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分道揚鑣
若大的林間空地上頓時顯得空空蕩蕩的,只留下一個人獨自在月色下目送二人離去,不知怎么,此時的柳天風(fēng)已沒有了往日的放蕩、隨意,倒顯得有些孤獨寂寥。
殷云明見沒什么事情了,剛想回店房去,卻聽那個聲音又傳到耳邊:“別走,還有好戲吶?!?p> 果然,又過了一會兒,柳天風(fēng)回過頭:“大師兄,出來吧,還要小弟等多久啊?!?p> 只聽有人一聲干笑,從殷云明一直關(guān)注的那棵樹后轉(zhuǎn)出兩個人來,前面的正是楊繼先,而后面的人、穿著打扮明顯不是中土人,但讓殷云明感到有些似曾相識。
看著二人走近,柳天風(fēng)又恢復(fù)了那懶洋洋的神情,
“大師兄,勞您跑這么遠(yuǎn),小弟真有些過意不去呀?!?p> “別開玩笑了、二弟,師父和我這些日子很替你擔(dān)心,好在你沒事?!睏罾^先說著嘆了口氣。
柳天風(fēng)卻冷笑一聲:“我怎么會有事,那名江漢幫的弟子又不是我殺的。”
“就是因為這個,我們才擔(dān)心。那天是師父一時火氣大,才錯怪了你,過后他老人家也非常后悔,才讓我和袁兄一路尋你而來。”
“哦?袁兄大老遠(yuǎn)的從天山趕到中土、這又是為了什么?”
這句話是問后面那人的,而那人卻沒有做聲。
“別這樣了、天風(fēng),”楊繼先又道,“天山派和我們山莊的交往你又不是不清楚?!?p> “天山派”三個字一說出來,殷云明心中一動:這姓袁的裝束不正和終南山修真洞中那人一樣嗎?難道那人也是天山派的?想到這兒便更想知道他們還會說什么。
又聽柳天風(fēng)道:“大師兄,師父讓你來、不會是還在懷疑我偷了玄鐵綠林令吧?”
“看你說的到哪兒去了,”楊繼先忙擺手,“也罷,既然你不放心,我不妨告訴你,師父懷疑那玄鐵令就在華山派?!?p> 殷云明聽了暗吃了一驚,但不等他多想,只聽那姓袁的猛然朝他這邊吼道:“什么人?滾出來!”隨著話間,兩枚鐵蒺藜已飛了過來。
反正已被人發(fā)現(xiàn)了,殷云明想出去,不料卻從身后伸出一只手、將他攔腰抱住,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到了十幾丈外的一棵樹上,扭頭一看、原來正是“清風(fēng)道人”沈成寬。
殷云明有些吃驚,可立刻被沈成寬捂住了嘴、搖了搖頭,二人又向下看去,見那姓袁的和楊繼先已來到方才殷云明的藏身處。
楊繼先將釘在樹上的暗器取下、交給姓袁的那人:“沒人?!?p> “真見鬼,我明明覺得有人……”
柳天風(fēng)冷笑了一聲:“大概你真的是見鬼了吧。”
“天風(fēng),還是跟我回去吧,”楊繼先又把話拉了回來,“你有什么可不放心的?你想想,師父身邊只有我們四個弟子,老三、老四大事干不了,小事不愿干,他老人家不靠你我、又會靠誰,你是聰明人,這點兒道理還看不出嗎?”
沒想到這楊繼先平時看著木訥訥的,可現(xiàn)在說出話來、竟又如此會打動人,殷云明忽然覺得、自己從前還真的小看了他。
此時,柳天風(fēng)沉默了片刻,又看了看他:“好吧,我跟你回去,反正你們不怕江漢幫找麻煩,我又怕什么?!?p> “那就好,我們沒有做虧心事,當(dāng)然不怕,何況二弟你還和鄧氏兄弟有姻親關(guān)系。”楊繼先總算輕松地笑了。
柳天風(fēng)卻斜了他一眼:“走吧,再說下去天就亮了?!?p> “好、好,走吧?!?p> 楊繼先忙點頭,三人一起向西邊而去……
樹林中終于恢復(fù)了平靜,回頭看了看沈成寬,見他正在思索著什么,殷云明便叫了聲:“沈師叔?!?p> 沈成寬扭過頭笑了笑,拉著他從樹上飄身而下,待二人站穩(wěn)才問道:“云明,剛才的那些人你都認(rèn)識嗎?”
