧,就算是收不成了。
兩個人拉拉扯扯的到撫蒼殿找齊元泰評理。
呂宏利開口就是哭,說自己本就不贊成用兵。什么大雍富庶,完全可以用錢換來和平發(fā)展的機遇。
還說齊槿年輕氣盛,做事兒不留余地云云。
就連呂后聽說自己的爹被二皇子欺負,都在后宮發(fā)起了脾氣。
連夜的把二皇子的娘給傳到了她的祥安宮,罰跪罰了一夜。
這些事兒,自然都傳到了齊槿的耳朵之中。
原本對呂家謀反的事兒,不太上心的齊槿,在聽說母親被呂后罰跪之后,眼睛都紅了。
他一面和呂宏利在朝堂上扯皮爭論。
一面讓人搜集呂宏利破壞后勤準備的證據(jù)。
更是開始和齊楷聯(lián)手調(diào)查呂家謀反的事兒。
這邊鬧得轟轟烈烈的時候,齊小天卻在自己的府中安逸的喝茶看書。
對他來說,事情已經(jīng)辦的差不多,等結(jié)果就行了。
呂簡坐在他的對面,也安靜的看書。
“這辦法,能滅了呂家么?”呂簡問道。
齊小天搖了搖頭,說道:“區(qū)區(qū)三百套來歷不明的鎧甲和弓箭,想要滅了呂家,不可能。”
“那我們這么做的意義是什么?”呂簡有些疑惑。
齊小天笑道:“你殺了烈必陀,拿了他的王子印信。咱們利用一下他們的人,在京城給呂家造造謠,可以試探一下呂家的能量到底有多大。”
“經(jīng)過這一次,就算是弄不死呂家,也算是讓圣人和呂家之間產(chǎn)生了裂痕。不信任的種子種下了。等著的,就是收獲的季節(jié)。”
“更何況,這次敲打之后,二哥那邊的后勤準備工作,也會好做許多。想來,呂宏利為了避嫌,自然不會再后勤戰(zhàn)備中插手過多。這樣做,也算是為我大雍將士,解除后顧之憂?!?p> “還是老大想的周到?!眳魏喰Φ馈?p> “周到個屁?!饼R小天笑罵了一句說道:“當初你要搞這些事情,先和我商量一下,或許這一次就能把呂家搞死。”
“我也是臨時想到。想了就干了?!眳魏営行┣敢?。
“別的不說,文定挨打這事兒,我就幫你瞞下來?!饼R小天本來還認為文定挨揍是仇人作為。
沒想到竟然是呂簡安排的,為的就是要讓自己牽扯進來。
“老大,我入軍中的事兒,有希望么?”呂簡問道。
“放心吧。呂家現(xiàn)在忙活的是洗白自己。后宮之中,二哥的娘被呂后罰跪一夜,作為王爺?shù)亩缫呀?jīng)向圣人提出請生母去泰王府養(yǎng)老的請求。這段時間,呂家應該沒人有心思理你啦?!饼R小天喝了口茶,悠閑的躺在了躺椅上。
“老大,你這椅子不錯,賣給京城貴族,能賺不少錢啊?!眳魏喰Φ?。
“這些,都是小錢。”齊小天笑道。
其實,無論是魁星樓運作,還是他表現(xiàn)對金錢的追逐,都是一種鋪墊。
為的,是證明某種東西。
眾人都忙的腳打后腦勺的時候,這兩個兄弟卻躲在王府的跨院里,曬太陽,喝茶,看書。
冬天的寒冷已經(jīng)一絲絲的退卻。
初春的日光漸漸變得溫順起來。
“希望北荒,也能挺過來。”齊小天最放心不下的,還是北荒。
他已經(jīng)讓陳甲向北匈那邊了解情況,消息,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