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晚上七八點鐘的時候,大街上還是人潮洶涌,今天晚上路上的行人卻很少。風刮得越來越猛烈,把大排檔老板放在外面的幾張桌子都吹得七零八落。老板趕緊跑出去,迎著風,花了不少力氣把桌子收進來了。
沈愷坐在店里,要了幾串烤韭菜,一邊吃著一邊盯著外面。剛才看著傅靜悠走入小巷子里去了,他并沒有馬上開車離開,而是來這家店等著。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過去了。直到晚上十點鐘,很多店鋪都關門了,沈愷還在等她。
臺風天,生意不好,店里就沈愷一個客人,大排檔老板坐在柜臺那里困得打瞌睡。可能是被隔壁關店門拉閘的聲音吵到,老板猛地驚醒。
“小伙子,我準備關店門了?!崩习鍖ι驉鹫f,還連連打著哈欠。
沈愷一刻不敢松懈地盯著外面,邊問老板:“怎么這么早關門???還早著呢老板。”
老板笑了笑,“下半夜有臺風,大家都早早躲家里了。我也早點關門回去睡個覺,省得待會兒風大雨大的?!?p> 沈愷滿臉著急的樣子,巴不得傅靜悠立刻從門外經(jīng)過,這樣他才能安心。
“你也趕緊回家吧,臺風來了就危險了。”老板好心勸沈愷。
沈愷說:“我在等人。”
老板看他的行為舉止,猜測說道:“等女朋友的吧?”
沈愷靦腆地笑著。
老板是好人,不知不覺又多開了半小時的店??墒峭饷骘L雨欲來的樣子,他實在沒辦法再等了,于是對沈愷說:“真的抱歉,我得關店了?!?p> 沈愷抓了幾粒花生米,又抓了兩塊南瓜餅,包在面巾紙里帶走了。他站在這家店門口,看老板關掉店門,沖他揮了揮手離去。
別看沈愷長得胖,其實他很怕冷。臺風天氣溫驟降了十度左右,又是夜里,他凍得發(fā)抖。
任小儂是第一次帶沈宙到她住的公寓,進電梯的時候,她還悄悄地跟沈宙說:“我小姨的前男友也住在這里呢?!?p> 沈宙覺得新鮮,反問一句:“都分手了見面不尷尬嗎?”
任小儂搖頭,“我不懂?!?p> 沈宙故意說給她聽,“我不習慣拖泥帶水,分手了就不要再見面了?!?p> 出電梯。
任小儂聽他這么說,難掩失落地問:“分手了就不要再見面?你這么絕情嗎?”她以為沈宙指的是他們倆,不免傷心。
她想的跟沈宙想的完全是兩件事情,惹得沈宙又好笑又心疼,他抱住她的頭,小聲地說:“難道你想我一邊跟你戀愛,一邊跟別人舊情復燃嗎?”
任小儂仔細想了想,才恍然大悟。她捂嘴笑著,怪自己腦袋笨。
進了房間,很溫暖很舒適。裝修風格簡約有格調(diào),沈宙對此稱贊有加。
任小儂拉著他,蹦蹦跳跳來到落地窗前,自動窗簾徐徐拉開。向下遠眺,眼前是偌大的城市夜景。因為臺風的緣故,輪渡碼頭??恐芏啻弧?p> 這就是避風港,非常壯觀的場景。
他們互相擁抱著,在這個溫暖的小房子里,依偎著。那么的幸福。
曾毅說什么都不讓傅靜悠回家,平常他都以鋼鐵般的形象示人。但只有在傅靜悠面前,他才卸下所有的剛強,變得特別脆弱。
他住的房間很小。一張一米二的床,還有一個18寸的老式電視。說是獨立的衛(wèi)生間,但小得站兩個人的話會很擠。就是在這樣的條件下,他們硬一起擠進去沖了澡。
俗話說“有情飲水飽”,條件雖然艱苦,只要有彼此陪伴,什么苦都不算苦了。傅靜悠從小受父母疼愛,雖家境不優(yōu)越,但也沒有吃過什么苦。今夜,她甘愿睡在這硬床板上,想讓曾毅感受到一絲溫暖。
直到臺風的影響越來越大,小窗戶被猛烈的風重重地拍打著,他們倆才開燈,然后看著熟悉又陌生的彼此。今夜過后,他們又更了解彼此,也更加離不開對方了。
曾毅深情地注視著傅靜悠,摸了摸她的臉頰,“再難我都會留下來守護著你的?!?p> 沈愷沒有回家,他還在等傅靜悠。已經(jīng)夜里十二點多了,他一個人縮在巷口拐角處躲著風雨。手機里有幾十個未接電話,他爸爸媽媽的,大姑和伯母的。他一個也不想接。
只要傅靜悠不出來,他就不得不往壞處想。孤男寡女,又是男女朋友,他們兩個人待在一起這么多個小時了,會發(fā)生什么,他能猜到。傅靜悠這么乖巧聽話的女孩子,竟敢為了一個男孩子不回家,他越想心越痛,不爭氣地掉眼淚。
傅阿叔來了電話。
他突然像觸電一般,整個人站起來。
“沈愷,我找不到靜悠,一個晚上了,你有沒見到她?”傅阿叔語氣里滿是焦急。
沈愷已經(jīng)被嫉妒沖昏了頭腦,他擦了把眼淚,“我知道她在哪?!本驮谶@一瞬間,他想泄私憤,想讓傅阿叔生曾毅的氣。
“在哪?她在哪?”傅阿叔稍稍松了口氣。
沈愷的腦子突然被什么東西沖擊了一下,忽地短路了。他啞語了。
“沈愷,靜悠到底在哪?”傅阿叔追問。
“她跟我在一起呢,我吃壞肚子了,讓她送我到醫(yī)院。她忙累了,睡著了?!鄙驉鹕岛呛堑匦ζ饋怼K遣粔蚵斆?,但心里很清楚不能做傷害傅靜悠的事。
傅阿叔一聽,來氣了。
“你這傻子,缺心眼吧你。吃那么多干什么,光長肉不長腦子?!?p> 沈愷被罵得一點脾氣都沒,他一個人縮在這個角落里,其實是有些害怕的。電話里有傅阿叔在罵他,讓他覺得起碼是熱鬧的。
風刮得非常猛,突然全城都暗了下來。停電了。
沈宙抱著任小儂坐在窗臺上,兩個人居然都睡著了。窗外一片漆黑,任小儂醒來的時候,以為自己眼睛出了問題,驚恐地大叫,“我看不見了?!?p> 沈宙被她的叫聲嚇醒,漆黑之中,他鎮(zhèn)定地握住她的手,輕輕地說:“可能是停電了。”
任小儂仍心有余悸,整個人都快要粘在他身上似的,“我害怕?!?p> 沈宙緊緊地抱住她,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好好地去呵護。
“別怕,我守護著你呢?!?p> 短短一句話,勝過千言萬語。任小儂的心平靜了許多,在黑暗中,憑著感覺找到他的嘴巴,親了下去。