“那天山派姓袁的和鄧氏兄弟是頭一次見到,其他幾個都認(rèn)識。”
沈成寬點了點頭:“這個什么‘萬杰山莊’,看起來還有不少名堂,依我看、前陣子玄鐵令的事一定和他們有關(guān)?!?p> “可、他們也不過是想得到而已?!币笤泼饔行┢婀?。
沈成寬拍了拍他的肩頭笑了笑道:“沒那么簡單,你看著吧,華山派、聞人復(fù)生,外加那個天山派一定與此事有關(guān),只是我還想不出、到底是什么把這三個素不相干的門派連在一起。不過、日后定有分曉。好,我們還是先回客棧吧?!?p> 一覺醒來、已是日上三竿,起床后打洗臉?biāo)畷r、聽那客店主人正在抱怨著,
“把店搞得雞犬不寧,可半夜三更的又都跑了,連一文錢也沒付,真是一群強盜……”
殷云明一聽便知他一定是在說江漢幫那伙人、心中好笑便問道:“怎么了、店主?”
店主忙抬起頭:“哎喲、客官,您歇的好么,小人可不是說您二位?!?p> “好了,我知道,”殷云明擺了擺手,“我們還要趕路,你先把我們的帳給結(jié)了吧?!?p> 店主忙著吩咐人結(jié)帳,等二人梳洗好、那帳也結(jié)完了。殷云明多給了一些銀子,店主千恩萬謝道:“世上都象二位這樣的好人就好了,可偏偏……”
不想再聽他羅嗦個沒完,殷云明忙拉著沈成寬出了店門。
出了鎮(zhèn)子、沈成寬抬頭看了看:“云明,我要趕去恒山,只好就此別過了。”
說心里話,殷云明真的有舍不得和他分開,忍不住問道:“沈師叔,不知、我們什么時候還能再見?”
“好了,別象個孩子似的,”沈成寬笑著道,“要說再見嘛,也快,最多兩年,兩年內(nèi)一定再見?!?p> “啊,是嘛?”殷云明半信半疑。
沈成寬揮了揮手:“走吧?!比缓筠D(zhuǎn)過身向偏西北的小路走去。
直到望著沈成寬消失在路盡頭,殷云明才走向偏東北的路。
又是一個人了,這樣想著、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其實自己的生活就應(yīng)該是這樣的吧。
按著預(yù)定的目標(biāo)、應(yīng)該去找沐英,可在路上便聽說、他已奉旨去了云南。殷云明思索著:既然沐將軍不在,不如去北平找燕王,也好將靖兒的事對他交待一下。便轉(zhuǎn)道向北平而來。
此時天已逐漸涼了,再往北走天氣就更加冷,好在殷云明是習(xí)武之人、加上內(nèi)力之深,對這點兒小事根本不在乎。
邊走路、邊天南地北地想著心事,不知不覺已來到了北平。
燕王的府地就在前元皇城的原址上,這里在徐達(dá)攻陷北平時、大部分已毀于戰(zhàn)火,只剩下太液池畔西北角上的隆福宮一小部分,朱棣就藩后、稍加修繕便做為了王府。
打聽著來到燕王府,殷云明很隨便地來到府門外、走上臺階,可立刻被守門的禁軍給攔住了:“干什么?!”
左右看看禁軍手中的長矛,殷云明抬手輕輕碰了碰那閃著寒光的矛尖兒、道:“不干什么,來串個門兒。”
“串、串門兒?”
禁軍們好象看稀罕物似地看著他,“你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
殷云明微笑地將矛尖撥開:“看了,這不是燕王府嗎?我沒走錯?!闭f著就要往里走,頓時、幾桿長矛齊齊對準(zhǔn)了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