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夫人依舊穿著狩獵那時(shí)的衣服,面容憔悴,與在寢殿門口身著華服的美艷婦人相比,誰是真心,誰是假意自然立見分曉。
但是,即使城主夫人儀容有失,當(dāng)家夫人的氣質(zhì)也是這個(gè)吳美人比不了的。
尤其是吳美人因?yàn)橥词圩佣薜醚劬Ψ杭t看上去楚楚可憐,與端莊的城主夫人站在一起,即使美艷卻看上去太過小家子氣。
城主夫人掃了一眼殿門口的狀況,在吳美人身上停留了一會兒,眼露不快。
這才看向墨軒與墨軾兩兄弟:“軒兒,軾兒,你們父親醒了,快些進(jìn)去看看吧!”
墨軒與墨軾停止這嘴皮子上的爭斗,對城主夫人行禮道:“是,母親?!?p> 是,嫡庶有別。
即使貴為雪萍城的城主在當(dāng)家主母面前,墨軾也不得不稱一聲母親。
吳美人聽到這話也想進(jìn)去,連忙走到殿門口,柔聲道:“夫人,妾身憂心城主,想……”
城主夫人看了她一眼,而后便將視線落到他身后跟著的婢女身上:“你們美人在城主寢殿門口哭鬧不止,她失了兒子哀慟難免,情有可原!怎么?你們也任由她胡鬧嗎?”
那些侍女聽城主夫人完全不似以往的心平靜氣,嚇得連忙跪下:“奴婢知罪?!?p> 城主夫人柳眉倒豎,冷笑一聲,喝道:“來人,拉出去,杖斃!”
那些侍女大驚失色:“夫人饒命,奴婢們再也不敢了?!?p> “夫人饒命!”
“……”
可惜,無論她們再如何求饒都撼動不了城主夫人的決心。
吳美人眼底神色一慌,手指緊緊地攥起,扯了扯嘴角:“夫人……”
“這是城主的命令,你有何不滿?”城主夫人打斷她的話,厲聲道。
“妾身,不敢!”
吳美人眼里閃過一道厲色,低頭道。
城主夫人看了眼吳美人:“城主有令,吳美人自即日起閉宮自省?!?p> “可……”吳美人急了。她的兒子就那樣凄凄慘慘的死在她眼前,她怎么能善罷甘休!
此時(shí)的她,什么后宮的算計(jì),計(jì)謀都不顧上了,她只想著要為自己兒子報(bào)仇雪恨!
“那是城主的親子,城主焉能不管?狩獵場的事,城主自會查明真相?!背侵鞣蛉说粧吡怂谎?,不緊不慢的打斷她的話。
吳美人被身后的貼身婢女拼命拉住手臂,她指甲狠狠掐入手心,一雙美眸浸潤出淚光來。她走了兩步終是回身向著寢殿跪下合臂一拜:“妾身自知言行不妥,愿閉宮自省。妾身等著城主為咱們的兒子報(bào)仇的那一日!”
這句話說得堅(jiān)決,卻又帶著幾分嬌弱與無助,欲哭不哭。令人聽在耳中也覺得心生不忍。
這樣的手段也怪不得,她能在城主府中多年幾乎與城主夫人平分秋色。
城主夫人一直站在那里,看著吳美人失落離去。
這吳美人當(dāng)真是打得一手好牌!
她回身看了眼寢殿,深吸了口氣,眼眸中現(xiàn)出幾分擔(dān)心來。
寢殿內(nèi),城主已經(jīng)悠悠轉(zhuǎn)醒過來,往日城主雖然老但是那雙眼睛依舊明亮如初,直直地看過來只會讓人覺得有著透不過氣來的壓力。
此時(shí),那雙眼睛里都是悲痛與蒼涼,讓人望之只覺得眼前之人只是個(gè)老人,而非雪域城主。
但是,確實(shí)如醫(yī)正所言,此時(shí)的城主精神尚好,看上去并無其他病痛。
墨軒和墨轅兩兄弟都跪在他面前,不敢看他一眼。
城主的視線卻緩緩集中在墨軾身上:“雪萍城狼紋,你可有話說?”
墨軾心頭一震,不曾想到他一開口居然是問得這個(gè)。墨軾只覺得城主的視線如冰,又鋒利至極似乎是要將他的心剖開,好看清楚那里面想的些什么。
“父親,你不信孩兒嗎?”墨軾抬頭,那眼中滿滿的不可置信,他看了眼城主冷笑:“父親要是認(rèn)定是我所為,我寧愿即刻自裁謝罪!”
這話說得堅(jiān)決,讓人毫不懷疑只要城主說一句不信,他就會立刻抹了脖子。
可是這話也說得毫無規(guī)矩,一聽就是一氣之下說出來的。
果不其然,聽到這話城主嘆了口氣:“你該知道,我要的是證據(jù),證明這些刺客非你所為,證明……轅兒之死也非你所為!”
墨軒手指動了動,忍不住自嘲一笑:果然,父親對墨軾總是偏心!
“孩兒,孩兒絕對不會做這種大逆不道之事,那是在獵場那些發(fā)狂了的畜生也都是沖著孩兒來的,不知為何七弟突然趕來,那些畜生也都沖著他去了。是,是七弟久了孩兒!孩兒也定會查明真兇,為七弟報(bào)仇!”墨軾一雙手攥得死緊,眼眸中也是恨意與慌亂。
城主自然將這些看在眼中,也心里清楚從他這里壓根問不出什么來。他似輕似重的說了一句:“無論如何,他都是你弟弟!”
墨軾心頭一震,咬牙道:“是,孩兒怎會不知!”
“罷了,你下去吧!這事兒也不是你該插手的,司寇已經(jīng)著手再查,這些日子你就安安分分待在驛站,等十四城朝覲之日!”
“驛站?”
城主點(diǎn)頭無比肯定的重復(fù)了一遍:“是,驛站。你有異議?”
墨軾低頭道:“臣,遵旨?!?p> 他就這樣起身,倒退出去,然后轉(zhuǎn)身離開寢殿。
他清楚,他的嫌疑是洗不清的,尤其是狼紋出現(xiàn)更是城主心頭的一根刺,為今之計(jì)只有找出證據(jù)來。
嘴角劃開一道裂痕,他看了眼身后明亮的寢殿:而里面那人的嫌疑只會比他更重。
“軒兒,這事兒你作何解釋!”城主沒有看向一直跪在那里的墨軒,淡漠道。
墨軒跪得筆直,一身青衣如青松翠竹傲骨盡顯:“我知道,這件事我的嫌疑洗不掉?!?p> “哦?”
“雖然父親早已認(rèn)定我為儲君,可是墨轅還未受封,未離主城。在雪域所有人看來,他依舊有希望登頂雪域之主,而他自然就是我最大的敵人!”墨軒語氣平和,但是城主還是能從中聽出一絲嘲諷。
的確值得他嘲諷,墨軒與墨轅之間差距太大,根本沒有可比之處。
而世人卻成日那他二人作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