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高海波去學校接尹妍，尹妍興高采烈上了車，系上安全帶說：“學校國慶節(jié)歌詠比賽我們班第一名?！备吆２ㄐπΓ骸澳阏姘?。”尹妍又說：“中午我和幾個同學去學校外面比賽吃烤肉串，我最末，有個男生巨能吃，簡直是大胃王?！备吆２ㄕf：“真能吃。”尹妍說：“最末的請客，我用信用卡付的款?！备吆２ā班拧?。尹妍問：“我說話你認真聽了嗎？”“聽了呀?！薄昂冒??！?p>　　高海波說：“我們?nèi)タ措娪鞍??！币f：“行?！避囋陔娪霸洪T口停好，他們買票進場，高海波眼睛緊盯著屏幕，尹妍看看他，眼睛也緊盯著屏幕。

　　看完電影，高海波問：“想去哪里？”“哪兒也不想去，回宿舍睡覺?！避嚨綄W校門口，尹妍下車就走，頭也不回。

　　高海波開車回家，進門趴床上，想經(jīng)營的事。

　　新店開張兩個月，生意清淡，不僅沒有多賺一份利潤，反而把老店的利潤吃掉，他研究過新店冷清的原因，凡新店開張，一般有個養(yǎng)客戶的過程，慢慢積累熟客，另外，沒有特別會賣貨的服務員，不能最大限度把客源轉(zhuǎn)化為銷售額也是重要原因。

　　銷售清淡，庫存積壓，店里必須考慮貸款，否則上新不及時，經(jīng)營將更加難以維持。

　　盤算如何貸款，貸多少款時，高海波突然意識到，尹妍比賽吃烤肉串最末，她用信用卡付款，她是要讓他轉(zhuǎn)賬給她。

　　高海波轉(zhuǎn)給尹妍500元。尹妍把錢退回來，發(fā)信息說：“我不是要飯的，不愿意可以不轉(zhuǎn)，沒必要給我臉色看?！彼洲D(zhuǎn)給她，說：“我哪兒有給你臉色看，我當時沒反應過來?！彼滞嘶貋碚f：“你已經(jīng)很長時間不認真聽我說話了。不知道你是移情別戀了，還是激情消退了，不愛就放手?！?p>　　高海波心情沉重，對尹妍的無理取鬧有點煩，她既然不收，他也沒必要再給。

　　幾天后，高海波把貸款辦下來，開車到學校門口，發(fā)信息讓尹妍出來，尹妍說：“既然不愛了，何必勉強？”高海波說：“不愛，怎么不愛？你別胡思亂想好不好？”尹妍說：“別把我當傻子?！薄澳愠鰜碚f好嗎？”沒有回復。

　　高海波說：“我在學校門口等你，直到你出來?！彼谲嚴?，一直看著學校門口出出進進的學生，過了一會兒，看到尹妍和一個胖胖的男生前后走著邊走邊聊，跨出學校大門，尹妍的胳膊挽住胖男生的胳膊。

　　高海波一看尹妍劈腿，一腳油門，車開出去了。

　　他漫無目的的在道路上開了好久，心里撕心裂肺般的痛，尹妍在ktv唱歌、雨里倚在校園墻根哭泣、西餐廳里撅起屁股嘟嘟嘴、甚至跟小莉爭執(zhí)的蠻不講理都在他腦海里閃現(xiàn)，直到深夜他才回到家。

　　他打開燈，正要洗澡，聽到窗外響起歌聲，“拂袖起舞于夢中嫵媚，相思蔓上心扉。她眷戀，梨花淚，靜畫紅妝等誰歸

　　，空留伊人徐徐憔悴?！鄙ひ羝嗝?，又熟悉，是尹妍！

　　高海波沖出門沖下樓，看到樹影婆娑之中，尹妍正婉轉(zhuǎn)歌唱。

　　他跑過去抱住她：“你怎么會在這里？這么晚了，你也不怕危險?！薄拔业饶愫镁昧?，你怎么這么晚才回來？你是真的移情別戀了嗎？”“別這樣說，我心里只有你?！薄澳阌泻芫貌徽J真聽我說話了?！薄耙院笪乙欢ㄕJ真聽你說話，一個字都不漏掉?！薄案阋黄鸬哪莻€男的是誰？”“哈哈哈，他就是大胃王。我讓他幫我氣你的?！薄叭绻阒牢叶鄠模欢ú蝗绦臍馕?。”“我知道，我錯了還不行嘛。”

　　高海波背起尹妍上樓，晚上，尹妍住在高海波家，發(fā)生了他們之間的第一次親密關系。

　　早晨送尹妍上學，在車上，轉(zhuǎn)賬給她500元。

　　高海波要去進貨，他打算帶胡強去，家里兩個店，由馬斌照應。定好車票，跟胡強確定時間，叮囑他帶上身份證，然后準備跟尹妍告別。

　　微信電話鈴聲響了，尹妍發(fā)來的，高海波接聽電話，問：“想我想的這么急？”“別開玩笑，我有正事。”“什么正事？”“我表妹結(jié)婚，我要出席婚禮，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吧？”“我有事，去進貨?！币徽f話，高海波解釋：“真的是去進貨。”尹妍掛斷電話，發(fā)來一句信息：“是不是我向你求和好一次，你就不在乎我了？”“我在乎，我哪敢不在乎你。”說著，轉(zhuǎn)賬給她1000元。

　　尹妍沒有接收，高海波想，尹妍找他參加婚禮的原因很多，一是讓他轉(zhuǎn)賬禮金，二是他開車不僅可以省去她的車費，而且想去哪就去哪，三是他這段時間忙，相處時間少，她希望他陪她。如果不管她，讓她自己訂票擠車，長途奔波，也不放心。

　　他說：“我跟你一起去參加婚禮。幾點出發(fā)？”尹妍沒回復。他又說：“明天早上我七點過去接你？”“八點?！币邮辙D(zhuǎn)賬。

　　跟尹妍談妥以后，他給胡強打電話：“明天我有事，進貨你自己去吧，在店里這么久，你知道店里的風格。幾家品質(zhì)好的廠家的地址和電話我發(fā)文字給你?！薄靶?，沒問題?！焙鷱姷故峭纯臁?p>　　在婚宴上，一位叔叔問：“你做什么工作？”高海波說：“我是做生意的?！薄白錾夂冒?，比上班賺錢多?！薄斑€好吧，分大生意小生意。小生意也挺吃力的?！薄班?，先學經(jīng)驗后長本事，生意由小到大。”“您說的是。”尹阿姨臉色不好，尹妍瞪了高海波一眼。

　　回來的路上，尹妍說：“人家問你做什么工作，要不要那么認真分什么大生意小生意？”“人家覺得我說的挺好啊。”“人家那不是夸你，是安慰你。長這么大話都聽不懂?！备吆２ㄓX得尹妍的話說的太重，心里不痛快，路上不愿意說話，尹妍也不愿意說話。

　　把尹妍送回學校，尹妍跳下車就走，頭也不回。

　　胡強進貨回來，貨陸續(xù)發(fā)送到，高海波看到貨，腦袋“嗡”的一聲，心想，完蛋了！

　　胡強進的貨，全是款式另類做工粗糙的次貨，看著花里胡哨，穿到身上不合體不修身，賣不上價甚至賣不出去。他指定的廠家的貨一件沒有。胡強聽了他的話，說了聲：“哥們兒，對不起。”回家不上班了，給他工資也不要，可他的工資怎么比得了貨款呢？

　　高海波讓店員整理貨，自己躲到?jīng)]人的角落里，哭的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